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哭嗎,誰還沒點兒傷心事,突逢末世值不值得哭?好不容易有了平穩的一世卻被人生生抽離,值不值得哭?被抽離後又被人強塞進穿梭機裡值不值得哭……
說起來都是淚,既然張夫人在兩條街外就發現了賈赦的蹤跡,自然要讓大房的奴才先找到他,再把今天產房裡的事情早早跟他說明白,免得到了榮慶堂,素有愚孝之名的賈赦,被賈母哭鬨兩聲,就順著她們的意怪罪到賈璉頭上。
賈赦聽說那個穩婆已經送去了順天府,不由埋怨道:“太太何必報官,那起子小人直接打死便是。”說完已經站了起來,大有自己要去順天府裡直接將穩婆打死才罷休之勢。
好吧,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混不吝,隻盼著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張夫人哭得更大聲一點,成功止住了賈赦的腳步,才道:“直接打死那個穩婆固然痛快,可是老爺想想,穩婆與我遠日無冤近日無愁,平生見都沒見過一次,為何要如此害我?自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再說穩婆是平民,並不是咱們家裡的奴才,還是由官府審問的好。”
賈赦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平民又如何,敢害人就該大棍子打死。”張夫人便知道,這貨眼裡是沒有律法這兩個字的,估計賈璉將來長歪了,不全是賈母的“功勞”。
不過張夫人暫時沒時間糾正他,隻向著賈赦神秘道:“我當時恍惚的聽說老太太與二太太的私庫都被天火給燒了,再想到穩婆不明不白被人燒了衣裳,才讓我有機會生下孩子,這心裡又是敬畏又是心慌。”
腦補吧,快點腦補吧。你娘和你兄弟媳婦都容不下我兒子,然後我就被穩婆下黑手了,再然後穩婆被火燒了,你娘跟你兄弟媳婦的私庫也被火燒了,想想,快想想這裡頭能沒有什麼聯係?
賈赦的眉頭都已經皺到一起了,直眉瞪眼
的看著張夫人半晌沒開口。張夫人以為他沒想通裡頭的聯係,示意丫頭們下去,小聲向賈赦道:“老爺,咱們的孩子是得天……唔……唔……”她的嘴已經被賈赦一把給捂住了。
“什麼話都敢胡說!”賈赦厲聲向著張夫人道:“你不想要這孩子的命了嗎?”
張夫人也呆住了,要不是你們一家子原著裡頭對賈寶玉有大造化的事兒掛在嘴邊上,我能興起說賈璉得天庇佑的念頭嗎?!
話說賈赦既然知道這樣的話傳出去,輕則要了孩子的命,重則會讓合府跟著陪葬,原著裡怎麼沒有提過一句呢?張夫人看向賈赦的目光就變了:她忘記了,賈瑚那一世的時候好象說過,賈赦也是做過皇子伴讀的人。
這樣的人哪怕讀書不成,學武不就,也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原著裡他是故意不提醒賈母的!!
或許原著裡賈赦曾經提醒過,可是賈母沒有在意,又或者那個把賈寶玉的小名貼出去讓販夫走卒念的主意,就是賈赦想出來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賈赦他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對賈母愚孝!
這對張夫人來說真是一個好消息。她向著捂自己嘴的賈赦拚命點頭,等著賈赦放下捂她嘴的手,喘息了幾下調整了呼吸,才向賈赦道:“我也隻是不服氣,憑什麼人人都說我們的孩子妨克親人?”
說著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老爺,當日瑚兒去得實在蹊蹺,我說要查,老太太攔著說什麼興旺之家,要大事化為小事小事化為無事。那可是她的嫡長孫呀,竟說成小事化了,老太太她如此狠心……”
“國公爺分明是傷心瑚兒之死,加上舊傷複發才歸天的,可是老太太與二太太怎麼就要把這也扣到咱們孩子的頭上?若是當日真的查明瑚兒之死,說不得這孩子也不會早產……”說到最後,已經哽咽難言。
賈赦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強忍著拍拍張夫人的肩膀:“彆哭了,不是說做月子不能哭。我還得出去一趟。”
張夫人以為他是要去正院,小聲提醒他:“老太太乍失了私房,脾氣壞些也是有的,老爺彆與老太太起爭執。”並不告訴他。賈母與王夫人也被燒之事,現在賈母與王
夫人隻顧著身體上的疼痛,顧不得心靈上的創傷了。
賈赦向她擺了擺手:“老太太即失了私房,難保不氣火攻心,我去請老禦醫來給老太太診脈。”
算你狠!
張夫人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目送賈赦離開,隻好慢慢躺下,把臉看向小床裡的賈璉:剛生下來的小嬰兒,還是一個紅通通的小包子,眼瞼很長,那雙桃花眼就藏在裡頭吧?眉毛不淡,就是這形看上去太彎了些,不似一般男孩子的硬挺。鼻子也有點兒塌,好象小孩子的鼻子都挺塌的……
漸漸的,張夫人沉沉睡去。她太累了,還沒能從被強行塞入穿梭機裡的屈辱中醒過神來,就發現自己竟然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差點被滅掉。為了活下去,隻能憑借著修複液的強大功效,持續動用靈魂力,傷穩婆、燒私庫、燒賈母與王夫人,接著監視賈母與王夫人的動靜……
樣樣都是高強度的消耗靈魂力,哪怕張夫人現在靈魂力強悍,也頂不住這樣的使用。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張來家的、張興家的都長出了一口氣,紛紛上前關心她渴不渴、餓不餓,需不需要如廁……最後一個問題雖然尷尬,不過卻是她最需要解決的,示意張來家的扶自己起來,邊解決問題邊問:“老爺還沒回來?”
張來家的就是一頓,欲言又止。張夫人情知必有蹊蹺,也不急於一時,解決完問題淨了手,才問下一個問題:“哥兒的奶娘可下奶了?”本來原主給賈璉準備了四個奶娘,可是這早產了近一個月,還不知道那四個奶娘是不是都下奶了。
張來家的覺得這個問題好回答:“張常家的已經帶著人試過了,四個奶娘裡頭有三個下奶了。趙家的那個喂過一次哥兒,看上去哥兒吃得很足意。”
張夫人點點頭:“那就留下趙家的,剩下的兩個賞些銀子讓她們回去吧。”
張來家的不大讚同的說:“按府裡的規矩,每位哥兒該有四位奶娘,現在哥兒隻得三個,已經委屈了。”大房不能老是這麼退讓,不然彆人真把客氣當成福氣了。
“忠心的人不論多少。”張夫人提點張來家的。見自家主子有主意,張來家的沒有再問:主子你是怎麼肯定那個趙有的就
是個忠心的?
張夫人自然敢肯定這個趙家的,就是原著裡那個陪伴著賈璉長大的趙嬤嬤——那就是個老實頭,哪怕原著裡賈璉已經幫著賈政料理家務,兩個兒子卻都沒有差事,這在賈寶玉的奶娘身上完全不可能發生。
這位趙家的,若是不得賈璉的看重與信任,王熙鳳那樣眼高於頂的人,不會在與賈璉小彆勝新婚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覺得趙嬤嬤打攪了兩個人的相處時間,還對一個趙嬤嬤讓座讓酒,更是親口向賈蓉替趙家兄弟討差事。
賈璉的口糧問題解決了,該解決自己的肚子問題。張夫人捧著一碗雞湯,喝了兩口問道:“你剛才還沒說,老爺那裡是怎麼回事?”
張來家的見瞞不過,隻好道:“老爺親自請了老禦醫來給老太太診治,誰知老太太身上的火泡竟是什麼燒傷藥都不管用。老太太不說自己被火燒得狠了,隻罵老爺是成心想害她才請的庸醫。”
“老禦醫當時就氣得回府了,偏二老爺連請的三個太醫裡,兩個是老禦醫的徒弟,跟著一起走了。現在老太太那裡隻剩下一個一向在府裡走動的王太醫。”老太太這是燒糊塗了吧,當著人家老禦醫的麵就罵人是庸醫。
張夫人的想法與張來家的差不多:“以老爺的脾氣,被老太太這樣說,該回來自己生悶氣才對,怎麼竟然還留在那邊?”這是生怕賈母平心靜氣的養傷是吧?
張來家的一臉苦意都快溢出來了:“老太太說老爺故意請了庸醫來耽誤她治傷,是不孝不悌,罰老爺在榮慶堂跪著呢。”
這老太太不是燒糊塗了,是瘋了!
張夫人把手裡的雞湯一飲而儘,向張興家的道:“給我換衣裳,我要過去看看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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