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救子(1 / 2)

身在鄉間, 即使不上山,也有做不完的活計。更不用說在農曆的五月了,這個時節的節氣在芒種和夏至間徘徊, 隻看字麵也知道,芒種,自然是忙著種了, 哈哈,是的,這五月, 上半月基本就在夏收和夏播種忙碌。而到了下半個月, 夏至的風雨來襲,排水又成了各家各戶的主要工作。所以焦裕豐說不上山,愣是沒有一個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反過來還叨叨:好容易今兒瞧著沒有雨, 是不是趕緊的將那小河在梳理一遍。

“咱們這柞樹還是種的晚了,這要是早知道,去年收拾院子裡果樹,門口花草的時候一並種下,那這會兒這葉子都能用了。年底指不定都能出蠶絲了。可惜了,白瞎了這一年的空閒。”

男人們一個個的去了小河邊清理河道, 給河邊的樹木培土。隔壁的王大娘卻端著一個針線簸籮, 帶著小孫子來到了焦裕豐家。這是焦裕豐早就拜托好的。為了讓沈氏這個城裡姑娘, 能早點融入到這個村子裡,從在村子裡辦宴席之後的那一天開始,就托了王大娘時不時的過來和沈氏說說話, 一來是多說點村子裡的事兒,好讓她儘快熟悉,而來也是生怕這嫁過來除了貼身丫頭,在沒有人心裡孤單,三來也有幫著沈氏打開這人際交往的意思。反正有了王大娘,好歹不至於整個村子沒個往來說話的人。

從這看,焦裕豐還算是個想的周到的體貼人,而這不同於這個時代男人的體貼,再加上沈氏本身的意願,還有王大娘的指點,這才有了前頭說的,那樣努力融入這個家的沈氏。如今的沈氏,若是來個外頭的人,粗粗那麼一看,隻怕沒人會想到這是個一個月前還在宮裡苦熬的宮女吧。簡單的一隻銀釵挽著頭發,細布衣裳隻有簡單的繡花,怎麼看都是個鄉下富裕戶人家的模樣。

“我倒是也聽說過,這柞樹葉子也能養蠶,不過卻不知道這和江南的有什麼不一樣。聽說這柞蠶絲好似不怎麼值錢?”

“確實是,咱們這裡畢竟是北方,風都不及江南的軟,出來的蠶絲自然也沒那邊的軟滑,不過蠶絲終究是蠶絲,這織出來三等總是有的,再不濟撿了那不怎麼像樣的,直接做蠶絲被總是可以的。這樣的東西,便是送到豪門大戶,也值不老少的錢,最起碼比土裡刨食總好些。”

這倒是實在話,彆看柞蠶絲織布不成,可做蠶絲被確實挺實用,價錢上更是不錯,就這沈氏知道的,好像就不下二十兩,這麼一算,就是她心下也是一動,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跟著學學。

彆看她嫁妝似乎挺多的樣子,可這畢竟隻是一竿子買賣,再多也不能坐吃山空對吧。按照她姑姑說的,女人啊,手裡總要有些活錢這日子才能過的順心。如今她可就隻有那十畝地的嫁妝田出息,那能頂什麼用?

“這養蠶。。。可好學?”

“你想學?那感情好啊,我這也是生手,也正是剛開始琢磨呢,你懂得多,一起學著指不定比我還快些,那我可就借光了。”

“大娘以前沒做過?”

“以前?哪有那樣的功夫哦,以往家裡沒有牛,乾活全靠自己下死力氣,田畝又少,日日為了這嘴巴忙乎著,不是挖野菜,就是往山裡刨東西,哪有功夫去琢磨這手藝。更不用說這樣養蠶又是要有個乾淨屋子,又是要日日清理的,連著求點蠶種都要另外花錢。這萬一不成,豈不是白費了那麼些本錢?自然是不敢做的。倒是到了如今,家裡雖然田地多了活也多,可日日都吃飽了肚子,力氣也長了,乾活也有牛了,衣食不愁的,不怕花費那麼些本錢了,這才想起折騰這個來。嗯,也就是常人說的,腰杆子直了,哈哈,心下總想著若是成了呢?那一次下來,即使不多,光靠著買蠶繭,三五兩的總是有的,那我可就長臉了,最起碼給孫子多買幾頓好東西,我能做主了不是。省的看那老

東西的摳唆勁眼疼。哈哈。”

王大娘是個爽利人,即使說著這些個家長裡短的閒話,也一樣說的氣勢十足,聽得沈氏忍不住捂著嘴直笑,手裡的繡活那是怎麼也做不下去了。

“自打我來了村子裡,這笑的,一日都有往年在宮裡一年那麼多,大娘,再怎麼下去,我都擔心,我這牙不到三十就該笑沒了。”

沒有焦裕豐父子在,沈氏對著王大娘那是越說越放鬆,難得也跟著說起了笑話來,聽得王大娘成就感滿滿的,心下一動,忍不住也八卦了一句:

“說來,宮裡真的是。。。”

剛說了一半,就見沈氏神色一愣,王大娘忙停住了嘴,然後輕輕的打了一下嘴,自己接著斷口:

“看我,這宮裡的事兒哪裡是咱們這樣的人能渾說的,不該問,我不該問,焦家媳婦,你權當沒聽到啊。”

“大娘,我知道你這是關心我。。。不說這個了,還是我姑姑看的準,她說這裡人傑地靈,是個安生過日子的好地方,我來了這麼些日子,瞧著果然是比城裡還舒坦些。住的寬敞,吃喝也便利,鄰裡也和睦。”

沈氏索性放下了針線,給王大娘端了一盞茶,輕聲誇讚了幾句好聽的轉移話題,不過這雖然是嫁過來的時候心下十分的忐忑,生怕因為自己的命格,自己的身子,被人嫌棄了去。可真的成了這家裡的一員,她才知道,這世上的人還有這樣的一種過法。丈夫體貼照顧,繼子。。。雖不親近卻也不排斥,禮貌溫和,相處融洽。還有這鄰裡,也沒那些閒言碎語,嗤笑嘲諷,讓她難得的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安逸。

“最要緊的是,這男人本事,孩子孝順對不對?我說焦家媳婦,你啊,彆怪大娘我這會兒說嘴,你這進了這老焦家,那真是福氣到了,偷著笑吧。早些時候,為了這焦大郎的親事,哎呦,你是不知道,這十裡八鄉的媒人都快跑斷了腿,來說和的,連著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有,他們圖的是啥?還不是焦大郎這人?不是誰家的男人,都能在一二年裡,就湊足了買地建房子的銀錢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國公爺看中的,更不是什麼人都能在衙門豪門間自由走動的,這焦大郎。。。”

王大娘妥妥是焦吹,說起焦裕豐的本事,那真是恨不得一天說三遍,也是,愣是誰家隔壁出個上了檔次的牛人,隻怕也都管不住嘴,不與有榮焉一下,都覺得掉檔次對吧。

隻是今兒這焦吹卻有些不是時候,這邊沈氏還沒習慣性的笑起來,外頭就傳來了一陣的呼喊。

“咦,這是怎麼了?”

“聽著呼喊的人不少啊,走,看看去。”

怎麼了?當然是出事兒了唄。大家難道忘了?那山裡的逃犯?是的,這會兒啊,那逃犯出現了,當然人家沒那麼傻,大白天的就直咧咧的出現在這村子裡,而是十分謹慎的,將一個被破衣裳包裹的馬蜂窩丟到了村子裡人群之中,明顯想借此吸引人的注意,為自己進村偷盜些有用的東西做個先鋒。

可惜這邊吸引人注意的事兒雖然完成了,可他這進村偷盜的事兒卻十分的不順利,這才摸到了一處看著十分氣派的小院,人還沒翻進去,卻被一陣狗叫給鎮住了,這讓他瞬間臉色一變。

他怎麼就忘了,這鄉下地方,家家戶戶最不缺的估計就是這狗了,可這不是白天嗎?這狗怎麼沒出門?情況不對啊。。。風狼測過了身子,小心的上牆,借著屋簷的縫隙遮掩,微微一探頭,人還沒進去,就發現這院子不對,主屋什麼的看著似乎沒人住,倒是那倒座的地方隱約的有人影,不過那衣裳。。。不好,這估計是什麼大戶人家的莊子,主人常年不住在這裡,這不是個好選擇。

狼知道,像是他這樣的情況,最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一票就走,不然這一路遮掩痕跡的活計就白做了,容易讓那追的人找到自己的行蹤。所以很有決斷的風狼立馬從這屋子邊走開,迅速的選定了邊上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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