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空看著眼前散發奇臭味道的詭異黃褐色糊狀物, 陷入沉思。
同樣陷入沉思的還有道韻和係統。
【……你悄悄告訴我，這真的是解毒膏？】係統單線悄悄問道韻。
【……我隻能說。】道韻一臉深沉，【衣衣的步驟都是對的。】
【但是做出來的成品你也沒見過？】係統立刻往下接。
道韻痛苦閉眼, 沉重點頭。
【……沒事，一回生二回熟, 慢慢就好了。】道韻這話不知道是解釋給係統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但安慰到一半忍不住奔潰。
……糊狀就算了！氣味也不提了！但是為什麼連顏色都那麼詭異啊？！
幾種靈植毒物混合在一起弄出來的膏狀體, 難道不應該是青綠色的嗎？！
……就算是黑色他也認了。但是為什麼會是這種粑粑色啊！
為什麼啊？！
【……我以前總鬨不明白，丹道怎麼會式微。】道韻目光呆滯，【現在好像悟了一點兒。】
誰知道這千萬年來，丹修裡有多少像衣衣這樣的丹修混跡其中呢？
都不用太多, 每隔個一百年來一個，就能讓無數想要修丹的修士, 捏著鼻子改換他道。
看看這粑粑解毒藥膏吧！連他堂堂丹道道韻看了也要感到窒息的程度啊！
偏偏做出粑粑膏的人竟還在那兒手舞足蹈, 一副開心得不得了的模樣。
甚至要拉著自己的小夥伴載歌載舞轉圈圈。
“好友！”
蘇拂衣剛眼睛亮亮的朝洛書子看過去, 早就在膏藥做到一半時已經退出好幾米遠的洛書子立刻震驚。
他看出蘇拂衣竟要往自己這處靠近，驚恐的睜大眼，“唰！”的一聲打開折扇，遮住下半張臉蹭蹭蹭往後退數米。
“你彆過來，就站在那兒不要動！”
之前飛出去的小肥啾早在蘇拂衣玩“粑粑膏”的時候飛了回來, 現在也在洛書子肩膀上急得來回跳，發出啾啾啾的聲音。
小和尚坐在那兒, 錯耳一聽還以為小肥啾在叫“救救”。
見蘇拂衣居然還打算靠過來，小肥啾忍無可忍，自己飛回靈寵球去躲清淨。
原以為昔日的天下第一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現在會煉丹的她更可怕！
“嘖嘖。”蘇拂衣見洛書子如臨大敵的模樣，嘖嘖兩聲後放棄往他麵前湊的想法。
一臉“好友不懂我”的遺憾模樣。
乾脆回頭去找小和尚。
好在小和尚年紀小小但很是穩重, 哪怕洛書子跑得快飛起，他也依舊不動如山的坐在那兒。
頗有得道高僧的意思。
“小高僧，你不錯嘛。”蘇拂衣一臉“還是你有品位”的表情，將黏糊糊的粑粑膏捧起來遞給鏡空，“來，吃下去保管你藥到病除。”
“……”鏡空盯著眼前的泥狀物，眨了下眼後慢慢往後仰了些，遠離眼前的不明物體，“道友，其實我這毒也不是非解不可。”
還有能拿遠點嗎？它有點熏眼睛。
鏡空也不明白，蘇拂衣采集靈植的時候根本沒避開他和洛書子，為什麼最後的成品竟是這個模樣的。
不僅這個模樣還散發奇怪的味道，甚至還熏眼睛！
“這怎麼行呢。”蘇拂衣像在看害怕打針的小朋友，“不能晦疾避醫啊道友，萬一追殺你的人在你解毒前追上來，那你不就危險了嗎？還是先解毒吧。”
“……其實被毒蜘娘追上也沒那麼危險。”鏡空一臉認真，試圖和蘇拂衣講講道理，“她的手下抓到小僧後還要將小僧帶到她麵前，然後小僧能夠在和毒蜘娘交談中爭取時間。”
“到時候混沌散藥效也散得差不多了，小僧便能趁機逃走。”
“所以。”鏡空苦口婆心，“小僧不用解藥，施主還是將它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係統嘖嘖，【瞧瞧，把人家嚇得連施主都出來了。】
他們家衣衣，恐怖如斯。
蘇拂衣認真想了想，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
鏡空鬆口氣，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剛要點頭附和。結果便發現那團詭異的解藥正在靠近自己。
同時還有蘇拂衣未說完的話。
——“我覺得你現在就很需要。”
“？？！！”鏡空。
五息後，鏡空一下子跳了起來，火急火燎的憑著自己的記憶，朝不遠處的小溪衝去。
速度快到連蘇拂衣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蘇拂衣呆了一下，看向洛書子，眼睛亮晶晶，“好友你看見沒？！我做的！”
“嗯。”洛書子扇麵擋住口鼻，點點頭。
“效果也太好了吧。”
洛書子翻白眼，“相信我，如果你要用那東西來治我，我就算不用藥也能立刻跳起來。”
不僅當場跳起來，還要把你打一頓。
蘇拂衣衝他揮了下手，“明明是我做的解毒膏效果好。”
頓了頓美滋滋的幻想，“找機會看看會不會遇見丹修，弄個煉丹爐來試試煉丹看看。”
製成丹藥肯定比現在的藥膏效果更好。
她一動，手上的藥膏味兒便隨著風飄了過來。
刺得洛書子飛快的眨了幾下眼，忍無可忍折扇一揮，將風扇了回去，“你也乾淨去洗洗吧。不知道你現在什麼味兒嗎？”
蘇拂衣奇怪的看他一眼，理直氣壯且帶著幾分得意，“當然是藥香味了，我們丹修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藥香味的，你們不懂。”
“……”洛書子。
你嗅覺一定失靈了！
彆說洛書子，就連道韻和係統都沉默了。
道韻忍不住開口，【衣衣，你真聞不出來這藥膏什麼味嗎？】
【當然聞得出來了。】蘇拂衣回答，【不就是天星草的汁液、兩生花花根、魔葉、雪金騰……的味道嗎？】
蘇拂衣頓了頓又說，【還有一點點暗鐧秘竹的竹葉清香呢！】
【完了，衣衣傻了。寶寶你快給她治治。】係統哐哐敲道韻。
反倒是道韻一臉沉思，【其實……衣衣也沒說錯。】
【啊？】係統震驚，【難道你也傻掉了嗎？！】
蘇拂衣這膏藥的味道怎麼說呢。
就像是將全天下最苦的東西全部放在一個鍋裡熬製，然後還熬糊掉的味道。
光是憑借氣味，就能熏得人想流眼淚。
苦到發臭！
【衣衣也許真的是煉丹的天才。】道韻雙手抱胸，依舊一副沉思的模樣。
【啊？】係統不懂。
【你這樣理解吧。】道韻解釋給係統聽，【人間界普通醫生能通過視覺、嗅覺和味覺，分辨藥材。而最好的名醫，即便你蒙著他的眼，他一樣能通過一碗已經熬製好的湯藥，分辨出裡麵用了哪些藥材。】
係統點頭，這一點它能理解，【所以衣衣就是人間界的名醫，她能通過成丹分辨裡麵用了哪些藥材？】
【但是你不也能做到嗎？】
【對也不對。】道韻解釋，【而且我能做到是因為我是丹道道韻，丹道一途均逃不過我的眼。】
而丹修和人間界的名醫又有不同。越是在丹道高深的丹修，煉製出來的丹藥便越讓人分辨不出用了哪些天材地寶。
也許能分辨其中一二，但關鍵卻是參不透的。
就像他之前煉製的愈靈丹和生肌丹，薑義等人想要研究時，他並未出聲阻止。關鍵便在這兒。
他是道韻，煉製出來的丹藥渾然天成，藥性早就在煉製的過程中融合為一體。即便薑義是丹修天才，也看不破其中關鍵。
而蘇拂衣現在製作的解毒膏，也是在道韻的指導下完成。製出的成品雖然多了在外人看來隻有刺眼的苦味，但同樣讓人分辨不出。
但蘇拂衣卻依舊能從中分辨出靈植留下的氣味。
那麼其他丹修煉製的丹藥呢？
蘇拂衣是不是也能分辨出其中關鍵？
金風玉露穀遍布天材地寶，肯定也進來了不少丹修。倒是能找機會試試。
道韻萌生想法。
而蘇拂衣正被小夥伴嫌棄著往小溪邊攆，讓她趕緊將手上粑粑膏的味道洗掉！
與此同時，歸元門琉光峰。
司官霞和薑義經過煉丹堂時，發現兩名琉光峰的弟子正和煉丹堂換取丹藥的弟子發生爭執。
“哎呀，都說沒有了，你兩怎麼就不行呢。”煉丹堂弟子不耐煩。
“怎麼可能沒有了，是不是你們自己偷藏起來，不打算換了？”對方氣惱，“是不是像多換些氣血丹？那你們說啊。兩顆換一顆？還是三顆換一顆？總不能一瓶吧？！”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司官霞和薑義走過去，“你們在吵什麼？”
幾名弟子見了，連忙衝司官霞和薑義施禮。之後煉丹堂負責兌換丹藥的弟子快人快語，一臉委屈的看著司官霞，“師父，這名師兄老說他前段時間換了一種非常好的丹藥，又不肯具體說是什麼丹。還汙蔑我們就是想多換氣血丹。”
換丹的弟子也一臉氣惱，“師父明鑒，我之前確實用三顆氣血丹換到一種非常好的丹藥。現在師弟偷藏不願意再換給我！還說根本沒這種丹藥！但我之前明明換到了！”
“那你說是什麼丹吧！”煉丹堂弟子氣死了。
“蓮華丹啊！”師兄理直氣壯。
司官霞微微蹙眉，看向煉丹堂弟子，“有這種丹嗎？”
“沒有啊。”
倒是薑義“啊！”了一聲，一拍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麼，“是蓮華丸吧？”
“？”司官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