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持仗,先前惶恐的心態也就安穩了下來,放下手中的卷宗跨門而出,出了衙門往監牢的方向而去,在範銘到了監牢的時,王知縣一行人一行人在禁子的帶領下還在監牢之中,將叨老二身亡的那間監舍給封隔了起來。
這裡的禁子們也是懂規矩的,知道這樁案子是件了不得的大案,出了簍子他們可擔待不起,因此這叨老二的那間監舍裡依舊保持著他死時的樣子。
見範銘不出聲息的到了身後,洪德善也隻是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又將目光轉向監舍之中,範銘也識趣的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一眾牢子在忙活。
裸露著上身的叨老二橫屍在重監事的地上,衣衫是破的,據眼前這情景推測當是衣服將毒藥貼身藏在褲腰當中,進來後撕破褲腰,從中拿出藏著的毒藥。
中毒之後的人臉上的顏色和形狀真是嚇人的很,範銘看了一眼就沒再瞅,他自知不是這方麵的行家,也不便在仔細瞅什麼,更何況即便查出來這毒藥是從哪兒來的又如何,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王知縣忍著惡心細細看了一會兒後,招手吩咐仵作上來驗屍,洪德善請他到外麵的公事房去坐也不肯,竟是要在此立等結果。
看王知縣臉上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範銘心下一歎:“看來這一縣之尊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一杆子人靜默在空氣渾濁的監舍中看著仵作忙活,氣氛很是壓抑,但最後得出的結果卻跟牢頭回報的一樣,這叨老二確是服毒自儘而死。
等了個多時辰等出這麼個結果,王知縣聞報後什麼都沒說,徑直回了衙門後宅,範銘送他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無言,隻是在到了後宅門口時,王知縣才悶悶的說了一句,“你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替我送份公文到應天府去”。
縣衙裡素來都有專人負責送公文到州城,或者是通過遞鋪係統傳過去,此時王知縣特特吩咐讓自己去,顯然要送的這份公文不比尋常,看了看王知縣的沉沉的臉色,範銘什麼都沒說,點頭道:“好!”。
麵對這王知縣的傷無奈,範銘在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發現同他先說出來,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先不說,一來這也還是不能確定的事,二來光憑身份戶籍這個事並不一定能將卜縣丞牽扯進來,與其先告訴他倒不如先去同洪德善先商量商量。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範銘發現他對洪德善的信任已經遠遠超過了王知縣,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讓他總覺得有些排斥,曾幾何時他夾雜在王知縣同卜縣丞的中間,就像是一顆棋子一般,但在同洪德善相處的時候卻沒有這種感覺,或許這就是更喜歡找洪德善商量事情的原因吧!
晚上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原本的歡喜氣氛已是蕩然無存,天時也已經很晚了。披著一身月輝的範銘並沒有直接出縣衙回家,路過前院兒的時候順勢拐進了西邊兒的院落。
洪德善公事房裡地燈果然還亮著,範銘往過走時,迎麵正好也有一個人過來,那人見到範銘後卻沒上前招呼,反倒是避著什麼一樣猛然低下頭匆匆由一邊繞道兒走了,他腳下的步子真是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