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2 / 2)

曾將愛意寄山海 梨遲 9199 字 4個月前

我卻忽然想到了高一結束的那個夏天,那天周嘉也送我去了回家的公交車站,我看著他在車窗外越來越小的身影,很怕那就是我和周嘉也的再見。

那天我回到家裡,看到已經通過的好友申請,我沒說我的賬號是什麼,可他找到了我,我問他怎麼知道這是我,他說,他把所有覺得像我的都同意了。

那時候他應該隻是怕我難過,而這次顯然不是怕我難過,那麼又是為了什麼呢,他說你不如直接問我為什麼喜歡你。

我轉過身去抱他,“周嘉也,你怎麼那麼好啊。”

他被迫睜開眼,語氣卻不太好,“知道我好就對我好點,彆大晚上的來我床上折磨我。”

“……”

我:“那我回去了。”

我說完就轉過身準備下去,卻被他從身後抱了回去,他伸手關掉了那顆燈光朦朧的星星燈,把被子給我蓋好。

這學期開學後我開始忙著寫論文,宿舍裡沒有人,我很怕一個人待著的孤獨感,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周嘉也家,難得這段時間他在帝都也多。

那段時間周嘉也沒有接戲,隻有一些短期的行程,隔幾天就能回來,最忙的時候也不過是公司給他安排的課程。問他下次想演什麼樣的劇本,他也隻說還沒想好,目前還沒有接到合適的,正好也需要磨煉演技,所以暫時不急。

他問我有沒有想好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我也沒有想好。

他又提到了我寫的事,他說不是寫得挺好的嗎,如果喜歡,沒必要非要去走大眾的路,也許適合你的路就是這一條。

我有我的顧慮。

我沒開口,他也不催問,隻是動作很輕的替我理著額邊的碎發,從側臉到耳朵,他的手指溫熱,碰到的皮膚又癢又熱。

他就是這樣,一個字都不說,就能讓人投降。

“你看,我又不是什麼很有名氣的大作家,總有江郎才儘人家不買賬的時候,萬一過個幾年寫得不好看了,沒人喜歡了,我豈不是就會餓死。”我很認真的跟他講。

他的手指停在耳垂那裡捏了捏,輕笑道:“我為什麼會讓你

餓死。”

“這誰知道,人還是得靠自己,你看我天天惹你生氣,哪天你就煩了,外麵又有溫柔美麗解語花——嘶,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我就是開個玩笑,他比我還不高興。

可是我知道,沒法光明正大在一起這種事,他的確比我更在意,也比我更難過。

最痛苦的一次是我在學校裡從樓梯踩滑摔下來,摔到了腦袋,再加上低血糖,摔倒之後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後來不知道是躺在那裡多久才被人發現,總歸是有人把我送去了醫務室。天氣還沒回暖,我躺在那裡不僅摔傷,還著了涼,發了高燒。

我的緊急聯係人上填了父母的電話,因為當初填資料的時候,輔導員的要求是必須填家長電話,可是我知道那兩個電話永遠不會打通,所以這學期更新信息的時候,我在後麵填上了周嘉也的電話,因為如果哪天我真的有事,隻有他的電話能打通,也隻有打給他了。

於是輔導員找出電話簿,在撥打我父母的電話都無效後,打給了周嘉也。

可是那時周嘉也在錄綜藝,電話幾次都沒有打通。

好在那天我沒什麼大事,隻是撞上低血糖才暈了過去,但是身上有很多淤青,擦傷在膝蓋,一動就會牽扯著很疼,腳也崴了,走路的時候痛上加痛,再加上著涼的高燒,整個人躺在醫務室裡真的有點像是重病垂危的樣子。

輔導員不敢走,我宿舍沒人,現在也聯係不上一個能照顧我的人,所以難為他一直陪著我在醫務室輸液,直到等到有人來領我為止。

於是他一直在打電話,三個電話都沒人接,他問我怎麼回事。

我說父母很忙,從小基本上都不管我,成年後就沒有來往了,一直都是靠自己賺學費生活費。輔導員大概是想到了我每年寒暑假都申請留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然後問,“那這第三個號碼呢?”

我不能暴露周嘉也。

我的生活裡,不能暴露任何一丁點兒周嘉也的痕跡,因為我和他的關係,還不能見光,會給他帶來困擾,也會給我帶來困擾,這些道理我都能懂。

說謊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是我哥哥,父母分居以後,基本上都是他在管我。”

晚上九點多,終於打通了周嘉也的電話,輔導員跟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夜色已經深了,醫務室裡很安靜,我聽著電話裡輔導員問他是不是我的哥哥,那頭有些沉默,而後說是。

我猜不到周嘉也的心情,隻知道幾十分鐘以後,進來的人是周嘉也的助理。他跟輔導員說了幾句之後,攙扶著我起來,出了醫務室的門,才敢一臉悲痛跟我說:“唉,小姐姐你沒事吧,差點把我哥急死。”

晚上九點,校園裡仍然有學生人來人往,下晚自習的,社團活動的,出來和朋友玩的,散步的小情侶,校道上並不冷清。

從醫務室出來到門口的這一長條路,周嘉也不能過來。

這麼一長段路,我隻能扶著他的助理,崴著腳,發著燒,渾身淤青擦傷,又痛又累的自己慢慢走。

我體質差,一有點頭疼腦熱的就會有很嚴重的症狀,風一吹就冷得渾身發顫,身上的每一塊肉都疼得不行,本就頭重腳輕渾身酸痛,再加上身上的淤青擦傷和腳踝的腫痛,吹在涼涼的夜風裡,真的有種隨時會再次栽倒下去的痛苦。

校門口的路燈昏黃,周嘉也的車停在人少的路邊。

我這樣一幅淒慘狀況從校門出來,他也隻能克製,等著他的助理開門將我扶著送進了車裡後座,周嘉也抱住我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手掌心比我還要冰涼。

我摟著他的脖子,想讓他開心一點,語氣輕鬆的說:“我跟輔導員說你是我哥,你沒有不高興吧,主要是我從小就怕

老師,彆的關係我說不出口,不太好意思講。”

他的嘴唇冰涼的貼在我的脖子裡,什麼都沒說,我的玩笑話,他也沒有心情理會。

車到了家,這段路我終於不用自己走,他抱著我上了樓,到此為止,我總算是可以放下緊繃的神經好好的睡一覺。

因為我知道,隻有回到這裡,我和他才可以無所顧忌的相擁。

我和周嘉也的關係,也隻能藏匿在這個牢籠一般堅固卻安全的地方了。

好在那天在醫務室輸了液,早上醒來已經退燒,隻是渾身的擦傷和淤青還有腫痛的腳踝,我仍然隻能躺在床上。

我理所當然的霸占了周嘉也的床,看著他坐在床邊耐心又細致的給我塗藥,我的角度隻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

他的神色依然不太好,那樣的周嘉也我不是第一次見,高二那年我被送去醫務室輸液回來在樓梯口看到他,他也是這樣。

他眉眼好看,即使是皺眉也好看。

可我不想看他皺眉。

他一直不說話,我就找話跟他說,稱呼從周嘉也喊到小也,又喊到了昨天在醫務室裡撒謊說的哥哥。

可是他一言不發,半晌後才低聲說道:“如果我真是你哥就好了,那樣,很多時候我都能在你身邊。”

而不是像這樣,隻能藏在暗處。

他聲音很輕,說得仿佛隻是囈語,可我卻聽得鼻尖泛酸,無端難過。我不是為了自己難過,我是感覺到了他的難過,不能擁抱,他比我更難過。

他替我塗好了藥,把藥箱放好,我伸手去牽他的手,他回頭,回我身邊坐下。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彆過視線後,若無其事的伸進他衣服裡摸他的腰,“不行,你不能是我哥,不然我晚上睡覺抱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失笑著把我的手拿了出來,他嘴唇輕吻著我的指尖,聲音溫熱:“我當然不會是你哥。”

他傾身過來親我,吻卻隻是落在額頭,“再睡一覺吧,醒來我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