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183章(2 / 2)

折君 素染芳華 7261 字 5個月前

這時候仰山村和陳家村可沒有布可以賒給他們去生錢,隻能看袁州那邊的盈利了,或者往兩浙去沿途先倒幾趟貨,積攢了成本再往回帶生絲。

是的,就是帶生絲,織染坊那邊開了起來,初期就是以棉布為主,這些布料按何師傅的要求的話,半年之內給不了盈利。

陸承驍和柳晏平去年給銀子那一手,加上這趟把織染坊一交出去後,那真是全心信任,除了八寶在那邊幫著照管,真是完全放手讓他們自己去做,何師傅自己就不安了。

這幾十號人呢,半年要織染出多少布來啊,光壓的本錢也不少,當真一點不給東家賺他自己都虧心得慌。

因而棉布的印染他自己也做了計劃,前期以耗時最長的青布為主,後期會把其他工期稍短的的布料提上日程,到五月是袁州這邊盛產的夏布。

他把這些來來回回琢磨了個遍,還是覺得不夠好,看著莊子裡那麼多的空地,就給陸承驍和柳晏平建議,彆僅限於織棉布、夏布,把綾羅綢緞都安排上才是正理,用何師傅的話說,這些高端貨他也都會染,且手藝一定讓東家滿意。

隻有一點,織布和織綢還是有區彆的,且絲綢絲綢,這隻是個統稱,裡邊的講究多了,綾羅綢緞織錦那都不是一樣的東西,各有各的行家裡手,女工可以這邊招,但師傅恐怕還得從兩浙去尋訪請來。

因而三月是必有一趟兩浙之行的,應該說,如果在那之前要賺本錢,其實他們最好是二月中就出發。陸承驍三人如今往那邊都走熟了,就在茶樓外邊,閒談間就說起了下一趟行商的打算。

柳漁在旁邊聽著,心裡一直壓著的心事就又浮了上來,二月底,她也該往揚州去了,柳漁不知道絮兒在哪,卻知道她是三月下旬被賣到留仙閣,而師傅蕭玉娘會在五月被揚州某富商請去淮南王彆院獻舞。

柳漁下意識就看向陸承驍,近來兩人生意上都太忙了,各處奔走,其實聚少離多。

不,柳漁心中下意識否了自己這個念頭,她不是沒有機會說,她隻是不敢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前生之事之於她就似一塊剛結了痂的疤,那一層瘡疤底下,是她不願示人的傷口。

她無數次想過逃避,隻等陸承驍離了安宜縣,請大哥陪著她往揚州走一趟,大哥疼她,她不願細說之事大哥怕是不會深究,而家裡其他人,柳漁其實也有借口敷衍過去。

然而真的要這樣嗎?

對著其他人,她尋一個借口這都沒有關係,可是對著陸承驍,真的欺瞞他嗎?

柳漁下意識裡不想這樣。

她有些心神不寧,直到方掌櫃領著房東過來,兩邊商議妥當,權爺作了中人,和方掌櫃把轉讓合同也答妥,與原房東把五年的租契合約也簽下了,柳漁心中還是亂紛紛的。

這邊生意促成,方掌櫃笑說要請陸承驍眾人吃飯,陸承驍哪能讓他作東,笑道:“相識是緣分,今天就由小弟我來做東,請魏爺、方爺和權爺賞光。”

這魏爺便是鋪子的原房東了。

他不是個擅交際的,笑著就婉拒了,收了契書和銀錢便回去了。

權爺看看時間,又想著陸承驍身邊帶著女眷,也笑著拒絕,道:“我看今日也遲了,兩縣奔波也著實累,不若下回時間充裕些再聚,左右陸兄弟以後也在咱們武山縣做生意,總有聚的機會。”

這其實正合了陸承驍心思,他一早留心到柳漁精神不大好,隻是場麵上還需要應付。

方爺一聽權爺這話,也想起一直沒太說話的柳漁來了,笑著和了權爺的話,約定幾日後交接鋪子,到時再聚。

陸承驍一行人和權爺與方爺告辭,從茶樓出來,陸承驍付過權爺中人費,一再謝過他後,請他再留意一間合適的鋪子,這才各自分彆,幾人往碼頭去雇船。

路上陸承驍握著柳漁的手,落後柳晏平和柳晏安幾步,才低聲問她:“漁兒,你怎麼了?我看你方才狀態一直不大好,是不是累了?”

柳漁知道自己心緒不寧,卻不知道這樣明顯,牽了牽唇角,點了點頭:“是有些累。”

柳漁要強,少有在陸承驍跟前說累的時候,這是陸承驍第一次見她這般疲憊,當即有些心疼了,恐怕柳漁連日裡在繡莊都很忙,悔自己沒有思慮清楚,還把她一同帶了出來,四下看了看,道:“不如今晚就在這邊找家客棧休息吧?”

柳漁忙搖頭,“不用,回家吧,回家我才歇得好。”

她不是真的累,她隻是心病。

陸承驍捏捏掌心中她的手,道:“好,一會兒船上你歇一歇。”

待到了碼頭,當真找了艘有休息間的船,與柳晏平和柳晏安打了聲招呼便陪她進艙休息了。

這船艙不知多少人用過,他也不脫外衣,隻和衣靠著,把柳漁攬在懷中,讓她靠著睡一覺。

柳漁把臉貼在陸承驍胸膛,聽著耳邊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聲,像是迷失了方向的人找到了能停靠的港灣,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不由抱住陸承驍,貼得他更緊了一些。

陸承驍低笑。

夫妻倆其實有好些天未見了,他擁著柳漁,嘴唇在她發頂親昵的貼了貼。

柳漁心頭一顫,道:“承驍?”

陸承驍輕應了一聲。

柳漁那一瞬間衝上來的勇氣又都落了下去。

陸承驍見她未說話,輕聲問:“怎麼了?”

柳漁不知從何說起,她搖了搖頭:“無事,就是很想你。”

她想,她是該和陸承驍說清楚的,不說前生事,至少去揚州之事不能瞞著他,隻是該怎麼說還需要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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