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站在最前麵,冷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鬨劇。
白向墨和孟明銳站在他後麵,沒有太多存在感。
兩人麵麵相覷,彼此從眼中看到對方的無語。
白向墨目光掃向馮強,他今天的位置明顯和之前調查來的並不一樣,不再是角落,而是站在了馮老夫人的身邊。
他一臉平靜甚至有些冷漠,並不關心周遭的一切,仿佛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我現在能說話了嗎?”齊銘見不再爭吵,這才開口說話。
馮廳長和馮老夫人明顯態度冷淡,隻有馮夫人連忙詢問:“齊經理,你查到了什麼?凶手是誰,是誰殺死了我的兒子?”
馮廳長很是不耐煩:“你彆成天胡思亂想,小輝是煤氣泄漏死的,他要不是被你寵得成天花天酒地,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馮夫人的怒火又被點燃了:“什麼叫現在的下場?!馮耀祖,你說這話虧不虧心。我早就說了,小輝不是意外身亡,是被人謀殺的,他是被人電死的!”
為了避免消息泄露讓凶手逃走,馮夫人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兒子的真正死因,卻一直忍到現在才沒說。
不知為何,她連自己的丈夫都沒有透露。
“電死?!”
馮家在場所有人都很震驚,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白向墨目光望向馮強,他微微一愣抬頭望向馮夫人,很快又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
馮廳長望向齊銘:“這是怎麼回事?”
齊銘將之前的屍檢報告遞給馮廳長:“我們之前在馮夫人的授權下對貴公子的屍體進行了解剖鑒定,確認死者馮輝是電擊而死。煤氣泄漏隻是凶手的障眼法,並不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
馮廳長連忙將資料抽過來。
馮老夫人卻瞪著馮夫人,怒斥道:
“你是怎麼當娘的!兒子都死了,竟然還讓人糟蹋他的屍體!你這是讓他在天之靈不得安息啊。”
馮夫人氣笑了:“如果不是我同意,我兒子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他難道就能安息?!我現在懷疑你是不是小輝的奶奶,竟然連這樣無恥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你這女人……”
“好了!”馮廳長高聲怒斥打斷兩人爭吵,他憤怒的樣子讓兩個女人沒再出聲。
馮廳長捏著驗屍報告微微顫抖,“齊經理,我兒子是誰害死的?”
“一般來說,像這樣縝密的謀殺,凶手要麼跟被害人有仇,要麼就是殺死凶手後能獲得巨大利益,馮廳長認為是哪一種?”
馮廳長下意識望向馮強,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你彆打啞謎,快說凶手是誰。”
“凶手能夠靠近被害人獲得公寓鑰匙並進行複製,這個人大概率來說是被害人認識的人。那天被害人回去的時候已經酒醉,可回到家中又繼續喝了那麼多的酒,按照被害人的生活習慣,他如果沒有人陪著一起,是不會這樣做的。”
齊銘說這話的時候頓了頓,“因此可以判斷,凶手就是被害人所熟悉的人。”
“他那天跟人打架,一時憋屈一個人喝悶酒也不一定。”馮廳長反駁道。
“也有這樣的可能,不過那天明顯是另一位當事人被打得更加嚴重。馮少爺雖然懊惱自己不是第一個獲得花國大總統的人,可據我調查他也並沒有那麼在意。”
馮老夫人聯係前後,心裡咯噔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馮輝死後能夠受益,又是馮輝熟悉,可以一起喝酒的人,我想馮廳長心裡應該有數吧?”
馮廳長眼中閃過各種情緒,頭想要扭過去,又硬是給轉了回來。
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和複雜情緒,“我不明白齊經理的意思。”
齊銘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卻不急著言語。
馮廳長抿著唇不說話,馮夫人卻急了:“齊先生,你快點說到底是誰殺死了我的兒子?”
“沒人。”馮廳長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沒有人殺死我兒子,齊經理,我家的事到此為止,你還請先回吧。”
“你什麼意思!馮耀祖!我兒子是被人殺死的,你沒有聽見嗎!你這是什麼態度,為什麼要掩蓋事實,你到底做了什麼?!”
馮夫人直接撲向馮廳長,伸手使勁撓他。
“夠了!”馮廳長一把將馮夫人推倒在地,“你這些天已經瘋夠了,我諒你因為失去兒子失態,你要是再這樣瘋癲下去,我就把你關進瘋人院!”
馮夫人不可思議地望著馮廳長,“馮耀祖,你說什麼?”
“我不想再重複一次,你如果有一個當媽的樣子,馮輝也不至於走到今天地步。你現在為了推卸責任,故意扭曲真相,攪得整個家雞犬不寧。”
“哈,哈哈,我故意扭曲真相?”
馮夫人笑了,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聲音淒厲嘲諷。
“馮耀祖,我一直知道你無恥,沒有想到你無恥到這種地步。你厭我憎我,那可是你的兒子,是你的親骨肉,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比誰都心疼兒子,可他已經走了!我們必須朝前看。”
馮夫人望著眼前的男人,覺得那麼的陌生和無情。
自從娘家敗落開始,她其實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態度變化,明白從前更多都是虛情假意。
可今天看到他這樣的嘴臉,心裡還是感到陣陣發寒,睡在她枕邊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可怕。
馮廳長撇開眼,不想看馮夫人眼裡令人心中不適的眼神,轉向齊銘三人:
“齊先生,我家裡現在比較亂,你們先回吧。我和俞先生關係還算不錯,有空我會請他喝茶致謝。”
馮廳長看似客氣,話裡卻毫不遮掩地以權壓人。
俞長青是齊銘的頭兒,這麼說話明顯在威脅。
孟明銳氣得要跳起來,被白向墨給拉住了,朝著他搖了搖頭。
孟明銳雖然沒有吭聲,可依然憤憤不平,氣得連白向墨都不搭理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快告訴我,是誰害死了我的兒子?”
馮廳長不耐煩地皺眉,望著一旁的仆人,怒斥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夫人帶回房。”
屋子裡沒有人動,他們雖然都是近兩年才到馮家做事,馮夫人已經沒有以前那麼猖狂,可對於這位女主人還是很忌憚的。
“還不快去,否則你們都給我滾!”馮老夫人憤怒嗬斥,“上海灘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附近的傭人你看我我看你,終於一點點挪了過來。
“你們敢!”馮夫人從地上站了起來,陰惻惻地冷笑著,“馮耀祖,你彆以為我娘家現在不行了,就敢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我鄧巧珍在上海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你隻要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讓你這個副廳長立馬下台!我現在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把你捧上去,可是我想要把你拉下來卻輕而易舉。”
馮廳長心底一顫:“你這個瘋女人!你這是什麼話?”
“我瘋也是你們逼我的,這麼些年我家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自己的嫁妝全都給你鋪路。你無能無用,這麼多錢砸下去也就隻能是個副廳長,你真以為我現在沒用了就能抖起來了?
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了,也能把你扒一層皮,讓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從上海灘滾蛋!”
馮夫人昂首挺胸,整理了自己有些散亂的頭發,走到齊銘麵前。
“齊先生,你不用擔心,你說出真相沒人敢動你。我平常經常跟俞太太一起打馬吊,俞先生跟某些人不一樣,他是真的非常尊重和喜愛自己的妻子。”
齊銘笑笑:“多謝馮夫人。”
“齊銘!”馮廳長急了,目光如火一般能灼人,卻沒有再說威脅的話。
“你們,你們這都在乾什麼啊!還嫌不夠亂啊,敗家之象,敗家之象啊!”馮老夫人說完這句,突然就倒下去暈了。
“娘!娘,您怎麼了?還不快去打電話叫醫生,都愣著乾什麼!”
馮廳長連忙衝了過去,麵色焦急。
他看馮夫人一動不動,惱道:“我娘都暈過去了,你是不是要看到家裡再辦一次喪事才高興?”
馮夫人掙紮,她再不喜歡婆婆,也不能這時候掉鏈子。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白向墨,走向前道:“我就是醫生,讓我來吧。”
“你?”馮廳長皺起眉頭。
“我是聖約翰大學醫學院的學生,拿全額獎學金的那種。”
馮廳長心裡矛盾複雜,一時下不了決心。
“老夫人年紀大了,這樣突然倒下去就算原本沒事,也很容易引起其他疾病,老人是最經不起摔的。”
馮廳長聞言連忙讓開位置讓白向墨過去查看。
白向墨看了馮老夫人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擺出一副非常職業化的表情。
“老夫人有中風之象,我得給她放血。”
“放血?你不是西醫嗎?”
白向墨笑道:“西醫最早治病最經常用的就是放血療法,有時候直接割開血管直接放血,有時候將螞蟥放在病患身體上吸血。老夫人年紀大了,用放血療法雖然有點傷壽命,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
“咳,咳。”馮老夫人睜開眼睛,一臉迷茫地望著周圍的人,“我,我這是怎麼了?”
“娘,您剛剛嚇死我了,您沒事就好。”馮廳長聲情並茂,“我娘已經醒了,不用放血了。”
白向墨也沒勉強,他本來就是嚇唬人的。
馮夫人跟婆婆鬥了這麼多年,哪裡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以為她會憤怒,會瘋了一樣咒罵所有人。
可她竟然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鬨這麼一出究竟為了什麼,她心中已經多少有點數了。
她整個人深陷在絕望和痛苦之中,心已經涼透了。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極為的荒唐,宛若一個笑話。
她癱軟在沙發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情緒反而變得平和,聲音也沒有之前的尖利和激動。
“齊先生,請你看在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份上,告訴我真相吧。”
孟明銳早就按捺不住了:“齊哥,你趕緊說吧,彆賣關子吧!”
齊銘點點頭,正欲開口就被打斷了。
馮強走到所有人麵前,目光平靜,語氣篤定:“馮輝是我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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