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狼人弟弟⑧(1 / 2)

烏佐在這裡工作, 自然對賭場的規則非常了解。

秦燃也了解一些規則, 怎麼看都不是第一次上賭桌的新手。

洛梔剛開始還覺得新奇, 玩了幾輪下來,輸了不少籌碼給烏佐, 便有些興味闌珊, 再加上秦燃時不時地在旁邊指導她,洛梔便漸漸察覺出了不對勁。

她偏過頭, 視線停留在秦燃身上。

秦燃:“怎麼了?”

洛梔:“你是不是經常玩兒這些東西?”

秦燃:“……”

洛梔像是發現自家兒子沉迷賭博的老母親, 一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燃燃,你喜歡玩這些嗎?”

“不喜歡。”秦燃立刻道。

他確實不喜歡普通的賭博。比起賭一個不知道結局的事,他更喜歡可以由自己牢牢掌控的事物。

隨時可能會失去一切的恐慌,他再也不願意體會。

洛梔聽了他的回答,這才慢慢放下心來:“沒多久你就要回家了, 國內禁止這些事情。”

“回家?”秦燃訥訥地吐出這兩個字。

他的表情看上去迷茫極了, 不理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似的。

洛梔理所當然道:“對呀。不然你還想一直留在國外嗎?”

秦燃沉默了。

家?他還可以把那個地方當做他的家嗎?

對麵忽然傳來一聲輕響,竟是烏佐拿出籌碼時, 不慎掉了一塊在地上。

他的表情看不出異樣,仍是禮貌的淺笑:“阿梔和弟弟感情很好啊。”

“算是吧。”洛梔意有所指,“我們太久沒見麵了, 幸好燃燃還能認得出我。”

話說到這裡,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洛梔皺著眉頭想了很久, 都沒明白這個奇怪的點在哪裡。

直到洛梔輸光了籌碼。

她拉著秦燃的衣角,湊到他耳邊,很小聲地問他這些籌碼一共是多少錢。

秦燃微微斂眸, 不太在乎地:“十萬。”

洛梔:“……”

在幾個世界來回穿梭有一點不好,就是消費觀改變得太厲害。

在上一個世界,沈亦已經算是學生裡非常有錢的。卻不可能這麼風輕雲淡地隨便就把十萬塊錢給玩掉了。

——當然,如果是她要用,他肯定也會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拿出來。

而在這一個世界。

她的身份是秦梔,這位小姐一個月的零花錢就不止十萬……

洛梔的腦袋還是有點轉不過彎,更加小聲地問了句:“這麼貴?”

他拿的籌碼顯然不是最便宜的那個。

烏佐還坐在對麵微笑著補充:“是美金。阿梔,船上的一切消費都是美金。”

洛梔:“……”

烏佐停下來,支著下巴看她:“阿梔心疼了?”

洛梔:“有一點。而且現在輸光啦,我們得去彆的地方玩玩了。”

“還可以再賭的。”烏佐把他的全部籌碼推出,“用我的所有籌碼,賭阿梔今晚睡前的全部時間,怎麼樣?”

洛梔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目光如炬,折射著賭場頂上流光溢彩引人興奮的燈,自信而篤定。

洛梔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竟也覺得熱血翻湧,不假思索地回答:“好!”

秦燃猛地捏住了洛梔的胳膊:“姐——”

“沒事,玩玩嘛。”洛梔笑著站起來,又推著秦燃讓他坐在她的位置上,“要不,這一把就讓燃燃幫我吧。”

秦燃神色冷厲,綠色的瞳孔漸漸地被血色浸染。

洛梔揉揉他的頭發,聲色溫和:“燃燃,都靠你了哦。”

秦燃眼中的殺意漸漸淡去,隻是還捏著洛梔的手腕不願意放開,拇指在她的腕骨上細細摩挲,一字一頓:“我不賭。”

洛梔盯著他的臉。

她不確定秦燃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烏佐提議之後的那個瞬間,洛梔想起了最關鍵的一件事——既然她和秦燃多年未曾見麵,秦燃是怎麼認出她的?

秦燃的發色和瞳色都很獨特,又先叫了她一聲“姐”。

她才敢稍微肯定,麵前站著的人是自己闊彆多年的弟弟。

那麼秦燃呢?

記憶中,原主小時候的長相,和她自己小時候極為相似。

隻是隨著心性的變化,以及生長環境的不同,五官也會發生一定程度上的改編。

就如雲梔,略微下垂的圓眼,膽怯又不起眼。

而秦梔,眉眼間都是高貴冷豔的意味,總喜歡睥睨眾人。

總之,和小時候的模樣不太一樣。

五官也不算獨特,組合在一起,就是個普通的千金小姐,隻有一點漂亮,根本不出眾。

洛梔的手按在秦燃肩膀上,食指輕輕點了點。

她軟聲誘哄秦燃去賭。

用她自己,作為賭注。

由此來判斷秦燃對她的感情——到底是依賴、喜歡,還是彆的什麼?

秦燃如坐針氈,並且進退兩難。

他想拒絕。

可洛梔就站在他的身邊,滿臉的期待。

秦燃最終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轉頭看向洛梔:“姐,不要逼我。”

他的眼裡有著哀求和狠戾,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彙聚成複雜的神色。

洛梔於心不忍,小腿一跨,直接坐在了秦燃的腿上,扶著賭桌:“那沒辦法了,還是我來賭吧。”

烏佐緊盯著他們,眸色愈發深沉。

不論是技術還是運氣,洛梔都遠不如烏佐。她的臉上藏不住心事,對方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想到“隨便玩玩”就這麼玩沒了十萬美金,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洛梔不太在意地擺了擺手,笑道:“願賭服輸,不過現在得去告訴我的朋友這件事。我跟她約了在餐廳見麵,我們可以午飯後見,烏佐先生。”

烏佐站起來,紳士地向她指了餐廳的地方:“這邊請。”

洛梔起身,又聽烏佐說:“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洛梔:“好的。”

她拉著秦燃的手走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拐角處,烏佐身邊的阿邁特才長出一口氣,小聲問烏佐:“帕德裡歐先生,您不是向來不喜歡這樣的賭局嗎?”

“這不是賭局。”烏佐勾唇,“隻是一個邀請。”

他們來自同樣的靈魂,當然也同樣的害怕著失去。

這種害怕已經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裡。

他主動提出賭局,隻是因為確定能贏。所謂的賭約從一開始,就僅僅是對麵前姑娘的一個邀約。

與此同時,在走廊上。

秦燃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好,惱怒都寫在了臉上,仿佛隨時都能撲上來咬人。

洛梔盯著他看,小聲問:“燃燃,你知道嗎,你的眼睛會變紅……”

秦燃的動作霎時變得僵硬。

他立刻垂下眼,盯著暗紅色的地毯,聲音澀然:“是嗎?是你看錯了吧。”

“是真的,我看到好幾次了。”洛梔問道,“為什麼呀?”

“沒有。”秦燃回答得十分堅定,“是你看錯了。”

洛梔撇了撇嘴:“我不喜歡燃燃跟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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