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合(1 / 2)

兩人匆匆走出很遠,直到彼此呼吸都急促起來才停下。

春歸拍拍胸口,回頭望一眼已經看不見亭角的梅林,心有餘悸道:“竟然還是位皇子,大長公主和哪位皇子特彆親近嗎,竟然把那樣身份貴重的主子也隨意放在梅林裡,不怕被人衝撞了去。”

剛看到有外男時,春歸是憤怒的,甚至懷疑大長公主居心不良,隨意給哪家傾慕自家姑娘的公子哥兒牽線搭橋,聽到那聲“殿下”後,心裡的火才熄滅了。

在她看來,若是皇子,倒也不算辱沒了姑娘。

謝意適無法跟她說這位不是皇子,隻就著她的話委婉提醒:“和大長公主親近的皇子,應當隻有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四個字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時,謝意適頓了頓,一些久遠的記憶從最深處翻湧而來。

這幾日她都沉浸在如何活命的漩渦中,旁的事一概沒心思去想,這會兒回憶起來,發現她能“成為”太子男主的勞什子白月光不是沒有緣由的。

謝老夫人出身於安平年間煊赫一時的殿前司都指揮使王家,雖因子孫不成器王家早已沒落,但謝老夫人作為大長公主兒時伴讀,兩人情誼甚篤,嫁的又是國公府,身份差距尚可,自然而然保持走動。

謝意適兒時謝老夫人身體還好,常常帶她來給獨自一人孀居的大長公主解悶,也就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同樣常來的太子。

太子隻比她年長三歲,在謝意適四歲的時候,太子也就七歲,兩人還是玩得到一起的。

鬥膽高攀一下,她與太子也能說得上是青梅竹馬。

要說那幾年具體玩了什麼,謝意適已經不記得了,再大點兒接觸就又少了,最後想來竟隻記得一件事,還是那要她死的書中也有提到的。

書中寫她與太子在清正元年到清正三年間互通書信兩百餘封,寫她以相當特殊的身份陪伴太子男主度過了十一歲到十三歲這個最是春意懵懂的年紀,因此才讓太子一直念念不忘,成為了他永遠無法忘懷的白色月光。

而實際上,謝意適仔細回想,無比確認,這三年他們是有通書信,但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封,而且其中起碼有十封是在清正元年送出的,也就是她才八歲的時候。

會通書信的原因也不是關係有多麼的好,而是——那會兒有些發胖被皇後勒令忌口的太子殿下拜托自己給他“暗度陳倉”。

雖然第一次就被嬤嬤發現了,但太子還是很認真地寫了書信感謝她。

書信上的往來也就這麼開始了。

內容她也都不太記得了,印象中還挺無聊的,兩個小孩也沒有什麼深入的話題可以聊,好像都在說吃了什麼乾了什麼,依稀還記得太子還抱怨了課業太多和兄弟們都長個就自己不長雲雲。

若說情分,她與太子自然有一些,可若談及喜不喜歡……就太離譜了。

春歸不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麼,還在猜測那殿下的身份:“太子還在邊關,應該是彆的皇子吧?”

謝意適回神,莞爾一笑。

“到底是誰,等我見過大長公主,自有分曉。”

主仆二人回到入口時,安嬤嬤麵上帶著笑,一副等待多時的模樣。

謝意適與她再次寒暄,誇了誇梅林之美,便隨著她去見大長公主。

進入暖閣,謝意適抬眸對上大長公主含笑的眼睛。

老人家今天穿得十分樸素,外頭披著的大袖既無金絲銀線也無華貴繡紋,清清爽爽的月白色衣裙看著是穿過多回的舊衣,頭上更是隻戴了條深褐色的抹額,怎麼都不像是剛見過客的。

謝意適上前,屈膝行禮。

“給大長公主殿下請安。”

“好好。”大長公主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坐,“到這兒來。”

待謝意適坐到身邊,大長公主仔仔細細地將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越看越滿意。

前幾日宴上穿的青衣太素淡,好看還是好看但難免讓人覺得年紀輕輕就沉悶太過,今日穿的石榴紅好,明豔大方,襯她。

“適姐兒這是與老身生分了?”大長公主親切地握住謝意適的手,三言兩語就將關係拉近,“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雖近些年往來少了,但在老身跟前不必如此小心。”

謝意適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隨後垂下眼瞼道:“意適不是與您生分,是想起那天……還是覺得愧對於您。”

“你這丫頭!”大長公主伸手點點她的腦門,“說了不怪你就不怪你,怎麼還過不去了?”

她佯裝生氣,謝意適順水推舟,兩人都有心撿起當年情分,拉了一會兒家常後還真發自內心親近了幾分。

大長公主:“你祖母身子不好,那繼室又是個惡劣不堪的,像你這樣的好姑娘婚事遲遲未定,想來是無人為你操持的緣故。老身與你祖母是手帕交,也算是你的半個親祖母,因而你莫害臊,隻管說說喜歡哪樣的,若老身邊上就有合適的,豈不解決了你祖母的一塊心病?”

說完她還頗為俏皮地眨了兩下眼睛,言外之意分明是問謝意適梅林中人是否合適。

大長公主這麼直接是謝意適沒想到的,不過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在熟悉她秉性的大長公主麵前更沒有必要再裝,坦坦然道:“喜歡個兒高,長得俊的,至於……膚色深些,人瘦些,都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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