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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麵宿儺到來之前,初桃打開了他的麵板。
兩麵宿儺對你的好感值:30
果然,還是隻有30。
初桃還特意裝備六眼看了看有沒有所謂的真心值。說不定他和麻倉葉王正相反,表麵不屑一顧,實際上已經愛她愛的情根深種了呢?
最後初桃還是失望地取下了六眼,根本沒有這回事。
但好消息是,兩麵宿儺也沒有真心值。
係統安慰說:【不同角色的好感值代表的含義不同,我查閱了一下,兩麵宿儺對其他人的好感值都是0,對酒吞童子、麻倉葉王等人也是0。所以,30的好感值也很高了。】
那是因為他們在兩麵宿儺眼裡都是死人!
初桃:【真的?那裡梅呢?大天狗呢?】
係統:【……抱、抱歉,我的權限突然不夠無法查閱了。】
她鼓起臉:【略略略,攻略角色好感波動時主動通知我。】
她倒要看看兩麵宿儺什麼情況才會漲好感。
係統:【好的,玩家小姐。】
設置好後,兩麵宿儺還沒有來。
初桃環視室內,看到一把
掛著一件華美的外衣,猶如紅色的晚霞,透著不祥。
“我為什麼要和兩麵宿儺結婚?”
“您、您忘了嗎?您是被宿儺大人帶回來的,他說——您是他的新娘。”
即便如此,他想強占貴女的話又為什麼要結婚呢?莫非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初桃問出了口。
女房眼神閃爍,語氣艱難:“今日是那位、您那位……”
她沒有說下去,初桃靈機一動:“葉王頭七?”
“……是。”
初桃:“……”葉王你管一管啊!
傳說人死後第七日,會還魂人間。
她雖為麻倉葉王舉辦了葬禮,卻沒有嚴格按照停靈七日的時間下葬,麻倉葉王畢竟是平安京的罪人,為他舉辦葬禮已是極限,怎還能讓他還魂看見自己被妻子朋友收斂的好結局呢?
況且那些貴族們也相當擔憂麻倉葉王的亡靈作祟,初桃和兄長也不勉強,提前兩日舉行了葬禮。
等等,現實裡葉王死去的第七日她在乾什麼,初桃頓時想到了之後輪番上陣拜訪的美少年……
不管是哪一天,葉王看見她有那麼多人安慰,應該走的很安心吧。
但是兩麵宿儺真的好損啊!
他怎麼這麼會啊?
初桃環視室內,看到梳妝台上有一把剪刀。夢中的她身無利器,總要拿點武器才安心,她收進了袖口。
又見牆上掛著一件華美的唐衣,白色的底、金色的紋路鋪於其上,裙角卻漸漸過渡成了濃厚的紅色,散發著極為不祥的氣息。
這是嫁衣。
初桃眼神一動。
見她盯著久了,女房抿著唇,為她披上唐衣,腰間係裳。
她小聲問:“姬君要逃嗎?”
初桃還未說話,她就下定了決心:“……我會幫助你的。您還未曾從外出過,我知道逃出去的路線。”
初桃:“?”
沒辦法,她的魅力實在太大了,連夢中兩麵宿儺幻化出的npc都被她蠱惑了!
她凝視著女房:“那你要怎麼辦呢?”
“……”女房抿著唇,手心顫抖,卻緩緩向初桃露出一抹安定的笑容,“我不會有事的。我服侍宿儺大人許多年,他不會殺了我的。”
信你才有鬼了。
嗚嗚女孩子真棒。
初桃歎氣:“那就請你帶我外出散心吧。”
她走出了這間房。
夜色漆黑無垠,讓初桃想起第一次入夢時天空睜開的數隻眼睛,他或許就注視著這一切。
這處院落相比藤原宅稍小,卻也足夠奢華,是地道的日本枯山水庭院,或許是兩麵宿儺曾落腳過的地方。
……這麼一看,其實這家夥在外麵的待遇也還不錯嘛?她還以為他每天露宿野外呢。
初桃以散心之名走了一圈,期間女房和她分開,要去兩麵宿儺來的正門為她拖住兩麵宿儺,而她則走到了偏僻的側門,大門開了一條縫。
她抬手推開門。
外麵漆黑一片,張著深淵巨口,仿佛正等著她跨出去似的。
與此同時,身後冷不防傳來了青年的嗓音。
“你想去哪裡?”
初桃回過頭,見兩麵宿儺坐於屋頂之上,一條腿曲著,漫不經心地問。
他此刻是正常人的麵容。
她緩緩收回了手。
問:“兩麵宿儺,你要和我結婚?”
見她沒有了逃跑的意思,兩麵宿儺嗤笑一聲:“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那女房?她可是死到臨頭了都在想著你啊。”
一團用裳帕包著的東西被拋到她手邊,被初桃接住,露出一截細長的杆身,是一根簪子,款式有點兒眼熟。
這並不是女房的所有,是兩麵宿儺的贈給。
初桃沒有回答,她還記得如何束發。
她咬著發簪,注視著遠處兩麵宿儺的動態,那雙淡金色的眼睛在黑夜中皎潔如月,爾後素手握著自己的發絲,靈巧地纏繞。
指節如蔥玉修長,手腕纖細。
還有,發絲撩起時線條流暢的後頸,像覆上了一層冬日的細雪,是一片晃眼的白。
那頭銀發被盤在了腦後。
披散時是一種風情,如今又是另一種風情。
兩麵宿儺眼簾半垂,喉結滾動。
本來無趣的、懶得投加視線的場景卻在此刻有了彆樣的意義,他掌心蠢蠢欲動,迫切地想要尋找發泄的口。
那眼瞼下撐開了一道縫隙,同樣盯緊了她。
如此脆弱。
想把她折斷。
想讓她露出除了木然之外的表情,吃痛的、哭泣的、生氣的。
卻聽她說:“我不嫁人。”
“怎麼?這麼喜歡麻倉葉王?”
初桃點頭。
兩麵宿儺頓時更不爽了。
他按著手下的瓦片,從高處一躍而下。
“但可以娶夫。”
她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情緒。
“兩麵宿儺,你想要和我結婚,那就入贅啊。”
她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兩麵宿儺的動作在空中凝滯,馥鬱芳甜的氣味直竄鼻間。在他跳下的這一瞬間,已經沒有了借力的點。
女性仿佛就等著他此時此刻的破綻一般,袖口的剪刀割破了手腕,流出的那汩汩血液浸染了袖口的金紋,宛若遊龍般行走——
那件白衣驟然被染成了濃鬱的血色。
風凝滯了。
大地都變成了她的赤色裙擺,沉眠中的陣法因此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