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說完便離開了,他走上樓梯,長長的披風落在地上,腳步也十分沉重。
主人離開後,傭人便上前兩步,對剩下的玩家們說:“既然老爺同意你們住下,那我就沒有理由趕你們出去了。二樓有六個房間可以住,每個房間裡有三到四張床,你們自己決定怎麼住就好。”
“但有一點,你們一定要注意。”
傭人的神色十分高傲,渾濁的眼睛總往上翻著,似乎並不想看到這些輕賤的搬運工人,但玩家大都屏氣凝神,認真聽著NPC的提示。
“老爺的房間和工作室都在三樓,如果不是老爺邀請,你們最好不要上去打擾老爺,藝術創作是勞心費神的事情,請時刻記住你們是客人,不要逾矩。”
項江明身子晃啊晃,似乎是困了,眼皮都快要垂下來了,卻不忘低低抱怨一句:“他怎麼老說這些,晚飯沒有了嗎?”
周苒小聲道:“我有餅乾,一會兒拿給你。”
項江明:“有巧克力嗎?”
周苒:“沒有,我不愛吃甜的,會蛀牙。”
項江明的小腦瓜歪了下,眼睛突然一亮,毛茸茸的頭發蹭在了周苒的脖頸上。少年的嗓音有些暗戳戳的激動:“那你給陸擎糖是為了讓他長蛀牙然後沒法衝你笑對吧!”
周苒:“……”你為什麼還記得那件事。
餘芒芒看著他倆,抱著胸直挑眉。
傭人繼續道:“好了,大家都上去吧,等雨停了就趕緊離開。”他說完轉身,嘴裡還嘟囔著:“真不明白,一群不懂藝術的人憑什麼能住在這裡,老爺也不嫌臟。”
傭人說話可謂字字刻薄,字裡行間透著一股子嫌棄和鄙視,其實這家主人也不是很好客的樣子,不過傭人這樣兒刻薄,倒襯得主人很有禮貌了。
但無論如何,這裡是殘酷的死亡遊戲,沒有人敢輕易和NPC起爭執,大家都閉上了嘴,垂著頭往二樓走。
彆墅二樓有許多房間,分彆在走廊兩側,但隻有六間屋子的門是沒有上鎖的,其他的房門都打不開。
餘芒芒一米九幾,長腿邁開走在最前麵,挑了一間靠中間且最不起眼的屋子占上了,周苒則扶著項江明走在最後麵。
上樓的時候,虛
弱的少年幾次快要睡著,越來越滾燙的身子靠著周苒勉強在走著,嘴唇愈發的紫了。
羅維城故意落在後麵,從他們旁邊過時冷曬一聲:“要幫忙嗎?”
周苒和項江明都不說話。
羅維城自討沒趣地笑了笑,幽幽道:“我看他在發燒吧,那麼深的傷口肯定感染了,估計都活不過今晚,小姑娘你真的不考慮和我組隊?”
他話沒說完,餘芒芒踏踏地走了下來,凝視著羅維城:“你有事?”
羅維城看向她,眉頭皺了皺:“關你屁事!”
兩個人對視片刻,隨後均是一愣,眸子都發生了複雜的變化。
氣氛突然安靜,周苒有些好奇的抬頭,卻看見餘芒芒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是晃了一下。
羅維城舔了下牙尖兒,突然樂了:“我知道你是誰了!”
餘芒芒眼睛眯起來,冷哼道:“知道還在這兒放肆。”
羅維城嘿嘿的笑:“我放肆?你現在可不是前輩了,還帶著兩個拖油瓶,我要是想弄死你,隨時都可以,你信不信?”
餘芒芒:“你可以試試。”
羅維城沒再接話,大笑著上了樓,隨意進了一個房間。
樓梯上已經沒有人了,還好是她提前去占了房間,餘芒芒看著不爭氣的少年,煩躁道:“小苒,把他給我。”
周苒扶著項江明抬起頭:“嗯?”
餘芒芒:“跟他媽蝸牛一樣,今晚還睡不睡覺了!給我,我給他扛上去。”
項江明身子一縮,嚷嚷道:“不要,我自己能走。”然後直起腰來迅速爬上了樓梯,最後三階一步跨了上來。
他站在台階兒頂上,忽略嘴唇和眼圈發點青外,簡直就像一個活力四射的運動少年,他轉過頭來,看著餘芒芒嫌棄道:“喂,你能不能快點,一米九幾的個子走那麼慢?”
周苒:“……”
餘芒芒:“……”
所以迎風咳血什麼的都是人設對吧。
三個人進了屋,項江明直接在最靠外的床上倒了下來。
他單薄的身子陷進床墊,半張臉埋進了枕頭裡,露出疲倦的表情,似乎剛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少年的睫毛非常長,尾處有點自然的上卷,昏黃的燈光下,他的皮膚依舊白皙如雪,嘴唇的青紫色慢慢褪下去,
恢複了殷紅的唇色。
周苒走過來,幫他把鞋子脫掉,然後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餘芒芒:“這地方可真小。”
周苒:“忍一忍,等雨停了就可以走了。”
餘芒芒:“停個屁,這個本明顯就是用雨把咱們困這兒。”
周苒:“你睡裡麵可以嗎?”
餘芒芒嗯了一聲,說我咋著都行,我一個糙老爺們怕什麼。說著脫了鞋襪,還拿起脫下來的襪子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
周苒轉頭,正好看見她坐在床上揉她酸疼的腳丫,配合上她粗獷的外表,徹徹底底一個摳腳大漢的形象。
這個人,一邊說著項江明戲精,這不自己融入角色融入的也挺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