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明顯了對吧,既然焦裕豐連著這一家子進府之後怎麼告狀都教了,那發動了那麼多人調查的有關於賴大的黑材料他能丟棄不用?怎麼可能,老話不是說了嘛,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不將賴大徹底拉下來,那後遺症太大了。所以這一次出手,焦裕豐算是將他能想到的,能用上的手段全給使出來了。就這送黑材料還是第一項,後頭大招還有呢。
不過很顯然,對於賈代善兄弟來說,這上來的第一項力度就十分的犀利。因為這一張紙上麵十分清晰的羅列了賴大的田產,房產信息,光是這一項,就已經不是一個尋常的大管家該有的數字了。
“居然有三千畝地?還近半是水田?剩下的還多是上等地?這。。。京城六七品低級官員家都未必有這個數字。”
賈代善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這個紙上的賴管家了,這真的是早年自己世仆出身的親兵?真的是自己信任有加的隨從?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當初跟著他第一次出征的時候,那賴大家裡已經幾乎吃不上飯了吧,若非如此,當年也不至於放著家中安逸的日子不過,跟著他去戰場上走一遭,隻為了混到自己身邊當貼身親衛,提升地位了。
“還有這宅子。。。居然在鄉下有三處,城裡有兩處,如今住著的還是三進帶跨院的?還有兩個鋪子?這。。。這家產若是加起來隻怕不下三萬兩。”
被驚到的還有賈代化,這會兒他都顧不得自己族長的形象而來,探著腦袋,就這麼看向還被賈代善拿在手裡的那張紙。真是越看越嚇人啊,老賈家旁支族人能混到這點家業的都沒幾家吧。這賴大。。。說這些都是他經營家業有本事,自己掙出來的你信?
“不隻是這個,老爺,您在看第二張,這個。。。這個要是外頭知道了,咱們賈家。。。”
金管家在關鍵時刻還點了一把火,直接將這二人的注意力往更讓人上火的地方引。
“第二頁?”
第二頁是啥?是賴大家入股了某一個當鋪的事兒,這沒什麼稀奇的,鋪子田地都有了,入股有什麼,可問題是上頭還列出了幾樣被放到當鋪隱藏的東西,這東西就很不對了,因這是幾樣古董,更要緊的是,這古董的來曆。。。
“巧取豪奪都不能滿足他的貪欲了嘛?居然還這樣構陷明搶?這。。。”
是的,就是構陷明搶,上頭說的很清楚,這裡頭某一件東西是某一個鄉紳家祖傳的,因為被看上,就被賴大尋了一個什麼通匪的罪名,抓了人家的孩子,最後然雖然放出來了,可這東西也到了那當鋪裡。為啥在當鋪這個很能理解,因為太明顯了,想要用當鋪做遮掩唄。隻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來。
“金福,說說,你查到了什麼?”
事情到了這裡,賴大是個什麼樣的人已經很清楚了,這妥妥是賈家的毒瘤,隻是這些畢竟是彆人送進來的,雖然他們心裡也清楚,人家既然敢送進來,就不可能是假的,可到底不是他們自己派人查的,哪怕是為了做給其他下人看,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不會因為外頭的閒言碎語就懷疑自己人,也要聽一聽自己人查證的結果。
“不瞞兩位老爺,這上頭的宅子和商鋪,我倒是也知道一二,至於田地,這個我這派的人還沒給回信,對了,倒是這當鋪。。。我曾聽人說起,說是曾看見賴大家的人送東西進去當,當時我還以為是他們家裡有什麼不趁手的事兒,需要周轉什麼的,也沒多想,如今想來,隻怕。。。對了,還有這一間鋪子,我聽說原本是榮府大姑娘親娘的嫁妝,怎麼到了賴大的手裡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畢竟是榮府的事兒,奴才。。。不敢隨便打聽。”
金管家看著低聲下氣的,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很,可這內容卻一點都不軟,直接就下刀子。你看,他雖然明著好像什麼都沒說,可這一個旁證其實就已經將賴大給釘死了,順帶的用這鋪子的來曆,埋下了一個更深的坑。
姨娘的嫁妝,成了奴才的私產?即使這姨娘出身再差,那也是半個主子,她的嫁妝是一個奴才能隨意奪過來的?更不用說這裡還牽扯到榮府的大姑娘了,世俗規矩,哪怕是人死了,這嫁妝也是要留給子女的。
那麼問題來了,這裡頭到底是怎麼操作才會到了賴大手上?即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隻怕和史氏也脫不了乾係,甚至聯想能力強一些,從這一次來告狀的一家人身上去延伸,隻怕那姨娘也不是什麼正常死亡的,而且還很可能是賴大下的手,這才有可能被史氏用這東西作為酬勞。
賈代善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心下對於史氏,已是滿心的怒火。即使再想護著嫡妻,可這。。。能縱出這樣的奴才,這是讓他不得不多想啊,都說奴似主人形,賴大這樣,那自己那看著溫柔良善,大度爽利的妻子,又該是什麼樣?真的有他以為的那樣知道分寸?有他想的那樣一心為他嗎?
想到這些,賈代善的心煩躁的都不想說話了。看著這手上的紙還有一頁,索性萬事不顧,隻低著頭繼續看。
上頭的內容依然勁爆:被奪田地的人家,被搶過東西的人家,被放高利貸逼死的、逼得賣兒賣女的等等,這一連串的東西,賈代善那真是看一行,心頭的火就竄上來一截,到了最後,已經人都站起來了,隻覺得這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這樣囂張的奴才。二話不說,直接轉頭對著身邊留下的人說到:
“不用細查了,人家連著受害的人家都寫的一清二楚,還不夠清楚的?你去,將我那些親衛,不,大哥,還是用你的人手,也不用彆人,就用焦大,他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讓他帶著人去將這不知道王法,不知道尊卑,不知道善惡的混賬給抄了。一家子都綁起來,直接送到衙門去,就說我說的,撬開他的嘴,務必將這毒瘤給割乾淨了不可。”
“代善,這。。。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