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玩遊戲(1 / 2)

夜燈灼灼, 整個寢殿內,都彌漫著一股馥鬱的香氣。

皇帝輕手輕腳的進去,楊初初跟在他後麵, 見他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竊喜。

皇帝穿過屏風,緩步上前,忽然頓住步子。

女子紗衣、繡花內裡褙子、男子的外袍等洋洋灑灑, 淩亂地散落一地。

糜亂的床榻下麵,還有兩隻東倒西歪的男靴, 一看便是情急之下脫的。

皇帝鐵青著臉,目光上移, 落到那垂落的幔帳上。

半透的幔帳裡,暗光浮動, 透出急促的人影,還有他熟悉的嬌.喘聲。

皇帝頓時麵色煞白。

楊初初見皇帝呆呆立在原地, 她挽起一個笑容,忽然幾步跑上前去。

“看弟弟嘍!”楊初初朗聲道, 然後——她一把撩開幔帳!

床榻之上, 一對不著寸縷的男女, 正在顛鸞倒鳳。

周貴妃迷離之際,忽然感到亮光刺目, 定睛一看, 便見到楊初初天真無邪的臉。

楊初初嘟囔道:“貴妃娘娘和皇叔悄悄躲在這兒玩遊戲,不給我們看呢!”

“啊!”周貴妃一聲驚呼,她躺在床榻之上,被宣王壓著,滿臉桃色。

宣王也抬頭看到楊初初,也嚇了一跳, 直接從貴妃身上,滾到了床下。

宣王這一滾不要緊,等他的一抬頭,便看到一角金燦燦的龍袍。

宣王渾身一震,他顫抖著抬眸,對上了皇帝充滿殺意的眼。

“皇、皇兄!”宣王艱難出聲。

“砰”地一聲,皇帝一腳把宣王踹出了老遠:“畜生!”

周貴妃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花容失色,反應過來後,才急忙扯來衾被,蓋住身體。

楊初初捂著臉喃喃:“貴妃娘娘和王叔怎麼不穿衣服?羞羞!”

皇帝一把揪起宣王的衣襟,怒目圓睜:“朕一向待你不薄,你既然敢覬覦朕的女人!穢亂後宮!?”

皇帝麵色猙獰,聲音發顫,雙目死死盯著宣王。

宣王赤著身子,雙腿抖如糠篩,他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皇兄,臣弟不過是一時被美色所惑……是、是周貴妃!是她勾引我的!”說罷,他一臉義憤填膺地指著床榻上的抱著衾被的周貴妃:“都是她不知廉恥,主動勾引臣弟的!臣弟中計了……”

皇帝怒得又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宣王嘴角滲出了鮮血。

楊初初皺了皺眉,看著都疼。

嚇得發怔的周貴妃,聽了宣王的話,頓時清醒過來,她尖叫道:“你!你這個負心薄弱的畜生!”她頓時淚水漣漣,驚恐與傷心交織,周貴妃一咬牙,道:“皇上,您千萬不要相信宣王的話!都是他強迫臣妾的!他、他對臣妾施暴……臣妾實在不敢聲張,就怕辱沒皇上清譽……嗚嗚嗚……”

皇帝陰沉著臉,一步一步走向周貴妃。

周貴妃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皇帝的殺氣,如排山倒海一般,撲麵而來。

周貴妃擁著被子,下意識向床角瑟縮,她顫聲道:“皇上……臣妾舉報宣王!他、他不但覬覦您的女人,他還覬覦您的皇位!他籌謀已久,妄圖取而代之……”

宣王大吃一驚:“賤婦!你休要血口噴人!”

前一刻還柔情蜜意的野鴛鴦,片刻之後便成了仇人,開始相互撕咬。

楊初初搖了搖頭,最親近的人,總是最能抓住對方的弱點,往死裡攻擊。

皇帝似乎聽不見周貴妃的話,他走到床前,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周貴妃的脖子,將她提起來。

周貴妃顧不得羞恥了,她使勁扳著皇帝的大手,痛苦地哀求道:“皇上……咳咳……臣妾陪了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臣妾,還幫您撫養八皇子……咳咳……”

皇帝麵色更是冷銳得嚇人:“你還有臉提八皇子?”

楊初初站在旁邊,小聲嘀咕道:“不穿衣服玩遊戲會得風寒的,八皇弟可不能學這樣的壞習慣~”

皇帝怒道:“孟義,將八皇子送回玲婉閣,由玲嬪自己撫養!”

孟公公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聽了這話,立即差人去辦了。

皇帝暴怒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多看你一眼,朕都嫌臟!”說罷,他手指一用力,周貴妃麵色更是掙紮:“救命……皇上、饒了饒了臣妾……”

皇帝眼中陰鷙可怖,他指節發白,忽然加重了力道,周貴妃兩腳亂蹬一氣,片刻後,便沒有生息。

楊初初看得也是心驚肉跳,不自覺後退一步。

皇帝將斷了氣的周貴妃往地上一扔,周貴妃的身子砸得一聲悶響,她雙目暴出,口鼻都被砸出了血,死狀駭人。

楊初初隻看了一眼,便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急忙扭過了頭。

宣王還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全然沒了平時的儒雅和風度。

他頭磕得像小雞啄米一般:“求皇兄看在我們多年情義的份上,留臣弟一條活路!”

皇帝如修羅一般佇立在宣王麵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宣王,冷聲道:“情義?你入朕的後宮,睡朕的女人之時,何時想過情義二字!?”

宣王以頭觸地,整個人瑟瑟發抖。

皇帝一聲怒喝:“孟義!”

孟公公急忙應聲:“奴才在!”

“宣王深夜入宮,意圖行刺朕,如此犯上作亂之輩,朕不能再姑息了!”

宣王一聽,頓時驚恐萬狀:“皇兄你……”

楊初初心底微震,皇帝為了顏麵,自然不可能讓今日之事傳出去。

但若是同時懲戒周貴妃和宣王,必然會引起外麵的猜測,於是他便給宣王安了一條新罪名——弑君。

“立即查封宣王府,革除一切爵位,所有男丁一律貶為賤民,女子充為官妓,不得有任何遺漏!”

孟公公聽得膽寒,立即應聲:“是!”

宣王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皇帝掃視了四周,宣王和周貴妃倒在地上,混亂的衣物、血跡等一片狼藉。

皇帝抬眸,看向楊初初。

楊初初心裡“咯噔”一聲。

這個狗皇帝……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皇帝麵色沉沉,朝著楊初初走來。

楊初初頓時心裡發毛。

皇帝最是愛惜自己的名聲,今夜,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身為帝王、身為男子的尊嚴被踐踏,自然是忍無可忍。

如今周貴妃已死,宣王離死期也不遠了……那其他的知情人……還有活路嗎?

楊初初心如擂鼓,她看到皇帝越走越近,他雙目之中,殺意迸現,看起來十分反常。

楊初初瑟縮了一下,心思轉得飛快。

皇帝忽然伸手,按住楊初初纖弱的肩膀:“初初。”

楊初初錯愕抬眸:“父皇?”

皇帝一字一句問道:“今夜,你看到了什麼?”

一句話,讓楊初初背後冷汗涔涔。

“說!”皇帝不等她思考,便不耐地加重了手上力度。

楊初初肩膀發痛,她心下一沉,抬眸對上皇帝怒意橫生的臉。

她若是老老實實回答看到了宣王和周貴妃在一起,說不定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下一刻,她眼中水汽溢出:“父皇!嗚嗚嗚!”楊初初忽然哭著撲進皇帝的懷抱,她死死抱著他的腰身,抽泣道:“父皇……初初生氣!”

皇帝呆了一瞬,疑惑道:“生什麼氣?”

楊初初哭著道:“周貴妃她為了玩遊戲,連弟弟都不管了,怎麼能這樣呢?”

皇帝看著她一聳一聳的肩頭,道:“你……”

楊初初哇哇大哭,打斷他:“周貴妃好壞,初初不喜歡她!初初要去看弟弟!”

楊初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自始至終沒有提起宣王,刻意回避了這個話題。

皇帝頓了頓,又問:“初初,你可知道,父皇剛才做了什麼?”

楊初初和孟義,是皇帝殺周貴妃的目擊者。

孟義自然是不會亂說,但是皇帝難免擔心,楊初初心性簡單,會把今夜的事情抖落出去。

怎麼每一道都是送命題!?

楊初初擦了擦梨花帶雨的小臉,茫然問道:“父皇做了什麼?”

皇帝愣了一瞬:“是朕在問你。”

楊初初一臉懵懂:“父皇剛才問的是什麼?我方才想著弟弟,沒有注意……”

她一臉委屈,似乎為自己的答不上來而懊惱。

皇帝:“……”

皇帝一向謹慎,本來還想再問,孟公公湊上來,低聲道:“皇上……看來七公主對方才的事,印象並不深刻。”

皇帝想了想,若是問得多了,說不定楊初初記得更清楚。

孟公公繼續道:“早點帶她離開這兒,說不定一會就能忘掉。”

皇帝終於緩了緩麵色,衝孟公公點了點頭。

皇帝對楊初初囑咐道:“今日這儲秀宮發生的一切,都是秘密,初初記住,不要告訴彆人。”

他看著楊初初,看似在哄她,但目光仍然帶著一絲探究。

楊初初連忙乖巧點頭:“好……初初聽父皇的。”

孟公公賠笑道:“七公主,貴妃娘娘睡著了,我們不打擾她了,奴才送您回雲瑤宮好不好?”

楊初初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好啊……”

她看起來有些困意。

直到楊初初走後,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默默踏出寢殿,隻見宮人們跪了一地,全部瑟瑟發抖。

皇帝沒有理會他們,徑直出了儲秀宮。

孟公公跟在皇帝後麵,低聲問道:“皇上……這儲秀宮的人,如何處置?”

皇帝麵無表情:“鎖起來,一把火燒了。”

孟公公麵色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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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宮。

小楠子在門口眺望著,翹首以盼楊初初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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