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麵開荒(1 / 2)

說起這個來村子裡準備定居的人。。。那就要說到這災後重建的問題上了。受災雖然慘, 卻不是最慘,受災之後的重新開始, 才是難死人的關鍵。因為這涉及到的銀錢不是一點兩點,即使家大業大的也有傷筋動骨的可能,更不用說鬥升小民了。簡直就是往死路上逼, 若非如此,這賣人什麼的,也不會這麼火。

而這一家子來焦裕豐家村子的人顯然是聰明人。在這災禍剛起來沒有多久,這春天還沒冒芽的檔口, 就已經開始十分有眼色的為以後謀劃上了。

哦,說了半天,還沒說這人家叫什麼吧, 對了,這是村西麵趙豐家的連襟,是方氏的大姐和姐夫一家。姐夫吳寶強帶著媳婦大方氏和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一共五口人。從這親戚關係上其實大家或許大致的也能看出這吳家原本的家境怎麼樣,五畝地,一個院子就是全部。

這樣的人家, 即使風調雨順的年景, 兩口子要養活三個半大的孩子,也十分的艱難,更不用說遇上了這麼一場禍事兒了,這房子塌了半邊,地裡麥子能不能收都要看天, 你說,這開了春,日子可怎麼過?

好在這吳寶強是個腦子快,又有些決斷的,在第一時間,就趁著這地價還沒下降,立馬先將家裡的五畝地給賣了,是的,賣了個乾淨,因為他很清楚,遇上這麼一場禍事兒,不等開春,為了活命買糧,賣地的隻怕不少,而這賣的人多了,過,戰亂的時候,那地啊,一畝都未必能換一鬥的糧食。有這麼一個前例在他自然不會縮手縮腳,平白的挨到最後讓人占了便宜去。大不了等著開春若是還過得去,再低價買點回來就是了。

等著聽到妹夫村子裡的各種消息,包括什麼買人之類的,他心思又活了,不由得想到了前陣子聽媳婦說的,妹夫家開荒的事兒,當時那個心理就埋怨啊,埋怨他祖宗,當初這逃難的時候,怎麼就選了這裡落腳呢?看著離著官道近便好像地段是不錯,去城裡也容易,可這開荒可就沒份了啊,連著想砍柴都隻有幾片野林子,離著山遠的,吃點野味都隻有眼饞的份。

好在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唄,反正這地也賣了,索性將這房子,哦,塌了一半是吧,反正地基也值幾個錢,那就一並都賣了吧,直接拖著家當,帶著唯一的大牲口,家裡的老牛,一路緊趕慢趕的就往這妹夫家去。不是聽說他們家那裡山挺多嗎,那自己謀劃一塊自家開荒好像應該沒啥大問題吧。

吳寶強雖然人機靈,心思也多,可人也講究的很,到了趙豐家,不等趙豐兩口子問,就先把自己的盤算給說了,順帶的還很實在的表示:知道這事兒估計挺讓妹夫為難的,畢竟他不是村子裡的人,所以啊,他準備趁著這一個冬日的時間,自己去和村子裡的人結交一二,好歹混個人麵熟悉,順帶的開荒也隻選其他人看不上的地界,或者剩下的部分,免得到時候妹夫難做。哪怕是要花點銀子,他也認。

至於其他?也不求妹夫幫忙彆的,這來借住的日子,糧食什麼的,他有,能自己出,各種生活用品也不缺,唯一就是暫時借一間屋子,讓他們一家子有個容身的地方。等著開了春,不管是買宅基地,還是開荒,他都能自己乾,自己出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說讓趙豐怎麼說?自然是隻有點頭同意的,畢竟即使沒這事兒,房子塌了來投奔躲個冬,他總也是要接待的。至於開荒?嗬嗬,人家不是說了,自己去結交了嘛,那他權當不知道唄。且先看看他這連襟的本事吧。至於最後是不是幫忙。。。媳婦在那兒看著呢,他能不幫?反正那麼幾座小山,村子裡估計也吃不下全部,何必當個惡人。

趙豐想的不錯,可事實上這事兒是有漏洞的,畢竟有一就有二,容納了這麼一家

,還是這麼一個目的,要是讓旁人的親戚知道的,隻怕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到時候要是一股腦兒的全湧過來,這村子裡可未必容得下。可誰讓這會兒這事兒還沒對著大夥兒說出口呢?誰讓其他人家,村子邊沒荒山野地的親戚少呢?誰讓這趙豐存著旁觀的心思呢?

所以啊,等到這天氣漸暖,借住的紛紛返回自家之後,這村子裡留下來,準備定居,要買宅基地的,也就吳寶強一家。

“你這連襟。。。是不是打著彆的什麼主意?”

雖然趙豐也好,那吳寶強也罷,這一個冬日,嘴巴都咬的挺緊,什麼都沒往外說,可旁人不覺得,這焦裕豐卻已經察覺到了端倪。你說,都是莊稼人出身,又不是什麼小商小販的人家,天生嘴皮子好使,這吳寶強怎麼就能見誰都親熱的喊人招呼?怎麼見天的零零碎碎給人情呢?這人脈結交的,好像整個村子就沒有他不認識,不處不好的人。

俗話說得好啊,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焦裕豐就覺得這是有所求了,為了在村子裡定居?這宅基地什麼的,買起來實在是不難,本就是早年天下大亂的時候逃難湊一起的,又不是一家一姓的地界,多一家誰也不會想著排擠,哪裡用得上這麼折騰?而除了這宅基地,能讓這吳寶強這麼熱情拉攏人的,那就隻有。。。

焦裕豐眼珠子朝某座剛開始化雪的小山瞄了一眼,隻是這一眼,就看到那趙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始摸腦袋了。得,這還有什麼可說的,都明了啊。

“你這家夥,這是還和大夥兒動起心眼子了?”

明明人趙豐比焦裕豐還大了9歲,嗯,當然這是身體年齡上,可真說起話來,聽聽,這焦裕豐楞就是搞得好像是人長輩一樣,硬是讓這趙豐紅了臉,忙不迭的擺著手想解釋:

“沒這個事兒,就是姐夫他吧,說是想自己和大家夥兒說,我這不是。。。不是,就我就是想先看看,他若是真成了咱們村子裡的人,這等著再開荒,想參加,應該也能成。。。”

趙豐是個典型的莊稼人,本就不怎麼會說話,這會兒一著急,說話更是有些語無倫次,可這意思還是表達出來了,說到底,他就是想從眾唄。想著這姐夫一家子要是真在村子裡買了地基建了房子,這想跟著開荒,應該阻力不大,所以既不想阻止當什麼惡人,也不想先開口,免得讓村裡的人覺得他吃裡扒外。

是人都會有小心思,這趙豐的心思不算過分,就是焦裕豐聽了也覺得可行,畢竟這真說起來,村外的人買宅基地,開荒,他們家才是第一個出頭的,想想焦大就明白了對吧,全村估計就屬他最不會反對,也最沒底氣反對了。所以也跟著點了點頭,好生好氣的說到:

“確實,建了屋子,那就是咱們村子的人,開春的時候開荒想跟著,也不能算過分。既然這樣,隨他吧,看他到時候自己怎麼折騰就是了。反正咱們這小山上地不算少,隻是這話要先說前頭,那邊的地比早先咱們開的那幾處可差了些,這個你連襟可知道?”

“啊,知道,知道,我和他說了,好些地方,隻能長些好養活的果木,其他能開荒的不多,他說了,到時候撿邊上些也不打緊,養著總能好的。”

趙豐見焦裕豐沒反對,也沒說什麼難聽的,隻覺得這事兒已經穩了,心下一定,說話倒是也利索起來。臉上都帶上了幾分笑意。

為啥這麼看重焦裕豐的話?嘿,誰讓如今這村子裡,老焦家是第一富戶呢,那可是連著下人都有了,連著官身都披上了的大戶人家,他能不重視?說句不好聽的,就焦家如今這身份,在附近十裡八鄉橫著走都不難。隻要焦家沒意見,估計其他人家也不會有意見的。

看,再是個老實人,其實心裡也有他的小九九,心思多著呢。

不管怎麼說吧,當這冰雪融化,外頭多少人家為了這災後重建焦頭爛額的時候,這小山村裡卻引來了新的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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