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真的沒有貪啊,兒臣可以讓妻弟可以進來對峙。”
太子又怒了,看他:“賬本都在呢!你還狡辯啊。”
五皇子根本看也不看太子,隻看向皇帝:“父皇,那定然是兒臣妻弟擅自做主,兒臣真的不知道啊。”
他道:“太子兄日夜派眼睛盯著兒臣,兒臣怎麼敢,怎麼敢!”
但是到底哭訴沒有用,皇帝能把這事情交給太子辦,說明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已經想好了怎麼處置。
他是要太子在這期間好好曆練曆練的。
當然,他也不是要五皇子成為一顆廢棋子。
他看向了沈懷楠。沈懷楠在碰觸到陛下眼神的時候,瞬間就明白了。
他跪在地上,扯了扯神情激動的太子衣裳,讓太子冷靜下來,然後道:“陛下,臣有話說。”
皇帝點頭。
沈懷楠就道:“五皇子殿下也有可能是受人蒙騙。”
太子大怒,“懷楠,你在說什麼!”
怎麼還叛變了?
沈懷楠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道:“這事情是與不是五皇子做的,便將五皇子妃的娘家弟弟召進宮問問其中細節便知。”
他道:“五皇子殿下進宮匆忙,定然是沒時間跟其他人串供的,便分開審訊,要是對的上,也有沒說謊的可能。要是兩人問一個問題,答的不一樣,便是說謊。”
太子一聽,高興了。
“是啊,那就審訊審訊。”
五皇子確實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這事情發生的突然,他被傳召進宮得也突然,要是問太細節的問題,還真有可能對不上。
沈懷楠就笑了笑,“五皇子殿下,要是你真心坦然,不如想想,是誰指使您的妻弟那般做。”
太子嗤然一聲,“除了他自己那般貪得無厭,還能有誰?”
五皇子還真想到了一個人。
十皇子。
老十,一個現成的背鍋弟弟。
他又衝上去哭了。一口一句,“莫不是老十指使的?父皇,老十跟他走得也近。”
太子走過去就要打人,好險被沈懷楠抱住腿了,“殿下,讓他說,讓他說。”
太子發脾氣,“老十就是他的狗腿子,就算是跟人家走的近,也是為了給他辦事情,他這是想用老十定鍋呢。”
十皇子就被傳召進來了。
十皇子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十皇子跪在地上痛哭,“父皇,兒臣沒有。”
完犢子老五,竟然想讓他頂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老五就據理力爭,開始說老十乾的壞事,數到最後太子都震驚了,“老十原來這般壞啊。”
皇帝看著底下的十皇子不發一言。
這些,他都知道。
有時候看見老十,他就想,這個孩子可真像記憶裡的那個人。一樣的狠辣。
但是他運氣不好。
從出生就運氣不好,成了他手裡的棋子。
十皇子被看得滿身發涼。在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不是私生子,而根本不是他的兒子。
即便是私生子,也是自己的兒子,虎毒不食子,明明他看任何一個皇子,眼裡無論是嚴厲還是慈愛,都是有溫度的。
為何對自己總是這般的冰冷。
十皇子背後一直冒汗。這半年來,他跟著五皇子做事情,皇帝沒有阻止。他用功,用力,將事情辦得十全十美,即便是五皇子貪了銀子,他想,他不貪就是了。
他一身清白,即便之後查出來,他也隻是幫著五皇子做了點事情,還是不知情的狀況下做的,皇帝想來不會牽扯到他。
所以五皇子貪汙,有時候想用他做事情,他也幫,但是滑不溜秋,半點不沾手。
如此小心翼翼,卻根本沒有任何用。無論他做了多少事情,多用功,在皇帝這裡都沒有任何用。
他好像已經定了他的死罪,在皇帝的眼裡,他應該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人。
不似五皇子,即便做了這麼多錯事,貪贓枉法,殺人放火,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懲罰。
也更加不如太子,太子如此蠢笨,但是皇帝依舊保護著他,給他身邊塞人,護著他在儲君之位上一直走。
就是其他的皇子們,也各有各的恩寵。而如今,他非但沒有一點恩寵,還要替彆人背黑鍋。
這可是要廢除身份貶為庶民的大罪,若是被朝臣所知,一個不好,也許還能被賜予毒酒。
這麼大的鍋,他可不想背。但是這也由不得他,在皇帝的示意下,他甚至沒有跟我皇子的妻弟對峙,就被發配了。
誠如太子所言,他被發配去守黃陵。離京都不遠,但是也不近。
在他被護衛托下去的那一刻,十皇子先是不能理解,然後慢慢的從這場巨變裡麵,察覺到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白的問題關鍵所在。
他可能,真的如同自己荒唐時候想的一樣,不是皇帝的兒子。
他的身世,也許不是他想的私生子,而是……而是難以啟齒的身份。
不然,皇帝為什麼要把不是自己骨血的孩子承認為皇子。
不可能是光彩的。如果可以見光,他早就不是如今的這一副鬼樣子。
十皇子被托下去了,五皇子被關禁閉了,太子還有些不滿意。
他帶著沈懷楠回東宮,頗有些埋怨,“你為什麼要說那句話,這下可好了,老五想起了老十,讓老十背鍋,這下好了嘛,老十是去守皇陵了,可是老五依舊在蹦躂。”
沈懷楠就立馬跪在地上,掏心掏肺,“殿下,您今日難道沒有看見陛下的臉色嗎?他其實不願意看見五皇子跟這件事情染上關係。”
太子:“我就知道父皇偏心!他還幫著老五呢!”
貪了那麼多銀子,真是沒有點數!這種銀子是可以貪那麼多的嗎!
沈懷楠看見他的臉色,就一陣無奈。他還是儘職儘責的道:“陛下這回肯定是厭惡五皇子了,但是,今日若換做是您,陛下也是保您的。”
這個倒是,有時候父皇確實有偏向他。
哎,忙活了一陣,興致衝衝地去看老五被貶,結果什麼也沒看著。太子很傷心。
沈懷楠就道:“至少把他的一條臂膀給折了,五皇子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十皇子給他出主意。”
“他今日敢把這個鍋給十皇子,也是因為十皇子在這裡麵出謀劃策,雖然什麼都沒有做,但是處處有他的身影,這個是可以查的。隻要查到表麵,不查到深處去,這事情就可以讓十皇子背鍋。”
太子有些疑惑,“父皇再不喜歡老十,那也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如此……任由老五欺負?”
實在是想不通啊。
沈懷楠心裡也在打鼓。今天在禦書房裡麵,陛下給他使眼色,嘴巴無形的說了一個十字,他立刻就明白了。
但是他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想讓他做什麼嗎?
沈懷楠百思不得其解。在他想的時候,太子歎氣,“其實你今天做得對,孤還是沒有想周全。老五是父皇寵愛的兒子,父皇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而直接厭惡他?”
說到底,老五貪銀子沒有造成太大的惡果。若是這些銀子談的是賑災的,那說不定父皇會懲罰老五。
不過現在想想,老十也是真倒黴。
沈懷楠卻在這個時候直直地看向太子。
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臉,“你這般看著孤乾什麼?”
沈懷楠這回一點都沒有隱瞞,他直直地說:“殿下,您有沒有覺得,陛下對十皇子尤為不公?”
太子點了點頭。
“若不是老十投靠了老五,孤還想拉扯他一把,畢竟不容易嘛。”
沈懷楠:“殿下,有沒有一種可能……十皇子,他不是陛下的兒子呢?”
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你瘋了!”
沈懷楠搖了搖頭,“您有沒有覺得,他跟你們都不像?”
太子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那麼一點不像。但也有像的地方。
沈懷楠垂眸,他想了想,承認了這一點。確實也有跟太子相像的地方。他又問,“十幾年前,有沒有突然死去的宗親?”
太子又不是傻子,他馬上就明白了沈懷楠得意思。他嚇得狠狠地在地上剁了幾腳,想要罵沈懷楠幾句,卻又瞬間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說,“是有一個。現在想想,當年老十生之前,父皇的親弟弟,榮順王爺就突然暴斃了。”
當時是說感染了瘟疫。這個說法沒有任何人懷疑,當年京都確實有一場瘟疫。
太子越說心越涼,拔涼拔涼,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麵,“你彆說,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老十不得父皇喜歡,就好像你父親不喜歡你一樣,還不是喊打喊殺的。”
他呢喃道:“孤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老十可能不是父皇生的,不是他生的,又是弟弟的兒子,殺又不能殺,就隻好把他送遠了。”
他看向沈懷楠,張了張嘴吧,最後又沒說話。
沈懷楠:“殿下有什麼話儘管說。”
他還以為是太子想起了什麼當年的事情。結果下一瞬間,就聽太子道:“懷楠啊,你還是回去查查吧,萬一你也不是昌東伯的兒子呢?”
這就跟老十的情況一模一樣了。
沈懷楠:“……”
謝謝,但他確實是昌東伯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