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往北邊走新建了兩個廠子,招了不少工人和力夫。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包吃住,所以有些人就在我們村租了房子,我們想著閒著也是閒著就試著擺個攤子賣點吃食。”
老板手腳麻利地賣東西,跟他們說話也完全不耽誤事。
“看你們樣子就不是普通人,你們是不是也想過來買地建廠啊?”
齊銘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我們是想跟你打聽那邊大馬路上車禍的事。”
“哦,你說南邊那條大馬路啊?我聽說了,聽說撞死了一個人,腦袋都被壓扁了。”
老板心有餘悸,那個時間點他已經開始擺攤了。
“村裡人有沒有親眼看見的?”
老板搖了搖頭:“現在是大冬天,大家也不用下地,沒人往那邊走。”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或者怪事?”
“這個你去問那邊家的阿公,他可能會知道。我每天躺床上就能睡著,外頭放鞭炮都鬨不醒我。”
齊銘從兜裡掏出一張相片,問:“你見過這個人到這裡吃飯嗎?”
老板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沒有,看著就是個體麵人,一般是不會到我們這裡找吃的。要是他來,我肯定能記住。”
齊銘謝過老板,就去找那位阿公。
阿公是個熱情的,而且一點都不耳背,他肯定地說他早上七點左右聽到‘轟’的一聲,其他時間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如果附近有聲響,他絕對知道。
齊銘和白向墨開著車在附近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現場。
“看來還是得從他身邊人開始進行調查。”白向墨道。
齊銘認同他的觀點,“附近並沒有車禍的痕跡,如果是路人意外導致,那麼不會刻意把屍體扔到這裡來。”
方秋水雖然是個名人,可他不是電影演員,很多人隻認識作品不認識人。
況且這個小院子並不是對外公開的,以免被人打擾,不是身邊親近的人是不知道他在這裡創作,也就不會刻意把屍體扔在這裡。
“希望明銳那小子能把事情搞定,興許我能從屍檢中獲得一些線索。”
齊銘笑道:“你放心吧,他可以辦到的。論煩人,沒人能比得過他。”
“可如果凶手是那位表哥呢?方夫人和她的表哥關係很親近。”白向墨斟酌用詞。
“為了自證清白,更得答應了。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足以證明方秋水是有人想要將他殺害並嫁禍於人。這涉及刑事案件,他們沒法不答應。”
這件事就算鬨到輿論上,也會支持這個做法,以便能查明真相。
齊銘笑著看向白向墨,“我還以為你對這種事不開竅,沒想到一眼就看出問題。”
“方夫人明顯對她的表哥很信任,她表哥也知道很多他們家裡的事。不是說他們肯定有什麼苟且,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也會非常深。”
“你覺得他們是兄妹之情?”
白向墨頓了頓:“我認為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需要謹慎發言。”
“在我麵前也需要這麼小心?”
“在誰麵前都該這樣,把謹慎的習慣刻入靈魂,就不會輕易被人抓了辮子。”
互聯網的發達帶給大家便利的同時,也會帶來一些麻煩。
如果一個公職人員在公開場合說錯話,那麼很可能會受到嚴厲抨擊,甚至大領導也因此被下馬。
有的人還特彆壞,會故意下圈套讓你回答,然後再掐頭掐尾地剪輯,由此掀起罵戰熱度。
公職人員必須要警惕,否則很可能憑一己之力毀了政府形象。
白向墨就看到有同行被斷章取義汙蔑過,所以他說話一直非常謹慎,有時候乾脆不說。
兩人回到殯儀館,就看到孟明銳坐在門口,手裡還捏著一張紙。
一看到兩人回來,連忙從地上蹦了起來。
“白哥,齊哥,我拿到了!這是同意書!”
“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用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方太太同意,你的表現真是特彆的棒。”白向墨不吝自己的誇獎,好話不停地砸。
他一邊用鑰匙開門,一邊問:“你為什麼不進屋?找我娘要鑰匙就行。”
“伯母還在忙我不好打擾。”
“那可以找個地方休息,傻坐在這乾什麼。”
孟明銳嘿嘿傻笑,揚著手上的同意書:“我想讓你們第一時間拿到通知書。”
白向墨無奈,趕緊將人放進去。
方夫人雖然同意了解剖,但是現場還得有警局的人才合規矩。
要是放平常還罷了,這次牽扯了自己人,死者又是個名人,必須按照規章製度辦事,以免落人口實。
齊銘進屋也沒坐下,向白向墨征求意見。
“警察局這些天都很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派人過來,屍檢時間又很長我先去調查方秋水的社會關係。”
事關侯三,而且越早調查清楚,就更容易脫身,不會陷入輿論之中。
屍檢一般至少需要幾個小時,齊銘雖然在這過程中也發揮作用,可這個案子重點還是得放在調查上。
“我也去!”孟明銳連忙舉手。
白向墨點點頭,齊銘給他當助手是大材小用了,這個案子拖不得。
“你去調查吧,我這邊沒問題。”
他現在身體沒有那麼虛了,一個人也可以搞定,實在不行一會還有警察局派來的人。
齊銘這才望向孟明銳,“兩個選擇,要麼留在這裡跟你白哥一起解剖屍檢,要麼跟我分頭去調查。”
孟明銳頓時糾結了,這太能乾也很難啊,哪邊都需要他!
“白哥,齊哥,你們覺得我去哪邊合適啊?”
白向墨笑道:“看你自己喜歡哪邊。”
“我肯定喜歡在外頭跑,可看你屍檢又挺刺激的……”
“你還是跟你齊哥去調查吧。”
熊孩子,把屍檢當恐怖片看了。
孟明銳最終跟著齊銘走了。
兩人走了沒多久,馮大頭和一位年輕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女孩的年紀比白喜兒大不了多少,身材高挑,看著跟白向墨差不多,穿著工裝褲打扮得像個男孩子。
要不是白向墨對人體很了解,不注意的話很可能以為她是個男孩。
馮大頭一來就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白先生,真是抱歉,最近過年特彆地忙,所有人手不是維持秩序就去調查案子了。逢年過節光失蹤案就不少,我們人手實在不夠,隻能派我和這位……過來了。”
女孩肅著一張臉,聲音刻意壓低,就像變聲期的那孩子一樣粗糲。
“我從小就生長在義莊,看著我爹檢查屍體,我可以做好!”
馮大頭小心翼翼地觀察白向墨的表情,“您要是不同意,我可以讓她離開,再等兩個小時,檢驗官那邊應該就忙完了。”
“不用了,她就可以。”
白向墨從來不小看女法醫,性彆並不能決定能力的高低,他師父就是非常優秀的資深女法醫。
說完這話,白向墨明顯感受到那女孩舒了一口氣。
“你叫什麼名字?”
三人走進停屍間,將屍體拉出來準備運往解剖室。
女孩表現非常積極,不需要白向墨出聲,就協助他將屍體從冰庫裡搬到推車上。
而且動作非常小心,沒有磕碰到。
“呃……那個……”
“我叫勝男,玉勝男!”
“玉勝男,做好防護,那邊有乾淨的衣服。你會寫字吧?”
“會的。”
玉勝男連忙將櫃子裡的外科手術服等拿了出來,學著白向墨穿戴好。
這還是她第一次穿戴這麼整齊,就跟那些做手術的醫生一樣,讓她感到很是興奮。
“你一會要進行記錄,將我說的都寫下來,會拍照嗎?”
“會的。”
“相機在那,一會要對損傷的部位進行拍照。”
玉勝男全都應下並做好準備,白向墨對著屍體深深鞠一躬,玉勝男也趕緊跟著學。
白向墨拿著手術刀劃開方秋水頸部到腹部的皮膚,馮大頭又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捂著鼻子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玉勝男眼睛緊緊地盯著白向墨的動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死者左側第二到第六根肋骨骨折,右側第三到第七根骨折……”
方秋水胸腔裡充滿了血水,肺臟、心臟還有脾臟、肝臟都出現了破裂,盆腔也有骨盆粉碎性骨折,這些都是可以致命的。
“這樣重的傷需要巨大的暴力才能形成,一般多見於交通事故和高墜案件。”
玉勝男先拍照,然後趕忙記錄下來。
“現在我們要進行開顱,檢查腦部是否有致命傷。”
白向墨看著頭部開始想念齊銘,在從前他都是直接用電鋸,現在沒電鋸不說身體還沒以前有勁。之前開顱都是齊銘做的,現在得自己動手了。
“白先生,我能上手嗎?”
白向墨抬頭:“你想鋸?這個很費勁。”
玉勝男笑容燦爛:“我不覺得累。”
白向墨將鋸子遞給她,玉勝男扭了扭脖子和手腕,就開始動起手來。
解剖室裡傳來瘮人的鋸骨頭聲,馮大頭站在角落,抱著自己的腦袋,總覺得是自己的腦子被鋸了。
玉勝男的手藝果然很不錯,不深一點也不淺一點,沒有造成損傷,讓白向墨很是滿意。
取下顱骨上半部分,檢查大腦,並沒有發現有致命傷。
白向墨將頭骨放回原位,發現死者的嘴緊緊閉著。
他用力撬開死者的嘴,發現死者嘴裡竟然咬著一塊肉!
嘴一被打開,就被舌頭給頂了出來。
“他嘴裡有一塊肉!”玉勝男驚道。
一直不想關注卻被迫關注這邊情況的馮大頭也探過頭來,“方先生死前正在啃肉?啊,生的啊!”
白向墨將肉塊用鑷子輕輕地夾到盤裡,這是一塊蒼白色橢圓形的帶皮肉,邊緣呈鋸齒狀,上麵還能看到幾根汗毛。
“這是胳膊上的肉。”白向墨道。
方秋水屍體上並沒有缺失,這塊肉明顯來自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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