周嘉也的朋友們都走了,隻剩他還陪著我在球館裡一遍又一遍教我打籃球。
我一遍又一遍投空,他一次又一次笑著替我把球扔回來,無奈又耐心。他抱著球回來,笑著問:“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剛剛往哪投。”
“沒,我是真不會。”
“這麼笨,我怎麼教你。”
“你自己想辦法,反正我今天得投進一個。”
周嘉也眉骨微抬,對我的無賴沒轍,他低頭笑一聲,“行,讓你投進一個。”
他走到我身後,覆著我的手抬起了球,“站好,剛剛怎麼教你的。”
我聽話站好,然後在抬頭時看著他的下巴。
他覆著我的手遠遠投進了那個球,籃球砸落在球場上是砰砰聲像是放大的心跳,他揉了一下我的頭,“行了,進了。”
而我仍然仰頭看他的臉。
他有所察覺,垂眸看向我。
籃球落地的砰砰聲越來越小,漸漸沒了動靜,安靜滾落在了籃球場的邊緣。
偌大的籃球館裡我和他站在中間,沒有彆人,他仍然站在我身後,胸口貼著我,下巴離我很近。片刻後,他捏過我的下巴向他,側麵低頭吻了下來。
他的吻又熱又重,滿是眷戀,讓人難以割舍。
而那一年拚儘全力替我拔得頭籌的周嘉也,終於屬於我。
回去之後,我開始跟他翻舊賬,我對他的一切心思充滿好奇,問他聖誕節那天在機場為什麼能在人群裡發現我,問他什麼時候戴的耳釘,問他為什麼頭像一直是蝴蝶。
我問什麼他都兩個字,“你猜。”
不管我怎麼問,他都說你猜。
我被惹急了,從後麵吊上他的脖子試圖威脅他,結果他微微彎腰,手臂一撈,順勢把我背了起來,依然是那兩個欠揍的字,你猜。
他把我背回房間,把我丟到床上,一臉的遺憾,“你既然猜不出來,我也沒辦法。”
我很生氣,“不說就不說。”
“行,我去睡覺了,彆來煩我。”
“……”
然後他就真的走了,回了他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了門,了無牽掛,無情無義。
我躺著越想越不甘心,抓過手機給他發信息。
他都沒有回。
等了幾十分鐘,他依然沒有回一字半字。
我抓耳撓腮,隻冷靜了幾秒鐘,就偷偷開了門溜去了他的房間。
他睡覺依然會開著床頭那顆星星燈,光線朦朧,他是真的已經睡了,輪廓在燈光裡很安靜。
我躡手躡腳走到他窗邊,蹲下很小聲的試探著叫他名字。
他依然沉沉睡著,連眼睫都沒有眨動一下。
這麼快就真的睡著了嗎。
我有點遺憾,因為我原本還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我看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睡著的時候很不安穩,幾次看他睡著都是皺著眉,不知道是不是夢裡不快樂,還是說他一整天的脆弱都留給了無人看得見的夜晚。
他的耳垂上有一粒很淺很淺的痣,我之前居然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不過我也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可以很近很安靜的看著他。
我伸手,試探著,很輕的想去捏一捏他耳垂上的那顆痣。
可我才碰到,周嘉也就醒了,他剛睜開的眼還帶著幾分困倦和戾氣,眉間仍然皺著,在看見我之後,皺得更厲害了。
“是我吵醒你了嗎?”
我縮回手。
他神色依然又沉又倦,開口的聲音也啞得厲害,“你在這裡乾什麼。”
我實話實說,“想看看你。”
他動了動,往枕頭裡更埋了一些,閉上眼:“回去。”
“……哦。”
但是我沒有動,仍然蹲在這裡看著他。
他沒理我,我再次準備跟他說什麼,“周嘉也……”
我才開了個口,他忽然睜開眼睛,把我從床邊拽了起來,他力氣很大,我重心不穩直接跌落在他身上。
他手臂將我錮住,翻身將我禁錮在身體下麵,他力氣很大,身體也很沉,有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我瞬間閉嘴,不敢再說什麼。
他似乎是對我這認慫的樣子很滿意,這才側回去重新躺下,隻是禁錮著我的手臂沒有放開。
他閉著眼像是要繼續睡。
我側過臉去看他,頭發拂過他的鼻梁,他往我肩膀裡靠了靠,很低的聲音開口:“又想來問我什麼。”
“就是……你糊弄我的那些。”
“有什麼好問的。”
我正準備說點什麼,他又道:“你不如直接問我為什麼喜歡你。”
我哦了一聲,“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又不說話了。
我越過他看見了他那一側的床頭書櫃,忽然問道:“你為什麼知道那些書是我的?”
“周嘉也?”
“小也?”
“慢慢找的。”他抱著我,聲音從我的肩膀低聲傳來,“你的字我認識,你在本子上寫的也拿給我看過,我把所有覺得像你的都買了,慢慢找的。”
夜色寧靜,那顆星星燈的光線朦朧模糊,他埋在我的肩膀裡,呼吸安穩眷戀,聲音低得像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