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看似無比感激:“多謝殿下。”
沈蘭息沒多留人,司月也識趣,自行離去。
待司月離開,沈蘭息立刻問身邊伺候的宮人:“可有此事?”
宮人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最終道:“是有這樣的傳聞。”
沈蘭息頓時六神無主。
而司月從沈蘭息那裡離開後卻並不是直接回宮,而是向沈蘭亭那裡去了。被送來大雍這些年他幾乎沒有與沈蘭亭單獨相處過,這位宮中豔麗的長相以及她張揚恣意的性格都讓他聯想到他所在的現實社會中那些難搞的女人們。
他對之敬而遠之,但眼下又不得不利用她來獲取一些信息。
隻做麵子工作,司月自信自己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沈蘭亭聽聞司月登門求見之事倒是好奇他所為何事,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關係,倒不知有什麼事需要他親自前來的。
她並未猶豫,令人傳喚入內。
“公主殿下。”雖然身份相當,司月見人依舊微低了頭,以示尊敬。
沈蘭亭對他向來低姿態的行為都不大適應,不免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虛與委蛇道:“客氣了,請坐。”她雖然身份尊貴,卻並不盛氣淩人。況且女郎們常說司月不大對勁兒,她都是放在心上了的,並不會因為生活安逸而有所疏忽。
司月對待沈蘭亭則不像對待沈蘭息那樣裝模作樣,她是個聰明人,過多掩飾在她麵前反而容易露出破綻,所以有話他就直說:“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問,還請公主為我解惑。”
沈蘭亭微壓眼睫,意味不明地笑起來:“究竟是何事需要殿下親自來問我?”
司月直言不諱:“宮中傳言,不知殿下可有耳聞?”
沈蘭亭立刻就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她一直覺得此事荒唐,而這樣荒唐的事能傳遍宮中,其背後定然不簡單。她雖然不擅長政治,但卻擅長自保。
無論是哪些人之間的博弈,沈蘭亭都不想參與其中。
這件事最差就是她父皇確實如傳言所說的那樣,駕崩了。她的確會為此傷心一陣子,大雍也會為此亂上一陣子。但日子總要往前過的,天塌了還有她大皇兄擋著,她隻不過是從無憂無慮的公主變成了無憂無慮的長公主。
“宮中傳言可多了去了,你說的是什麼傳言?”沈蘭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問,心中琢磨起司月究竟是何用意。
想到這些她的確是頭疼的。若是阿蘊她們還在宮中就好了,她就不用動腦子去算計這些。
司月抿了抿嘴,認真開口:“事關陛下的那道傳言。”
沈蘭亭沒想到他竟然要問到底,一時間十分無言。她顯然已經表現出對這件事情的回避,不知他是看不出來還是一定要問清楚。
“事關陛下,茲事體大,我也不知道啊。”沈蘭亭慢悠悠地說道,總之她決心不參與其中,事情就不會波及到她。
“您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若您不知,隻怕宮中也沒旁人知曉傳言是真是假了。”司月拿出同樣的說辭同沈蘭亭說起來,“若非事關我回烏斯藏國,我也不會來此處叨擾公主。陛下的太極宮外如今被太子殿下用守衛重重把控,不許任何人進出。我雖然已經與陛下辭行過,但將要離開,於情於理都該與陛下再見一麵,好感念他這些年的愛護……可太子殿下如此,倒叫我不能,我隻想從您這裡聽個準信兒,陛下可是真的……”
沈蘭亭聽得頭大,不過也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還算合情合理的理由,但她也著實沒什麼辦法。她對他無法辭行深表同情,但並不打算幫他什麼。
於是她整理神色,端出一副痛心萬分的模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隻是此事我當真不知,幫不上你什麼,實在很抱歉。父皇那邊無召我是不能去的,至於你說的這些我屬實有所耳聞,但是真是假我也不知……若是真的,我該怎麼辦。”她說著說著假惺惺地貌似要垂淚,說了半天她非但沒有流露出任何要幫忙打聽一把的意思,反而需要人去安慰開解。
司月難得沉默。
他的係統在他腦海中沉默,片刻開口:“沈蘭亭的確不好搞,你做的事太冒險了。”
不用係統說他也知道要從沈蘭亭這裡突破幾乎沒戲,所以他最終深深地看向沈蘭亭道:“傳言不可儘信,公主可以放寬心些。”
沈蘭亭頓時收斂淚意端出微笑看他:“這話我也送給王子殿下。”實在很會氣人。
司月並沒有流露出任何負麵情緒,依舊很溫和地點點頭:“既然公主也不知傳言真假,我便不多打擾,先行告退了。”他顯示出十分的體麵,叫人不好說些什麼。
沈蘭亭在心中輕輕舒了口氣,總算將這多事之人送走。她忽然轉念一想,很鬼使神差地問道:“若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司月本已經轉了身要離開,聞言雖然並未回身卻停下腳步開口:“若是真的,我自然要在此為陛下儘過心再離開。若是假的,便是陛下不見我,我也走得安心。”他的回答讓人無從挑剔。
沈蘭亭略眯了眼,最終貌似很是感歎:“王子殿下這份心意讓我也自歎弗如。”
司月笑笑:“公主過謙,我告退了。”
不是他不與沈蘭亭計較,是大雍大廈將傾,一朵溫室中的嬌花能有什麼好下場?
沈蘭亭這條路雖然沒走通,但還有沈蘭息那條。
而得到答案是必然結果,司月該為後路打算。他回到宮中特意修書一封送去謝家,信上寫他將要啟程回烏斯藏國,日後可能不見,希望離京前能與周寅特意見上一麵,並約定了時間地點。
他自信最後一麵周寅一定會來見他,而這就已經夠了。
他並不是要與周寅告彆,他會在那天帶她走。
無論她願意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