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1 / 2)

曾將愛意寄山海 梨遲 11334 字 4個月前

周嘉也有時候會在外麵打很久的電話。

南方的冬天遠沒有帝都那麼冷冽,但是在外麵站久了,依然很冷,手腳耳朵都會凍得如同失去知覺。

我有時候發現他不在,四處去找他,才發現他在樓道的窗口前打電話,風從窗戶吹進來很冷,我隻是站在門口遠遠被風吹到都會覺得冷得打顫,我能看得見他拿手機的手都冷得有點泛紅,可是他寧可這樣也要避開我。

我裝作不知道,又回去躺下,等周嘉也終於打完那通電話,回到房間,我也裝作才醒。

去摸他的手,問他怎麼這麼涼,他也隻說剛剛去了一趟店裡,路上被風吹的。

他的手機沒有改密碼,但是大多數時候都隨手在身上,不像從前,隨意就在我麵前一放。半夜醒來,翻看著他的通話記錄,最多的永遠是經紀人和公司。

我不知道他們聊的是什麼,但是不難猜到。

那天有外麵的小孩在放煙花,但是又不敢點,幾個小孩來找周嘉也。他都這麼大個人了,依然是個孩子王,沿街的小孩一見到他都會撲上來找他玩。他陪著幾個小孩放煙花,文和街上很快就熱鬨起來,沿街相鄰的大人小孩都出來看熱鬨。

他跟一群小孩笑在一起,完全看不出一點大明星的架子,也看不出年齡的痕跡,他在任何時候都能快樂肆意,我喜歡那樣的周嘉也。

等到陪那群小孩玩得差不多了,那群小孩不再纏著他幫忙放煙花,自己也能大著膽子去放,他才回來找我。

到了我麵前,他俯身捏了下我的臉,坐到我旁邊時問我:“你在笑什麼?”

“我沒有笑啊。”

“怎麼沒有。”他捏著我的臉,有點自我得意的滿足:“我剛剛一回頭就看到你在笑。”

我實話實說,“沒有,我隻是在看你。”

煙花在夜色裡綻放,映進他的眼睛裡,他的目光在這一瞬因此而觸動。

他牽著我的手要上樓。

我茫然跟上他,“怎麼了?”

“小孩太多了,想親你。”

剛剛走進樓道,我就跳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勾著他低下頭,親一下他,他的眼睛就會好看的笑起來。

樓道裡沒有彆人,聲控的燈有些開關失靈,在夜色寂靜裡,隻有外麵那群小孩熱熱鬨鬨放的煙花聲和吵嚷聲,他就在這裡抱著我一下又一下的親個沒完。

直到他的手機亮了起來。

在沒有燈的樓道漆黑裡,像是驚醒了一場夢。

我看著他微皺的眉,沒去看他的屏幕上顯示著誰給他打的電話,隻是最後親了他一下,“我先上去了,有點冷。”

“……好。”

他握著我的手,好一會兒才鬆開。

那通電話依然很長,我就站在門口,聽著他低聲的語氣,跟方才哄我時的柔和完全不同。網上的事,我其實不是完全沒有看,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周嘉也回南苔的這幾天其實大部分時候相安無事,他是私人行程回的南苔,網上並沒有曝光他的行蹤,他幾次去店裡幫忙被人看見,驚喜的拍下來偶遇發到網上,許多人才知道他回了南苔,但是畢竟是私人行程,沒有沸沸揚揚人儘皆知。

不過他如今人氣很高,店裡來吃飯的人裡還是比往常多了很多慕名看他的人,他倒是沒什麼明星的架子,依然在店裡幫忙,有粉絲跟他說話他也會打招呼,有人要合照他也會很配合對著鏡頭笑,他沒什麼明星架子,對粉絲也很好,所以在平衡兩難之間,他真的太累。

店裡來看他的人多了,我就不能再去店裡,就算要去也是裝作店裡的人。

那天下午他在店裡幫忙,打電話讓我幫他拿個東西下來,他走的時候

忘記拿了。

我下樓遞給他,正好有桌是來看他的粉絲,看見我的時候神色閃了閃,我轉身要走的時候,聽見她們在我背後議論:“網上說的不會是真的吧,剛剛那個背影真的好像。”

我聽得到,周嘉也自然也聽得到。

但我裝作若無其事的上了樓,就像這幾天他在南苔若無其事的陪我一場平靜的夢。可是他忙完回來找我,抱著我問我在做什麼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他的不安,我跟他說我在玩遊戲,這一關怎麼都過不了,他才笑著說,這麼笨,哪一關啊,我幫你。

外麵的煙花此起彼伏,遠了還能聽到那群小孩吵吵嚷嚷的歡笑聲。

周嘉也終於打完了電話,到我身後時俯身過來親我,他的嘴唇冰冷。然後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他把耳釘摘下來就放在我的旁邊。

這顆耳釘我已經很常見了,他洗澡都會摘下來,洗完又會戴回去。

我沒再問他為什麼戴了一個耳釘,有時候碰到他手掌的傷疤,他也會靜靜的任由我摸。但是我知道,有很多話,我和他都沒有好好說過,因為彼此都懂,說出來反而會很痛。

他洗完澡出來,看到我還在玩電腦裡的小遊戲,坐在我的旁邊,撐著下巴在看我的遊戲進度:“可以啊,看樣子現在是不需要我了。”

我沒理他,遊戲裡的特效加分一個接一個。

他斜過眼瞥我,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林薏,這遊戲有這麼好玩嗎。”

眼見馬上就要通關:“彆打擾我。”

“?”他冷笑一聲,放下了手,“行。”

這一關順利打完,屏幕上大大的勝利字樣。

我轉過頭,周嘉也吊兒郎當靠著椅子,雙臂抱在胸前,微抬的眉,冷淡的眼,一個字沒說,但是滿臉的不樂意,早就對我不滿了。

見我看向他,他勉為其難的搭理我一下,“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大活人了?”

我比他還不講理,“就是你煩我,剛剛差點都沒打贏。”

果然,他氣得牙癢癢,看我的眼神像是已經想了一百種方法怎麼收拾我。

對峙了一秒,他直接把我從椅子上撈起來扔回床上,他壓下來伸進去的手專挑我怕癢的地方下手,我被他撓得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摟著他的脖子求他放過我。

他抹著我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挑著眉的語氣又壞又幼稚:“怎麼這麼容易流淚啊,真讓人舍不得。”

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可太舍得了。

我踢了他一腳,他反而笑得更樂了。

等我也洗完出來,他坐在那裡回信息,手機屏幕的光淺淡,映在他的眉眼上也顯得很冷。窗外遠處又有人在放煙花,此起彼伏的綻放,然後凋落。

他就在那漫天煙花裡抬起頭看到我出來,他按滅了手機放到一邊,神情又恢複溫和,去拿吹風機幫我吹頭發。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手,指節分明,動作小心柔和的撥弄著我的頭發,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顯得很大聲,我隻能聽到吹風機的暖風聲,還有他時不時撥過我脖子皮膚的手指。

這幾天真像一場夢,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想要找他隻需要滿房間找一遍,實在找不到就大聲喊一聲他的名字,他會遠遠的答應我,然後過來抱我。沒穿襪子會被他凶,吃飯的時候沒有胃口,他會哄著再吃一口,他也不是完全溫柔,連哄帶騙還會凶,跟欺負小孩沒區彆。

他依然有點雞毛蒜皮的潔癖,刷了牙才能親,洗了澡才能在他懷裡亂蹭,有一次吃了水果隻擦了手但是沒有洗手,想去抱他,被他用力拽著去水龍頭下瞪著洗了手。

可他對我生氣也就隻能到這個程度了,不管多凶,隻要多叫幾聲他的名字,他就心軟到沒轍。

他會陪我玩遊戲,陪我看書,哪怕我很無聊的蹲在地上看螞蟻,他也會在一邊陪我,還會講些聽起來很有趣的事,他講得煞有介事,等我信了,他很欠揍的說你怎麼這都信了,然後我氣得追著他滿店的跑,我追不上他,他一邊躲一邊招惹我,說他就是站在原地不動都抓不到他。我讓他有本事就站原地彆動,他就真的站著沒動,我以為他又是壞心眼的詐我,等我過去他就會迅速跑開,所以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飛速的朝他撲過去,可他那次真的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接住我,抱了個滿懷,他擁著我的腰,在我耳邊笑得更壞,他說薏薏,白天在外麵矜持點行嗎,回了房間再這麼主動。

他有時幼稚,有時溫柔,有時壞得讓人上癮,像是十五歲那年就遇見的周嘉也一直在我身邊,我們一起上學,一起高考,一起畢業,過了年,一起回南苔。

網絡上發生的一切與藝人周嘉也有關的事,都離得很遠。

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才是真實,南苔才是一場夢。無論夢裡有多寧靜,遲早都要醒來麵對。

他幫我吹好了頭發,把吹風機放回去,拿過梳子幫我梳著頭發,窗外的煙花仍然在綻放,我看到旁邊的桌子上,他的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他從前都是設置震動,但是這段時間在南苔,一直都是靜音。

我仰著頭看著他在我的身後給我梳頭發,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扯了下唇,語氣卻漫不經心調侃我:“老實點兒,等會兒有你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