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信心, 說到底, 這焦世博還是和這個世界的本土孩子們有差距的, 畢竟從小生長的語言環境不一樣, 對於古文,就是在曆史係出身, 那也不能和真正的古人一樣心領神會,彆的不說, 作詩就肯定不成。如此一來, 這考秀才這些基礎的東西還好說些,到了舉人,一個需要寫策論的時候,就顯出差距了, 即使他自覺學的還不錯,寫的也順暢,可卻依然不夠符合考官的品味,所以第一次鄉試不過是混到了副榜的最後一名, 好歹沒丟了往日神童的名聲而已, 卻依然不是舉人。
這樣的打擊, 讓焦世博猛地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起來, 就像是經過了一次洗禮, 整個人都變得溫潤沉默起來,不再那麼耀眼活躍了。
或許也是這一次的打擊,讓他重新看清了自己,焦世博對於讀書倒是又多上心了幾分, 連著三年,遊戲?不玩了。交際?全推了。除了早晚散步鍛煉什麼的,全身心的都投入到了讀書這個事兒上。刻苦的讓焦裕豐看著都有些心疼。
在這樣的努力下,當三年一次的鄉試再次來臨的時候,此時已經16歲的焦世博懷揣著比上一次更足的信念,進了考場。。。
“中了,大爺中了,中了第七名,咱們家有舉人了,十六歲的舉人。。。”
老趙頭就像是發瘋一樣,衝進了家門,都不用人詢問,就大喊著報告了所有人喜訊。依然還是站在正堂門口的沈氏,挺著個大肚子,一聽到這些呼喊,眼睛裡猛地就流出了眼淚來。
她的兒子是舉人了!是,她的兒子,從這孩子六七歲開始,這就是她的兒子了,伴著,護著,疼著寵著十年,這個孩子終於是舉人了,這不但是給了這個家更好的未來,也給了她無限的榮耀。
雖然她有了自己的閨女,如今又有了身子,即將再生下這個家第三個孩子,可這個孩子。。。和親生的有多少差彆?周圍多少人家不知道她是後娘?多少知道她是繼室卻用心疼著前頭生的兒子,說她是賢惠慈母的?如今。。。
“賞,家裡都賞,對了,老爺呢?大爺呢?可回來了?”
腳步止不住的往外邁,沈氏已經走到了院子裡,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大門,連邊上湊過來,一臉迷茫,不知道這一家子興奮成這樣是為啥的閨女扯住了她的裙子都有些顧不得了,隻想早些看到那個在考場掙紮出來,又緊張兮兮的不著家的孩子。
漸漸的,門口出現了人影,漸漸的那人走進了家門,沈氏顧不得同樣進門的丈夫,那抹著眼淚,一臉欣慰的丈夫,直是那麼直直的走過去,一把拉住了焦世博的手,歡喜的嗚咽起來,
“我的兒啊,我的兒,你總算是沒有白白辛苦了一場,老天爺總算是回報了你的辛苦。。。”
話說的有些語無倫次,可這位焦世博高興的心卻顯得分外的真誠,焦世博看著這樣的後媽,臉上的笑愈發的燦爛了起來,雖然顧忌著男女有彆這世俗的規矩,不好伸手幫著擦眼淚什麼的,可嘴上卻說的十分動聽。
“哪裡隻是兒子辛苦,家裡每一個都辛苦,爹這請了假陪著我考,您這裡呢,連著幾年,為了我讀書,操了多少心,這是全家的功勞。”
“我,我,我的功勞。”
什麼事兒都還沒聽全呢,那三四歲的小人就急吼吼的出來搶功勞,這場麵看著讓人實在是忍俊不禁,即使在平時隻怕也要笑場,更不用說這會兒了,所以這院子裡有一個算一個的,都開始揉腸子了。
“好好好,你功勞最大。”
對這個妹妹,焦世博十分的疼愛,許是獨生子當的時間太長的關係,焦世博對著妹妹,那感覺就像是養了個女兒一般,嬌慣的如今這孩子對著他,比對著親爹還親,往日裡不知道讓焦裕豐吃了多少的醋,可這會兒,焦裕豐且顧不上他們呢。見著兒子又將閨女抱在了懷裡,一個勁的哄著,索性轟了他們趕緊的屋正堂,自己則忙不迭的招呼著家裡的人去門口放炮仗。這可是家裡的大喜事兒,怎麼也該有些聲響對吧。
他這裡剛忙乎起來,聽到信的焦大就領著一家子來了,都是吃過了66塊肉的老頭了,這會兒子卻紅光滿麵的像是才五十出頭一般,大踏步的走近們,也不用人招呼,就往正堂去,一邊走還一邊喊:
“珪哥兒,珪哥兒,趕緊的,當大爺爺看看,這文曲星的麵相出來了沒有。”
嘿,這又是怎麼說的?這麼又往這文曲星的事兒上扯?焦裕豐疑問都沒出口,那邊焦大柱就湊過來,一邊幫著放炮,一邊樂嗬嗬的對著焦裕豐說到:
“這消息一傳出來,我家隔壁的人就上門恭賀,還說這個年歲就中了舉人,將來就是考上狀元也是能得,必定是文曲星下凡沒錯了,讓爹趕緊來看看,還說上次珪哥兒沒中,隻怕是正好年頭不對,犯了衝什麼的。。。嗬嗬,反正說什麼的都有,那場麵,搞得和唱戲的一樣。”
聽著這些個不著調的八卦,若是往日,焦裕豐不定心裡怎麼嘀咕,覺得這些人聒噪又勢力,可這會兒他兒子得了舉人了,正滿心的歡喜,哪裡還顧得上說旁人的閒事兒,所以隻當是沒聽到,然後說著自己的話。
“一會兒這喜報就該來了,大哥,你且幫我一幫,等會兒撒錢什麼的,你看著些,還有那些鄰裡什麼的,隻怕也會上門,人一多,若是怠慢了哪個,於你侄子的麵上都不好看,到底是喜事兒,平白的為了這個讓人說嘴多晦氣。”
這是正緊的事兒,焦大柱自然是應承的,他家兒子讀書上沒多少天分,明明比珪哥兒還大呢,到了這會兒也不過是剛過了童生,還是最後幾名,能沾沾侄子的喜氣,那他是在願意不過的,還琢磨著若是這能喜上加喜,讓兒子下一次考試的中,混個秀才回來,那才是家裡最正經的大事兒。
有了這麼一個心思,到了賓客盈門,喜報喧天的時候,焦大柱那真是打點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忙得比焦裕豐都多些。隻等著焦三一家子因為知道今兒放榜,過來打聽消息的時候,才稍稍鬆了口氣,將一些個事兒交托給了三弟。可即使這樣,也是鬨出了一聲的汗來,明明是八月中的天氣,搞得和六七月的盛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