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蔣旭絲毫不在意,“沒事,傳染了我們就一起待在家,正好陪你。”
林安瀾心裡感動,又不願意耽誤他,“快期末考試了,你要是這會兒被傳染了,說不定就沒法考試了。”
“才不會呢,我幫你問了,老師說你還是要考試的,就是可能讓你一個人考。”
林安瀾點了點頭,“反正你不要離我太近。”
“偏不。”蔣旭說著,就朝林安瀾撲去。
林安瀾連忙去推他,卻又怕傳染的收了手,蔣旭也不敢真碰他,怕碰破了他的水痘,給他留疤,就隻是逗著他玩玩,最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林安瀾看著,也不禁笑了起來。
早上夢醒的時候,林安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夢,不由有些怔。
他沒想到自己會做和蔣旭有關的夢,是因為蔣旭一直在說他病了,所以他潛意識裡想到了自己曾經生病的片段嗎?
哪怕他明明已經忘了,但卻還是在夢境裡被折射了出來。
林安瀾不懂,人腦是一個太神奇的東西,他從來搞不懂,也不糾結。
他隻是很驚訝,自己竟然會夢到蔣旭,很驚訝,蔣旭小時候,竟然是這樣子的。
這應該是曾經真實的記憶,林安瀾莫名很肯定。
他回憶著夢裡的畫麵,一時竟有些唏噓。
之前不管程鬱怎麼說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他都很沒有真實感,所以,他對蔣旭沒什麼感情。
蔣旭如果好好待他,好好待程鬱,他自然願意維係這份友情,可蔣旭明顯對程鬱很深的惡意,所以他也懶得維係他們之前的友情,隻希望蔣旭不要來煩他。
但是這一個夢,終於讓他有了些真實感,也終於讓他願意相信,他們曾經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林安瀾歎了口氣,起了床,去換衣服。
今天的拍攝地是景煥的家裡,拍的是顧書禹和景煥之間的感情變化。
在顧書禹的幫助下,景煥成績得到了巨大的飛躍,新學期開學,他插班到了顧書禹所在的班級,和顧書禹做了同桌。
顧書禹對此很開心。
他們白天一起上學,晚上就在放學後回景煥家。
景煥的媽媽很喜歡顧書禹,對他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尤其是她看到顧書禹給景煥講題的時候。
天很熱,樹上的蟬還在躁動。景煥的母親出去了,顧書禹躺在床上的涼席上,搖著頭的風扇吹起他的劉海,又在掠過時,吹起他的衣角,露出他纖薄的腰身。
顧書禹翻了個身,白色的短袖不自覺向上縮起,那本被無意窺見的肌膚赤誠的展現在了景煥的眼裡。
景煥似是被紮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幫他把衣服拉好,繼續低頭背單詞,隻是總忍不住看他。
窗外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小販們誰也不甘人後。
可景煥的心卻很靜,他坐在距離顧書禹不遠處的書桌前,偶爾能感受到風從他身上吹過。
他的夢想就在前方,他喜歡的人就在身邊,他覺得自己很幸福,仿佛一伸手就能握住自己的明天。
晚上的時候,林安瀾和程鬱又拍了一場顧書禹和景煥相擁而眠的戲。
顧書禹沒有回家,睡在了景煥的屋子。
景煥的床不大,隻有一米二,顧書禹也不嫌棄,當著他的麵脫了衣服,才想起來,“我沒帶睡衣。”
景煥就把自己最新的那套睡衣借給了他。
顧書禹躺在床上,景煥躺在他床邊。
他的睡相不太好,睡著沒一會兒就滾到了景煥那邊,差點沒把人擠到地上。
景煥不敢打擾他,隻好側著身子,力求讓顧書禹睡的舒服。
顧書禹腿一蹬,踢了景煥一腳,隨後架在了他的腿上,人也擠進了他的懷裡,這才終於安生下來。
景煥見他不動了,自己也不敢動,隻是在黑暗中安靜的盯著他。
夜色朦朧,他其實看不到顧書禹的表情,但他還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
黑暗給了他勇氣,也擴張了他的欲.望,他在一片寂靜中,緩緩伸手,抱住了顧書禹。
最開始的時候很輕柔,最後卻慢慢收緊了力道,以致於顧書禹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囈語。
景煥受驚般的鬆了手,顧書禹卻隻是短暫的哼了一聲,又沒了動靜,依舊是靠在他懷裡,甚至手還在他的腰上。
景煥的胳膊懸空了許久,才終於再次慢慢落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
他這次沒敢抱得太緊,隻是摟著他,摸了摸他的頭發。
景煥做了一個夢,夢裡顧書禹躺在他的懷裡,緊挨著他,他抬起手,輕撫著自己的側臉,他湊近自己,似是要親吻自己,卻又狡黠的一笑,眼裡滿是陽光,他說,“你想親我嗎?”
林安瀾說完這一句台詞,這一幕徹底結束。
程鬱還有沉浸在他剛剛的話裡,一時沒出來,直到林安瀾坐起身,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他才終於似是醒了一般。
他的目光不自覺追隨著林安瀾,他想起了林安瀾剛剛失憶,出現在自己家的那天。
那他晚上,林安瀾早早睡了,他坐在客廳,一晚上都沒敢合眼。
他怕自己醒來,林安瀾就不見了。
更怕這隻是一個夢,一個自己荒誕的虛幻的夢。
他走到了林安瀾的臥室,躡手躡腳的打開門,客廳的光滲了進去,能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他就那麼看著,靠在林安瀾臥室旁的牆上,一夜無眠。
王成和楊望拿著外套披在了他們身上,生怕他們著涼。
程鬱低著頭,心裡滿是鼓噪。
他不止一次夢到林安瀾問他,“你想親我嗎?”
他在心裡回答想,可是卻不敢說出口。
他撫上他的臉,他的人影便瞬間消失。
他著急的醒來,才發現是美夢一場。
他和景煥一樣,他和景煥也不一樣。
林安瀾穿好了外套,和楊望一起回了保姆車。
他剛上車,就收到了蔣旭的消息,說他病好了。
林安瀾想到了自己昨晚的夢,一時心軟,回複道:【那就好。】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自己可以同時擁有友情和愛情,可是如果不可以,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程鬱。
蔣旭沒了自己,就這幾個月來看,也還活得可以。
可是程鬱沒了自己,大概會需要很久才能走出來吧。
他湊近車窗,哈了口氣,然後在車窗畫了一朵花,不大,小小的,看起來很可愛。
楊望笑道,“林哥你怎麼突然畫起花了。”
“可愛嗎?”林安瀾問他。
楊望配合道,“可愛。”
“是吧,我也覺得很可愛,小花就是最可愛的。”
楊望隻得點頭,“對了林哥,你今年的生日快到了,你想怎麼過?”
“往年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