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熱情(1 / 2)

將牛車停靠在木頭指的位置, 看著他和人說好, 幫忙看車之後, 焦裕豐跟著他進了院子。這是個“匚”字型的院落,從下一橫左麵進入就是照壁,看著似乎不起眼,可一個轉身,就能看到那郎闊的院子,右麵的空地上還栽種著一顆碩大的棗樹,顯得生機勃勃。

也是這一個院子, 讓心下已經有了定論的焦裕豐對木頭的身份又有了確認。雖隻是三間兩耳的尋常寬度, 可這院子裡的屋舍青磚黛瓦,看著就十分的結實齊整。比尋常□□品不入流官員家中都像模像樣些。那棗樹的邊上留出的大塊空地, 雖也學著彆家那樣, 開墾了一些種植了點子菜蔬薑蔥之類,可院子裡既沒有什麼雞鴨, 也沒有做其他零碎活計的痕跡。由此可見,這木頭家的日子相當的不錯。完全就不像是守門的底層官兵家的模樣。

就焦裕豐所知,這些吃兵糧的人家裡,哪怕是有了品級的, 家裡婦孺在外頭做些針線補貼家用的都不在少數,像是木頭這樣連品級都沒有的,家中婦人在外頭接點洗衣服之類的活計,老人弟兄,做點簡單的手藝活換點銀子, 更是常事兒。而木頭這裡。。。

“這屋子可真是不錯,如今在京城,這麼一個院子,怎麼也有一二百兩吧。看樣子,木頭叔,往日那些人說你家祖上頗有能為,還曾做過官那是沒錯了。不然也不至於留下這麼個好宅子。隻是,你若是有銀子,怎麼不打點了去那些輕省的衙門做事兒?這城門口風吹日曬的,難熬的很。”

焦裕豐是個謹慎的,即使心下對於木頭的身份有了確定,可嘴上卻沒停,完全就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心下有些好奇八卦的模樣。看到什麼就問什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樣子。你彆說,他這直白的詢問,還真是戳中了核心,這本就是木頭常被詢問的話題,早有準備不說,連著對焦裕豐的剩下幾分疑惑也一並去了。畢竟就正常人來說,猛地見到和木頭如今這身份不相稱的好宅子,不說不問,才顯得心裡有鬼呢。

“這是貧民地界,地價不值錢,房子又能值幾個?我這若是賣出去,能有百兩就不錯了,不過我也不會賣倒是真的,這是我祖父留下的,是他當了一輩子七品攢下的家業,也算是祖業了,我就是再不濟,也沒臉賣。”

先說了一下自家宅子的問題,木頭轉頭給焦裕豐端了一碗水,引著他在棗樹下的凳子上坐下,這才回複焦裕豐關於調職的問題。

“我這銀子嘛,若說沒有,那也不儘然,混日子總是成的,祖宗積德,多少還留了點底子,確實比弟兄們過得舒坦些,可調職去其他衙門?嗬嗬,你啊,那還是知道的少了。像是我們這樣的,使了銀子能去的地方其實也有限,若是不想去京營被日日操練受苦,那能去的多半是兵仗局,將作監,兵部各個倉房,聽著似乎挺好,十分的清閒不說,還能輪換著在屋子裡磨時間,可實際上呢?那裡一級扣著一級,一個盯著一個,一個不好,就容易被上官之間的事兒給。。。要是遇上上頭貪心些,貪墨的過了,被查出來,得,那是連命都容易賠進去。到時候我這家業,可就成了彆人氈板上的肉了。和這些危險比,風吹日曬算啥?再說了,城門口也有旁的好處,比如這每月月底這進城費若是可觀,弟兄們多少也有點分潤,除此之外,若是遇上打聽事兒的,豪門子弟出入時幫上忙的,還能得些賞錢,這麼一算,豈不是更劃算?”

老實說,木頭說的這些也確實在理,聽著確實是那種有點家底,不想折騰,求安穩的人能琢磨出來的想頭。可焦裕豐更知道的是,這城門口的優勢在於人流複雜繁多,消息靈通便捷,結識人脈什麼的,也不容易引起注意,方便接頭。而這幾點正是當密探,特彆是打聽消息的一方,最稀罕的地方。所以嘍,也就難怪這木頭不忍離開了。

“若是這麼說倒是也

對,什麼都沒有安生重要,拖家帶口的,可不敢胡亂冒險。隻是這和上官不怎麼接觸,這城門又沒什麼立功的機會。。。升職可就難了,木頭叔,哪怕是個九品呢,我那兄弟也能稱一句官宦子弟,家裡。。。好歹也算是恢複祖上榮光了,如今這樣怕是有些難啊。”

雖然對於木頭的心思心知肚明,不過焦裕豐什麼都沒說,隻一臉替他操心的樣,說起這求上進的事兒。聽得木頭心下有些感動,隻是這臉上卻露出幾許無奈的說到:

“有舍有得,咱們能選一樣,已經不錯了,多少人沒得選呢。”

說是這麼說,可所謂的無奈卻虛的很,那眼神中並沒有什麼渴望,焦裕豐心下忍不住想,隻怕這九品他還沒看在眼裡。一個密探,能看不上這個官職,那隻能說暗地裡他的官職必定比這個還高些,而能給一個密探更高職位的。。。嚓,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帝,所以這木頭很可能就是皇家密探,和錦衣衛一個檔次。

不自覺客串了一把福爾摩斯的焦裕豐想到這個,心下又是一跳,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在這個木頭叔麵前有沒有露什麼穿越破綻,會不會被皇家抓去切片。可心裡剛起了頭,一想還在人家家裡,就又生生的壓了下去,反過來附和了一句:

“這倒也是,還是木頭叔想的透徹,咱們比上不足好歹比下有餘,求一個知足常樂吧。”

“說得好,你小子,也是個看的開的。”

等著這些寒暄過了,焦裕豐又人家孩子病了,想過來看看,準備幫忙的,既然忙沒幫上,走人忙乎自己的事兒去也正常,所以木頭倒是沒多想。可走出門,重新駕上牛車,轉頭往焦大家去的焦裕豐自己卻又尋思上了,這木頭的身份。。。老實說,他感覺很彆扭啊,這以後相處起來隻怕不自覺的就會警惕幾分,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會不會讓人看出來?哎呦,這個問題,他得回去好好想想。唉,所以說,這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兒,看看,這就是實例。

焦裕豐一路吐槽著到了焦大家,這人還沒敲門呢,就聽邊上剛好走出來的鄰居開始打招呼了:

“哎呦,這不是焦大的侄子嘛,今兒怎麼來了?你彆敲門了,你大兄弟帶著媳婦兒子去了丈人家走親戚,你若是尋焦大,直接去寧府就是,如今焦大可是教習,那個體麵的。。。”

這誰啊,話怎麼說的這麼酸呢,你有本事,你也去當教習啊,在他麵前這麼叨叨是個啥意思?

焦裕豐心裡在吐槽,不過麵上卻帶出幾分笑來,一邊點頭,一邊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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