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比文遠侯的年歲還大些,兩人都拿他做叔伯輩稱呼。沈懷楠為人謹慎多了,他這個人想的多,心思多,齊泰一直沒表態,便一直齊掌櫃齊掌櫃的喊。
折邵衣是個女子,又是澹台老夫人的親傳弟子,按理來說關係又近一些。她覺得也不能一直掌櫃掌櫃的叫,就試探笑著單獨行了一個禮,“我久不遇見您,問先生,先生說您做生意去了。”
“您跟先生和老大人都是自家人,下回您去,我給您做點新學的包漿豆腐。”
齊泰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家夥在他麵前還嫩的很,便笑著道:“確實都是自家人,我跟澹台老大人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過親兄弟——不過比之你們的父親,我又要大上幾歲。”
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但誰還不懂誰,折邵衣和沈懷楠便立刻叫了一聲齊伯父。
齊泰得了一對侄兒侄女,便扇子一合,朝著折邵衣道:“我跟懷楠倒是喝過酒吃過茶,唯獨沒用過飯。我剛剛本來是要去吃飯的,你嫩要不要一起?”
他說完又笑,“今日得空,咱們也能說說話,如今你可是……名聲大得很。”
折邵衣便知曉他是說寧國公家的事情。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沒辦法。”
其實還有好多折中的辦法,但是給他家敲鑼打鼓送功德碑簡直太爽了,她就沒有跟太子妃說彆的辦法了。
太子妃娘娘同意之後,她整個人都興奮得睡不著。
對付敵人當然是用最狠的法子氣才順啊,她心裡那口氣終於吐出去了,而且怎麼說呢,第一次做這樣大得罪人的事情,實在是很激動。
但在外麵可不能那樣說,她道:“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不然怎麼敢得罪寧國公。”
她這一點小心思齊泰怎麼會不知道呢,他也笑起來,“是,你沒法子嘛。”
三人去了茶樓,一路上沈懷楠隻笑吟吟的聽,什麼話也不說。齊泰看他一眼,忍不住道:“你如今倒是有一點賢良淑德的模樣了。”
沈懷楠:“……”
他好笑,“伯父何必打趣我,這不是瞧你們說得高興,我就不插話了——碰見你一回不容易,讓她說個夠吧。”
齊泰嘖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但還是覺得少年人的心真純善,姑娘家說話,他為了不搶話乾脆裝啞巴,實在是可歌可泣。
他道:“你不說便不說吧。”
到了茶樓,折邵衣最近學了點茶,便給齊泰燒茶點茶,齊泰覺得很享受。
眼前一對小兒女是他看著越來越好的,還記得今年元宵剛遇見的時候,兩人連金釵子都不敢買不敢看。
如今瞧瞧,一個都敢敲鑼打鼓鬨到寧國公府去了。
他倒是有些心慰:隻要給了他們底氣,不笨的人爬得倒是快。
不過,這念頭剛在他的腦海裡麵閃過,他就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此時折邵衣應該是心係太子妃的,沈懷楠還沒有臣服於太子,那將來,彆把沈懷楠弄成了太子妃的人。
這倒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畢竟沈懷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嘛,總是會懂得怎麼樣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跟著太子妃,永遠隻是後宅手段,隻有在前朝得了皇帝的器重,才能大展宏圖。
前朝後宮雖然說分不開,但後宮妃嬪畢竟隻是後宮妃嬪,影響不到朝堂。齊泰想了想,就覺得此後餘生,該給折邵衣也埋一條通往太子那邊的路。
她不可能在沈懷楠成為太子的人之後還跟著太子妃。如果她執迷不悟,那就隻有死路了。
齊泰還蠻可惜的。這也算是他培養出來的人,雖然說被太子妃用了,可對折邵衣,他還是有幾分香火情在。
而且用好了,在必要的時候,沒準還能推太子妃一把去絕路。
不過這都是小事,離後麵還早,他把這些念頭拋開,半點不著急。他問折邵衣,“聽聞你最近一直在為了官繡的事情忙活?”
折邵衣點頭,她跟齊泰自然是不會把實情說出來的,隻道:“這還是太子殿下憐惜東宮的吳側妃娘娘才有的事情,本來定的時間門是下月初,結果因為是第一次考官繡,地方上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來來回回折騰,就耽誤了。”
不過也沒有延遲多久,定在了臘月初九。
等喝完了臘八粥,便正式考官繡。
不過後麵要忙的就是在京都設立繡坊的事情了,“便好像書院,天下聞名,讓學子們趨之若鶩的隻有那麼幾個。等繡坊辦好,便也應該是天下繡娘趨之若鶩的地方。”
她之所以說這麼多,還是覺得齊泰這裡沒準以後能做成大生意。沈懷楠閉口不言,也是為了讓她拉生意。至於做得成做不成,這都沒有關係,萬一能成呢?說一說也不會少一斤肉。
齊泰早就看出他們的心思,就覺得小姑娘能放下臉麵做這種商賈之事不容易,他說,“如果將來你們做成了,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做點生意,”
折邵衣笑起來,“我就知道伯父慷慨,畢竟是要救濟救濟我們的。”
她也不問其他的,反正隻要給錢就行了。拉了一筆生意——在她看來,齊泰的生意定然是很大的,他家底肯定豐厚!
於是很舍得掏銀子,小一來的時候她闊氣的很,“把你們這裡最貴的茶來三杯。”
小一:“……”
怎麼說呢,是挺闊氣的,又沒那麼闊氣。隻能說不愧是跟茶樓遠近聞名的摳門沈一起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