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1 / 2)

那些被賈母與王夫人留下看屋子的大丫頭和管事娘子們,誰也不敢上前勸說一句,生怕讓兩人覺得自己是心虛怕主子發現了證據。可是就這麼看著也不是個事,萬一老太太累病了,還是她們沒服侍好之過。

這時幫著管家的賈敏就被這些奸滑的奴才想起來了,顧不得賈敏管家事繁身子又弱,紛紛請她快勸老太太回房裡休息。

賈敏情知老太太私房眾多,現在一把火燒得乾淨,任是誰都心疼。可是相比起銀子來,賈敏還是更在意賈母的身體,搖搖上前向著賈母道:“老太太,還請回房歇會兒吧,您這麼看著,這火一時半會兒也……”

賈母正在氣頭上,就算平日裡再說疼愛賈敏,跟自己攢了一輩子的私房比起來,還是不如,咬著牙向賈敏道:“這便是你替張氏管的好家,連我的私庫都能讓人放火,你可真是能乾!”

賈敏不敢相信的看向賈母,老太太一向說疼愛自己,怎麼現在出了事兒,竟然怪到自己頭上?

做為賈母一直用來標榜自己疼愛子女的象征,賈敏真沒想過有一天賈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整個身子都搖搖欲墜,小聲叫了一聲:“老太太。”再說不出彆的話。

賈母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即在這裡幫不上忙,就回你自己院子吧,省得再累著了,還得請太醫。”這可是她積攢了一輩子的私房,就這麼讓她眼睜睜看著被燒光,賈母顧不得自己說出的話,讓賈敏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張夫人觀察著這一幕,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上一世她占據的就是賈敏的身體,活得雖然累心了一點兒,可是沒吃多少虧,現在隻能眼睜睜看著賈敏眼神一點點暗淡,頗有些感同身受。

原主與賈敏的感情一直不錯,要不也不會拉著賈敏替她管家。說不定賈母現在不大待見賈敏,跟上一世的王夫人一樣,也有賈敏跟著原主管家的緣故。

這想法讓張夫人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賈敏可是賈母的親女兒,據原主的記憶,這一世賈代善已經替她跟林如海定了親。這已經定親的女孩在娘家學著管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或許賈母沒自

己想象中的那樣隻愛自己,對賈政是真心疼愛,可是賈政有什麼地方值得一個自私的人如此看重?張夫人不確定的想著,靈魂力卻沒有從賈母那裡離開。

就聽賈敏帶著哽咽向賈母請求道:“聽說大嫂生了小侄子,我去看看大嫂那裡可缺什麼。”聽的張夫人都搖頭,這個時候不該跟賈母提自己的。

果然,賈敏的話又戳中了賈母的痛處:“你一個女孩家,哪裡好去產房走動,還不快回房歇著你的。也看看你自己的私庫,若是也讓人放了火,我現在是沒東西補給你的。”

得了,賈敏在榮慶堂裡完全站不住了,扶著丫頭慢慢向院外走去,那落漠的背影看得張夫人差點跟著掉下淚來。

賈母卻沒心情去管賈敏是不是被自己的話所傷,即查不出是哪個奴才進了自己的私庫,就命賴大去順天府報官。王夫人那裡聽到賈母要報官,卻有些不願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哪怕私庫裡的金銀都化成了水,可是總有凝固的時候。順天府要是真的來人,那就得按著失竊算。即說失竊,自要有失單,不說王夫人私庫裡的一些東西不應該出現,就是這化成水的金銀重量,也跟她嫁妝單子上所列對不上。

她倒是想說有些是自己的月例還有莊子與鋪子的收入,可是就算她平日一文不用,加在一起也不及化成金銀水的七成!

於是王夫人忙忙來到榮慶堂,試圖轉移賈母的視線:“媳婦覺得這私庫燒得實在是蹊蹺。”

事關自己的私房主,賈母自然要聽一聽與自己同命相連的王夫人有什麼看法,不由噢了一聲:“此話怎講?”

王夫人便一臉沉重的向賈母道:“老太太且想,不提我那院子裡,是不是有膽大的奴才趁著我不在做耗。隻說老太太這榮慶堂裡的人,哪一個不是經老太太調教十幾二十幾年的,怎麼會做出背主之事來。”

賈母剛才是損失太大氣迷了心,所以才一心想要找出那個敢擅自進自己私庫還讓自己私庫著火的奴才,現在聽到王夫人這樣一說,也覺得若是真有人敢擅自進私庫,那不就是說她識人不清,調教出來的奴才不忠心嗎?

可是不查出個什麼來,自己的損失由誰來承擔?

賈母有些狐疑的看向王夫人。現在住在正院的可就是自己和二房一家,若是自己的奴才沒有問題,那是不是王氏的奴才?

王夫人在賈母跟前伏低做小十幾年,怎麼會不明白她現在是懷疑上自己的奴才了?連忙說道:“老太太,您忘了,大太太剛生下來的孩子,可是妨克親人的。”

喲嗬,這是又打算把屎盆子扣到剛出生的賈璉頭上了是不?張夫人覺得自己肺都快氣炸了。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自己的私庫著了火,不想著怎麼滅火,倒有閒心栽贓一個剛剛出世的孩子!

原著裡的王夫人將內侄女王熙鳳嫁給賈璉,也是存著嫁禍的心思吧!張夫人開始發散思維了,這一世她來了,王熙鳳還是如有兩世一樣,願意禍害禍害誰家去,彆想著嫁給賈璉了。

張夫人沒有急著動手,她要看看賈母會不會認同這個觀點,到時有的是辦法教訓一下這兩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不是一直說賈璉妨克親人嗎,那就妨克給她們看!

賈母一向信鬼神之說,被王夫人這麼一引導,還真的若有所思起來。沒一會兒便向早就被叫過來的賴大道:“還不快派人請二老爺回府,再多派人手去找大老爺!我倒要聽聽,大老爺這次要給我一個什麼解釋!”

賴大領命而去,賈母繼續心疼自己攢了那麼些年的私房。這一世的賈代善可是沒有發現賈母的偽善,死時自己的私房隻略給兩個兒子做念想,剩下的都讓賈母自己看著處置。賈母也沒客氣,絲毫沒有歸入公中,全都搬進自己的私庫。

賈代善那可是打過仗的人,戰勝之後沒少搶好東西。現在那些好東西都被一把火燒沒了,賈母怎麼能不想找出一個人來,補償自己的損失?

她向著自己的私庫走了兩步,要再看自己的私房幾眼,更要看看那些奴才還能不能從火裡搶出幾樣東西來。王夫人做為一個孝順的兒媳婦,哪能不亦步亦趨的緊跟老太太的步伐?自是揮退了賴嬤嬤,親自攙著賈母走向正著著火的私庫。

“老太太小心。”賴嬤嬤也覺得心疼呀,做為賈母的心腹陪嫁,她可是知道賈母私庫裡有多少好東西,也曾做過借著替賈母找東西的方便,偷摸

幾樣賈母多年不用的首飾,藏掖些未鑲嵌的珠子、寶石之類。可是現在不是擔心東西的時候——燒都燒了,多看幾眼也不過多心疼幾分,萬一讓火給燎著了,才是大事。

人家賴嬤嬤的思路,明顯比賈母清晰得多。

她不叫這一聲還好,一叫賈母與王夫人自是要回頭看她要讓自己小心什麼。這一回頭不要緊,也不知道是不是起見風的緣故,私庫裡的火一下子被吹旺了幾分,幾縷火苗正正落到了賈母與王夫人的衣裳上。

眾奴才聽到賈母與王夫人呼疼的聲音,顧不得私庫裡的東西了,紛紛拿著水盆子就往賈母與王夫人的身上招呼。誰知賈母與王夫人身上穿的綢緞最不耐火,一燒便是整身衣裳都著了起來。這還不算,那火經了水竟不滅,如有目的一般,一齊往上竄了起來,對準賈母與王夫人的麵門便燒了過去。

等著幾盆子水倒在賈母與王夫人身上,總算是把火給撲滅了,可是兩個人的臉上已經燒起了一個個的火泡,整張臉都沒法看了。

疼、鑽心的疼。剛才賈母與王夫人是心疼,現在卻是整個身子都如萬蟻噬咬一般。賴嬤嬤嚇傻了,自己已經讓老太太小心了,怎麼還被火給燒了呢?

等到賈母與王夫人全身被燒得一絲布了,火才被人給撲滅了。那邊可還有被叫來救火的男仆在呢!場麵不是不尷尬的。

這時候就看出賴嬤嬤不愧是能借著大觀園,自己家修起一座花園子的人物來了,決斷力還是有的,喲喝著讓那些男仆背過身去,又喚過有力氣的女人過來抬了賈母與王夫人進了正房。

賈政是與太醫一起來到榮慶堂的——賈代善雖然上了遺折給他求官,可是現在榮國府還在守孝之時,賈政並未到職。賈母與賈政都怕職位被皇帝忘記,按著賈母列的名單,賈政日日出門,拜訪能在皇帝麵前說得出話的老親,指望著這些人能不時在皇帝麵前提一提賈代善,好讓他一出孝就能上任。

一身都是火泡的賈母與王夫人,自然要先由太醫診治。賈母就算到此時還要罵賈赦,原因就是賈政這個出去尋門路的都被找回來了,賈赦還是不見人影。

她不知道的是,賈赦現在正在張夫人的房

間裡,看著自家剛出生的兒子,耳邊聽到的是張夫人的哭訴:“……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孩子,怎麼老太太容不下他,二太太也容不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神庇佑,不願意看到大房這嫡根正苗斷絕,才讓人不小心燒著了那個穩婆的衣裳。若非如此,說不得老爺就見不到我們娘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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