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1 / 2)

整院搜查過後,還真讓春歸在謝意適臥房外對著的一棵樹上發現了異常。

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隻是離地約莫兩米高的一根樹杈子上不知何時係上了一隻不會響的鈴鐺。

春歸將每個丫鬟婆子都問了一遍,所有人都說沒有掛過,還有兩個才十歲的灑掃小丫頭信誓旦旦保證白日裡樹上還沒有。

謝意適看著擺在麵前沒有鈴舌的銅鈴,正反撥弄也看不出花樣,讓春歸用匣子裝了送去顧宅。

外祖父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或許會知道這無舌鈴鐺是什麼來曆。

桃花簪和鈴鐺出現的時間相當近,謝意適很難不去猜測兩者之間的關聯。

如果是同一人所為,那桃花簪便隻是障眼法,真正會起作用的是這一對鈴鐺。

難道是二皇子?

謝意適帶著這樣的懷疑入睡,果不其然又做了噩夢。

這次夢中的窒息感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強烈,仿佛真的有一條白綾纏住了她的脖頸,扼止了她的呼吸,直到再次被守夜的新綠喚醒。

謝意適讓新綠開了窗,望向月色下冷峭的寒枝。

還有七天。

今夜無眠的不止她一人,同樣被噩夢驚醒的傅成今額際全是冷汗,拿茶杯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隻記得無邊無際的痛苦朝自己湧來,而他毫無應對之法。

恐懼,比第一次殺敵時被對方的血液灑在臉龐上時還要恐懼。

他好像是穿好了盔甲拿好了武器卻看不見敵人的士兵,還沒出手就已敗北。

輸得莫名其妙。

王公公被小太監叫醒匆匆趕來,看到他隻著裡衣坐在桌邊,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聲音都不敢太重,生怕驚擾了對方,“怎麼了啊,殿下。”

傅成今無力地彎了彎唇角,嗓音沙啞:“做了一個噩夢。”

王公公小心翼翼:“夢見什麼了?”

傅成今嘴唇蠕動,又抿緊。

沒有血色的麵容在燭火照耀下白的像鬼。

就在王公公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低到仿佛隻是呢喃的聲音響起。

“夢見孤明明打了勝仗,卻墜入了無間地獄。”

翌日天氣晴朗,又是個好日子。

臨近年關,各府都忙碌起來。因謝夫人被關了禁閉,掌家之權被移交回老夫人手上,老夫人本想趁此機會給謝意適練練手,可謝意適哪有心思打理內宅瑣事,便借口推拒,舉薦二房謝德白的夫人溫氏代掌國公府,生了謝國公幼子的梅姨娘從旁協助。

梅姨娘是個妙人,姿容平平卻因性格討喜很是得寵,府裡下人提到她也都是好評,她兒子謝蕁性格也好,今年才五歲,說話做事就有模有樣了,比謝芒還得體些。知道是她得了大房的掌房權力,其他姨娘們也沒鬨,平靜地接受了。

本來謝夫人被鬥倒,梅姨娘已經喜出望外了,如今又被這麼大個餡兒餅砸中,她簡直想給謝意適磕兩個響頭表達自己的感謝,不過她到底隻是個姨娘,夫人是被禁足了不是死了,不好做的太明顯,便把謝蕁派過去,讓他多與長姐親近,間接地向謝意適示好。

二房的溫氏則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對牌拿到手的當天便給謝意適送了厚禮,並且提出給她找人家相看,從現在開始挑挑到滿意為止,把謝夫人沒做到位的事情全都補上。

謝意適收了禮,至於她的好意,就委婉拒絕了。

謝意安也來了一回,原本活潑開朗的姑娘曆經大長公主府一事後沉默不少,在謝意適麵前哭了一場,倒沒給她母親求情,隻問自己今後是不是要跟二嬸打好關係。

謝意適知道她無措,兩人素來也親厚,便為她指了一條明路。

溫氏有些勢利,二叔謝德白卻是溫厚端方的性子,讓她遇到事情去找二叔,和溫氏維持麵上和氣就行。

謝意安都聽進去了,走之前把自己從小佩戴的平安扣給了謝意適,哽咽著說完對不起後跑了。

一整個上午又是在養榮堂輔助祖母交接管家權,又是拿糖打發小孩兒,又是與溫氏你來我往客套,還哄了一回小姑娘,謝意適實在是精疲力竭,午飯也沒吃便躺下小憩。

睡了約莫半個時辰,顧宅來人告知顧清修約她金玉樓一見。

謝意適隨便吃了幾口,匆匆趕往金玉樓赴約。

“外祖父。”謝意適一進茶室就看到外祖父高大的身影,打起精神含笑喚了一聲。

顧清修也露出一口白牙,笑道:“等急了吧,都怪外祖父,快午時才起。”

謝意適怎麼可能怪他,忙道:“您昨日才奔波回京,沒時間休息又為意適的事情奔忙,沾床後睡沉些再正常不過了。”

顧清修哈哈大笑起來,休息好後他的精神頭格外好,大跨步走到茶台旁坐下,等謝意適也坐下,掏出那對鈴鐺放在桌上。

“這東西你是哪裡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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