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你不要我了。”蔣旭怔怔的問他,“你也要拋棄我?”
失憶的林安瀾和他說再不見他,蔣旭害怕但是卻知道,這不是最後的絕境,因為他沒有他們那麼多年的記憶,所以等他想起來,他還是可以再次回到林安瀾身邊。
可現在,恢複記憶的林安瀾給了他最終的判決,他再一次選擇了放棄他,蔣旭不能接受,他崩潰的看著林安瀾,“不可以,不可以,小瀾,你不可以不要我的,你說過的,會永遠陪著我的。”
“可是你已經不是那時候的你了。”林安瀾平靜道,“我不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所以這一切不作數了。”
“我可以改的啊,為什麼不讓我改呢?!”蔣旭走到了他的身邊,按住了他的肩膀,“我隻是錯了這一次,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給我改正的機會呢?”
“隻是這一次嗎?”林安瀾問他,“那背著我見程峰算什麼呢?”
“我都可以改的,小瀾,我都可以改的,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好不好?我隻有你啊,我隻有你了!”
林安瀾看著他一副要哭的模樣,仿佛又看到了他年少的時候,看到了曾經。
他記得自己剛剛來的林家,沒有一個朋友,是蔣旭跑上跑下的和他玩,和他做朋友。
他也記得林母重病到逝世的那段時間,是蔣旭一直陪著他,安慰他,鼓勵他。
他還記得他爸爸去世的那兩個月,蔣旭推了所有工作,待在他身邊,就怕他難過。
他們也曾經是很好的關係,說著會一直陪著對方,永遠在對方身邊,可是,卻走到了這一步。
林安瀾歎了口氣,他說,“沒必要的,又不是和你斷交,隻是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罷了。”
蔣旭搖頭,“我不接受,小瀾,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還是可以做好朋友的,你相信我。”
林安瀾想相信,但是他無法相信。
很多事情不是改了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他曾經對他說了那樣的話,希望他去做那樣的,甚至覺得他真的會去做,即使他改了,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不會消失,他還是會記得,那句話還是會像刺一樣紮在他心裡。
他注定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相信他。
“就這樣吧。”林安瀾低聲道,“你回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
可蔣旭哪願意走,他看著林安瀾,悲哀道,“小瀾,你不能這樣,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
林安瀾無奈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有這麼多年的感情,我現在就不會說我們還能做普通朋友,見了麵打個招呼,而是該告訴你,我不會再理你了,以後見到我就當沒看見。”
“小瀾……”
“蔣旭,你不能指望你說出那種話,我還對你一如既往,還是你覺得,這沒什麼,你不會到現在都覺得,這根本不算什麼吧?”
“不是的。”蔣旭搖頭,卻說不出話。
林安瀾輕聲道,“回去吧,天晚了,你也該休息了。”
蔣旭不想走,他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回去吧。”林安瀾再次道。
然而蔣旭還是沒有動。
林安瀾沒再說話,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他關上了門,坐在了床上,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安靜的坐著,許久,聽到窗外傳來了雨聲,雨滴打在窗戶上,霧蒙蒙的給窗上疊了一層水跡。
林安瀾看向窗外,又下雨了,今年的雪不算多,雨卻不算少。
他聽著沙沙的雨聲,仿佛又回到了他失憶之前。
7月末,他父親的祭日,他去祭拜了他的父親,推了許多商業活動,待在家裡。
這是他父親去世一周年的紀念日,林安瀾看著空蕩蕩的家,心裡充滿著哀傷與迷茫。
他這個年紀,剛剛畢業,正是開始拚搏的時候,可是卻送走了他最後的親人,隻留下自己一個。
林安瀾很難受,他這半輩子,最愛的兩個人就是他的養父母,可是他的養父母卻先後離開了他,他躺在床上,覺得家裡寂靜的可怕。
所以,他在蔣旭回來後去找了蔣旭。
蔣旭今年因為拍戲,沒有和他一起祭拜林父,比他晚回來了一周。
他是八月的生日,林安瀾早就給他準備好了禮物,是他喜歡的牌子新出的腕表,兩人一起過了個簡單的生日,蔣旭許了願,林安瀾陪他吃了蛋糕。
他沒有回家,在蔣旭家住了幾天,他們一起看著電影,吃著飯,林安瀾想,他隻剩下蔣旭了,他的父母不在了,陪他一起從走過這漫長的成長歲月的,隻剩下蔣旭了。
他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可以信賴的人。
他和蔣旭碰了杯,喝著酒,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