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送侍妾被拒傳得沸沸揚揚。曲陵侯夫人去看唐氏的時候還道:“你家的小九果然厲害,這可是太子的臉麵,就那麼送走了?再是厲害,可也太厲害了。”
唐氏倒是一時間沒有回過什麼來,她緩了緩才道:“那時候小九不在家,不是小九送走的。”
曲陵侯夫人剛開始沒懂,後來才明白,“那是誰在沈家做的主?”
她猜測,“是澹台老夫人?英國公老夫人?重華長公主?”
唐氏搖了搖頭,“不是,是周姨娘。”
曲陵侯夫人瞪大了眼睛。
她結巴了一瞬,然後嘖了一句,“這可真是……嘖,膽子也太大了。”
唐氏就想起了周姨娘剛來府裡的時候,看著柔柔弱弱,卻滿腹心機。大院子裡麵養出來的姑娘,從小就被教導怎麼去獲取男人的心,怎麼攀附在彆人身上。
就好像一根藤蔓。
這不是她們與生俱來的本領,但生而為藤蔓,必須要這般做才能活下去。
唐氏冷眼旁觀,將她跟趙姨娘放在了一個院子裡麵,讓她們彼此鬥去,好沒有時間打歪主意。
這種將妾室關在一個院子裡麵坐山觀虎鬥的本領,也不是她與生俱來的。是她生為世家女,必須要學的本事。
以上位者的姿態去看她們爭鬥的醜陋。
後來有一天,唐氏累了。她厭倦了這種日子。為了一個男人,實在是不值得,尤其還是為了折和光這種男人。
她便沒有再去讓人挑撥她們爭鬥,隻不殺了打了賣出去,其他的也不管。
但是在她心中,世家女的驕傲,本事,身份,讓她對這些妾室打心眼裡的看不起。
直到這件事情之前,她對周姨娘的評判都是一個運氣好的女人。有子女運道。
至於周姨娘的本事,她仍舊瞧不上。
唐氏有些感慨,“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將那三個妾室送去王氏酒樓。”
這個就是智慧了。
她拿著一把團扇,輕輕的給曲陵侯扇風,道:“姐姐,我之前與你說的時候,都說她是個愚蠢的婦人。如今才出去多久啊,一旦能自己做主,便也能做出這般的事情了。”
“有勇,有謀。”
曲陵侯夫人笑起來,“我怎麼覺得,你很羨慕她?”
她寬慰道:“這也沒什麼好羨慕的,你如今也不差。”
唐氏卻覺得她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搖搖頭,想要說什麼,卻再沒開口。
她搖著扇子看向窗外,道:“你看,下雨了。”
曲陵侯夫人笑,“下雨好,這天太悶熱了。”
……
“這雨天,你便不要回去了。”
李榮光領著沈懷楠去王氏酒樓吃飯,道:“這酒樓後麵就有廂房,咱們就睡這裡了。”
沈懷楠搖頭,“不成。”
他道:“邵衣還等著我。”
李榮光就看不得他這副樣子,“你啊,怪不得被人說,什麼都好,怎麼就這般聽那些母老虎的話。”
太子妃是母老虎,他妻子王蓉也是母老虎,折邵衣自然也是母老虎。
沈懷楠有些不樂意,“榮光兄,你彆這般說,我們不一樣。”
李榮光嗤然一笑,“你有什麼不一樣的,無非就是你聽話一些,不敢納妾罷了。”
說起這件事情,他就有些惱火,道:“太子殿下也是為了你好,你可知曉?你這般做,便是打了太子的臉!”
沈懷楠低著頭喝酒,十分悲痛,“我知道,我讓太子殿下操心了,幾位大人和兄長都是能幫上太子殿下的忙,但我好不容易進了戶部,卻依舊幫不上殿下,我心裡著急。”
“如今惹了殿下不高興,我心中就更著急了。”
李榮光見他哀痛,心道你這般想太子就不虧。然後問,“你如今怎麼想?”
沈懷楠惡狠狠的道:“五皇子和十皇子太可惡了!”
他一把將酒杯摔在桌子上,“這一招,以殿下的好意來離間我和殿下的情義,這也是我家邵衣沒出事,若不然,我就要跟他們拚命去——”
他怒火衝衝,從李榮光的角度去看,便是雙目因為憤怒而好似燃氣了一叢火焰,實在是憤怒到了極點。
李榮光滿意了。他今天來一是讓沈懷楠感受太子殿下對他的恩情,還有一方麵,就想他對五皇子一派的仇恨多些,接下來才好做事情。
他拉著沈懷楠的手,安撫道:“太子殿下也覺得後怕,然後一想,便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沈懷楠氣鼓鼓,“是吧!他們肯定有後招,他們想做什麼!”
李榮光看看左右,又走到門邊,將門打開,嗯,沒人,再關上,再把窗戶打開,再四處看看,還把頭伸出去看屋頂,嗯,都沒人。
這才道:“懷楠,我們有一樁事情要你去做。”
沈懷楠:“我終於要為殿下做事了麼!快些告訴我!”
李榮光很滿意他的態度,道:“你知曉北城的修建吧?陛下命令太子和五皇子一起監工,辦事,以此來讓兩邊都清清白白,不能有貪汙之象。結果你猜怎麼著,太子殿下發現五皇子貪汙了銀兩!”
沈懷楠一點也不驚訝。他整日裡看那些賬本,幾十年的物價都背熟了,有些小地方的物價不對,他也是能知道的。
但是據他所知,太子也貪汙了。不過貪汙的不多,沈懷楠沒有聲張。
五皇子的話,如果按照賬本上的去看,貪汙的也不多,對於朝廷中人來說,許是這般的貪汙,也算不得貪汙,所以至今沒人去說此事。
太子想要借此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