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鍋·上(2 / 2)

不過鳳如青說的也沒錯,他境界前期飛快,後期就紋絲不動了,鳳如青知道他是卡在了不懂情愛,甚至什麼大愛小愛的都不懂之上,就想著或許吃點這玩意能再進一進?

連穆良升為雨神飛升之時福澤於天地的雨水,也沒能讓荊豐進境,草木本體就是這點不好,他若是悟不出什麼,後半生就隻能卡在這裡了。

不過荊豐如今的境界,在他這個年歲,在修真界也是個中翹楚了,誰也不會說他,連荊成蔭都很滿意,也就隻有鳳如青會這樣不怕他不悅的刺激他。

“這玩意有什麼用,”荊豐卷發半攏在身後,十分蓬鬆調皮的在他身後勾勾纏纏到腰,“我還不如吃點我自己。”

鳳如青嘖嘖,“算了,我再給你尋尋有無其他……”

她的話說到一半,驟然伸手將她麵前不遠處的一個弟子給拉開,下一瞬,那地底便伸出了一條觸手,血色彌漫,紅紅的裹著罡風抽來,近了之後一看,竟還帶著倒刺!

之前一片風平浪靜,他們連血靈芝都采了,屍體都挖出來了那麼多,也未見有異樣,突然從地底竄出這東西,又如此剛猛迅速,弟子們雖然很快反應過來拔劍對抗,卻還是有人不慎被抽到了,

被抽到的弟子,拔劍到一半,便滿麵驚恐地直直倒在地上,嘴裡卻快速喊道,“大家小心,血藤有麻痹作用!”

荊豐已經飛掠出去救人,鳳如青看了一眼合歡宗那邊,有兩個弟子中招,其中一個被就近的姐妹拉起來,剩下的一個離得頗遠,看胸鼓的那程度,是又在大家商量的時候,去采血靈芝了。

鳳如青迅速掠去,待到她到了那弟子近前,抬手才從肋下抽出沉海,便見一道青影閃過,接下來雪亮的劍鋒砍在藤蔓之上,血色四濺。

藤蔓放鬆,那個女修被直勾勾地噴了一臉的血,“嗚哇哇”的亂叫,卻動不了。

鳳如青將沉海又插回去,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合歡宗的男修,一麵冷著臉斬殺藤蔓,一麵伸出一根手指,勾著那女弟子的後領子,試圖用這種姿勢把她拽到安全的地方,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鳳如青記不得今天是第幾次笑了,她站在那裡,沒有動,並沒有血藤來纏她,她身上的血煞氣,若是不收斂,怕是比這整個地界的還重,這血藤恐怕將她默認成了同伴。

到如今,這點雕蟲小技,在鳳如青眼中都已經算不得是邪祟了,她本就是閒得無聊才跟著來,若是想,她便隻管抽出沉海,將這所謂的遺府劈得稀巴爛便是。

不過人家弟子們曆練呢,她沒有那麼煩人,因此鳳如青就隻是見著哪個弟子有危險了,上去搭把手而已。

他們本來定好了去西邊,但西邊的血藤尤其多,於是一群人便開始朝著東邊,邊與血藤對抗,邊退。

沒走多遠,便見到那壓境門的石洞當中,又走出來了數位身著草綠色長衫的弟子們。

他們運氣就不太好了,沒見著滿地的血靈芝,反倒是一進來就對上了血藤,不過這群劍法使的比刀法還酷烈的青沅門弟子們,對付這種攻擊性的血藤,也都切瓜砍菜一樣。

很快眾人集合,青沅門弟子對著荊豐拱手示意,片刻後又轉身,麵上倒是沒露出什麼鄙夷和排斥的情緒,也對著合歡宗帶頭的大師姐拱手示意,然後被大師姐一個媚眼給拋得麵色發黑。

最後他對著鳳如青也拱手,說道,“鬼王大人。”

經過汾安道那一回,現在當時去了的門派,都知道鬼境之王,乃是懸雲山昔日走失後苦尋不到的小弟子鳳如青,因此鬼王站在荊豐身邊,青沅門絲毫也不驚訝。

鳳如青低低“嗯”了一聲,算做回應。

“能夠確定之前進來的弟子,一部分已經死了,”荊豐說,“接下來的路大家都要小心,沒有確認安全之前,不要隨手去碰什麼。”

眾人都默認荊豐作為領頭人,開始朝著東邊走,這一方遺府小天地,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小片生長滿血靈芝的地方,其他地方看著倒也正常。

隻是外麵是隆冬時節,這裡麵乃是盛夏,天高地闊,蒼翠茂盛,鬱鬱蔥蔥,遠處山巒起伏,看著很大。

不過真實的遺府不可能這麼大,他們所看到的隻是視覺幻象,他們朝著東麵走了一會,到了一處小溪,便再也無法朝著前麵走了。

可見這便是已經到了遺府的邊界。

他們一路循著邊界走,沒多久,繞來繞去的,又回到了那片血藤的地方,眾人商議了一下,便幾人一組,開始朝著血藤還在地麵不斷地拍砸的地方迎上去。

人多力量大,很快地麵再也不會冒出血藤。血藤被斬斷之後流出的血,朝著四外蔓延開來,循著地上的坑坑窪窪,朝著一個地方彙聚而去,積滿了兩處對稱的小坑。

一聲轟然,他們麵前的虛空之中,突然間應聲而開了一扇門。

門外又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節,鳳如青心中哼了一句“花裡胡哨”,跟著一眾弟子,慢吞吞地朝著門中進。

這一次的世界看上去更加的寧靜祥和,漫山野花,蜜蜂與雨蝶交錯起舞。

有弟子驚歎這蜂乃是香蟻蜂,所釀之蜜,是療傷的好藥,甚至能夠修補輕微的經脈撕裂了,在修真界中也是極其珍惜的東西,尤其是對於低境的弟子,稱得上是可遇不可求。

不過這一次謹慎起見,大家都沒有異動,這香蟻蜂生長環境苛刻,身形似螞蟻,卻生著尖銳的毒刺,翅膀頗大,扇動起來嗡嗡作響,隻食一種叫碧瑩花的花蜜,但這漫山遍野的,有弟子是識得碧瑩花的,並沒有。

香蟻蜂在食用這些野花的花蜜,不斷地在眾人的麵前穿梭。

眾弟子謹慎地探查周圍,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為防止血藤的事情再度發生,又探查了草地之下,也沒有察覺異樣,一時間都有些拿不準了。

這裡看上去安寧平和,和先前血藤不同,這裡沒有一丁點的血煞氣,蝶飛蜂舞的,生機盎然,進入許久了,也不見有猛獸來襲。

鳳如青竟然也沒有察覺出哪裡不一樣,先前血藤沒有勾起她的興致,這遺府很怪,卻顯然不是鳳如青習慣的那種大開大合殺機四起的地方,用來給弟子們練手正好,對她來說就有些無聊。

因此她的注意力開始慢慢轉移,從青沅門一群一臉不耐的修士麵上,到已經摸出了小瓶子,開始琢磨著弄點香蟻蜂蜜的合歡宗美豔女修身上,最後驚鴻一瞥,掃到了一個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中溜走,正在朝著後山去的人影身上。

這遺府已經確認有邪祟,還是個喜歡玩陰招的邪祟,這麼多人呢,將它揪出來隻是時間問題,但這個合歡宗的男修也不對勁。

身為合歡宗弟子,居然不像那些女修一樣,時刻展現自己,而是沉悶冷漠地跟著隊伍,衣服不夠彩色,眉眼也沒有魅色,可見不是個擅長勾引人的,合歡宗裡麵不會勾人,他進合歡宗做什麼?

這會兒這個人又悄默默地離群跑了,相比這一山的蜜蜂蝴蝶,鳳如青現在是更有興致看看他要做什麼。

因此她低聲對著荊豐道,“我去玩會兒,你先帶著他們。”

荊豐剛想問你去哪,就見鳳如青原地黑影一閃便不見了。

鳳如青化為一縷鬼氣,瞬間便到了後山,看著那個男修正彎腰,在鼓搗著石頭,手上靈光閃爍,看樣子在……擺陣?

鳳如青現身的瞬間,沉海同時出鞘,橫在他的脖子上一氣嗬成,“被我逮住了吧,你在擺什麼陣?”

男修身形一頓,似乎沒有想到一般,神色詫異地回頭看了鳳如青一眼,他眉眼俊秀,這半撅著的姿勢,能看出腰背線條很好,臀部渾圓挺翹。

這男修側身看過來,雖然麵無表情,卻也沒有任何慌亂的情緒,反倒是眼尾一汪清淩淩的水光,直直撞進鳳如青眼中。

我可能是最近鹿血酒喝得太多了,鳳如青想。

要麼怎麼能見著個男的就覺得還有點勾人?

鳳如青把沉海收回來,在那男修的腰上用刀背拍了下,開口道,“站直了,說吧,要不然我現在就將你送出去,你跟他們解釋你擺這陣是要害誰。”

“這是什麼陣?”鳳如青刀尖又敲了下地上他方才弄的石頭,鬼氣之下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這人看。

這張臉……不算出色,身形也隻能算可以,修真界這種身形的有的是,可鳳如青就是覺得,他不知道哪裡有些吸引人。

有種十分奇異的違和感,太鎮定了。

鳳如青又想到他方才救人,怕沾上血,隻用一根手指勾著人的衣領。

那擺弄石頭,手指不臟?

她注意了下,發現這人的手指還真的沒臟半點,乾乾淨淨的,素白修長,指尖圓潤。

鳳如青不知道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刀劍又慢慢碰了碰他的手背,見他指尖蜷縮了一下,眉梢跟著跳了下。

然後對上他的視線,果真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冷色。

鳳如青被看得心池一蕩。

心說不愧是合歡宗破例收入的男修,她可能猜錯了,他這樣的不是不會吸引人,而是吸引人的方法和彆人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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