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一等將軍牛繼業!張夫人想起了這個人的姓名。隻是他是什麼時候從宴會廳出來的,又為什麼出來的?
牛繼業實屬幸運,他聽到大皇子見怒聖人是被太子設計的,就想著找到大皇子在寧國府裡的眼線,好讓人快些把消息傳回大皇子府,讓大皇子早想應對之策。誰想還沒找到那個眼線,宴會廳就起火了,還一個人都沒跑出來。
不對,自己跑出來了,隻有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身上一點被煙熏火烤的痕跡都沒有的跑出來了。牛繼業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多喝了兩杯,想去東廁更衣,不想剛出來裡頭便起火了。”牛繼業給自己想出了一個理由。
不料那上問他的下人看他的目光更加狐疑起來:“牛老爺,您來赴宴不是一次兩次,宴會廳裡頭便設了淨房。”
牛繼業便是一呆,這也是賈珍才能乾出來的事,他也知道自己這些人說的算得上機密,為了防止有人悄悄傳遞消息,乾脆專門設了個淨房在宴會廳的角落處——反正那淨房從來都沒人用過,也不至影響大家的情緒。
可是來過寧國府幾次的人,都應該知道那個淨房的存在才對。牛繼業擺手道:“都說了我多喝了兩杯,一時沒想起那個淨房來。”
理由很說得過去,可是彆人信不信便在兩可之間了——被火燒的,可都是賈珍替太子拉攏到的重量級人物,今天還是說的樂輸之事,竟然就這麼一把火燒沒了,想想太子都不會善罷乾休。
張夫人自是發現了牛繼業目光遊移,明顯有些心虛,聯想起剛才他一直繞著大皇子受罰之事打轉,心裡就有了譜,收回靈魂力,等著明日看狗咬狗的好戲。
太子府與大皇子府,卻是一夜燈火通明。第二日早朝,便有人向皇帝稟報了賈珍等人聚飲被一齊燒死的事——那些人雖然都是空有爵位,可是架不住爵位都不低,還大都是開國勳貴之後,在軍中或多或少的有些部舊之人,一個處理不好,可是就引起軍心不安。
於是便有人提出,應該把火災的唯一幸存者牛繼業叫來問一問當時的情況。話是這麼說,
聽的人都明白這是覺得牛繼業本身有縱火的嫌疑。
皇帝自然同意了這個建議,而且是讓錦衣衛出麵審問牛繼業。於是就在牛繼業被錦衣衛帶走的當天晚上,得知了審問結果的皇帝,也聽到了大皇子與太子再次“合作”,要造自己這個皇帝老子反的消息。
結果也沒有什麼不同,哪怕京營副節度使不再是王子騰,關鍵時刻還是對大皇子反戈一擊,讓皇帝輕鬆的取得了勝利。除了京中一些人家被亂兵衝擊之外,大皇子與太子的謀反再次被皇帝給鎮壓下去了,兩個人受到的處置也與賈敏那世差不多:
大皇子為亂之心甚篤,全家除宗籍,男丁一個不留全部處斬。太子仍是為人蠱惑,廢太子位,封義忠親王,合府圈禁鄭家莊。
那些與賈珍一齊被燒死的勳貴們,按著牛繼業的供詞,全為太子一黨,念在人死如燈滅,家產充公後不再追究家人的罪責。
對於這個處置結果,張夫人隻在心裡罵一下皇帝沒長進沒創意,也就放下了專心處理自家的事——寧國府一倒,那些分宗時選擇跟了寧國府賈家的人,都圍到將軍府來,希望與將軍府賈家重新聯宗。
這幾年賈赦也算是看慣了世態,對這些人沒有什麼好印象,才不願意多出些吸血蟲來吸薄自己留給賈璉的銀子,不管是誰求見也不肯見。
那些人還想求到賈母麵前,可是現在賈母除了挑剔一下吃用,彆的話根本沒有人聽,最後隻能不了了之。見不能與將軍府聯宗,那些人又尋趁上了竇夫人跟尤氏,說什麼賈蓉還小,不堪族長之任,要將族中的祭田重新分過。
還是賈敬得了消息,顧不得修仙不能沾染凡俗,急急回了寧國府主持大局,與那些逼迫竇夫人的人再次分宗,然後帶著竇夫人、尤氏和賈蓉一起扶著賈珍的棺木回了金陵。
自此張夫人再沒有聽到寧國府的消息,也沒再讓人打聽——除了賈珍這個自己作死的,寧國府的其他人與張夫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自不會趕儘殺絕。
好在大皇子與太子的勢力被皇帝拔除後,朝庭表麵上又能安靜幾年,張夫人繼續享受著她的平靜生活。麻煩也不是沒有,那就是用過修複液的張夫人
,新陳代謝得十分緩慢,賈璉都已經十四歲了,她看上去還如二十出頭的樣子。
這對其他女人造成的傷害就有些大了,以至張夫人除了宮宴外,幾乎如賈赦一樣不怎麼外出交際。可是在府裡對比也很明顯,賈赦現在沒有重要的事情都不來榮禧堂了——跟夫人坐在一起,賈赦總覺得自己能做夫人的父輩了。
但是完全不來榮禧堂也是不可能的,賈赦低聲咳嗽兩聲,隻看著自己麵前的茶杯,向著張夫人道:“夫人,璉兒已經十四歲了,今年又中了秀才,是不是該給他相看相看了。”
張夫人聽了就頭疼:“是不是有人跟老爺提起了璉兒的親事?”
賈赦自是點頭:“西寧王妃有位侄女,與璉兒年紀倒也相當。”
甄家的女孩?張夫人連人品都不用打聽,就可以否決了:“甄家是四皇子的外家。再說甄家不是一向與咱們府上是老親嗎,這個輩份不合適。”
你能不能找個不這麼敷衍的理由?賈赦不得不看了張夫人一眼,這京中之人親戚套著親戚,都論輩份的話多少人家都不用嫁娶了。
張夫人這些年自己做主慣了,對賈赦的哀怨免疫力很強:“還是老爺覺得,跟甄家結親後,可以不讓人誤會?”
賈赦把頭搖得飛快:“所以我來與夫人商量,看夫人這裡可有合適的人選?實在為難的話,敏妹妹的大女兒,與璉兒的年歲也還合適。”
沒錯,賈敏去揚州前所懷的,不是男孩,是個女兒。不過現在賈敏在揚州接連生了兩個兒子,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大女兒現年十一歲,比賈璉小了三歲,在這個時代說起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可是張夫人哪能眼睜睜看著近親結婚在自己麵前成為現實?頭比賈赦搖得還快:“不成。”
賈赦愣了:“我覺得你與敏妹妹相處的很好。”不是每個月都通信嗎?
張夫人並不心虛:“我是與敏妹妹相處的不錯,”要不怎麼能知道賈敏在揚州的情況,及時給她送加了修複液的人參養榮丸:“可是璉兒與斐玉不合適。”
賈赦自是要問哪裡不合適,張夫人拿出自己這幾年來忽悠賈赦的心得,告訴他自己與賈敏本來相處的很好,可是若是做
了兒女親家,就要各自為了孩子的利益引發各種矛盾,最嚴重的時候連親戚都沒得做。
例子,就是將軍府與王家。而且按著張夫人的說法,現在賈赦自己沒有實權,賈璉就算是中了進士,官場之初也不會太好走,若是賈、林兩家做不成親戚了,那落得如王家一樣下場的,肯定是將軍府而不是林家。
賈赦便想起王子騰已經蹉跎了十幾年,現在王家都讓重回京中的王子勝說了算了,養了幾年的王熙鳳與王仁也重新回到自己父母的身邊,與王子騰夫妻再不親近。
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賈赦覺得夫人說的有道理,自己還是彆跟林如海做親家了——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是鬥不過林如海這個天子近臣的。
“可是賈珠都要定親了。”賈赦心裡有些不服氣的向張夫人報怨。
原來不光是甄家,連賈政都來刺激賈赦了,難怪他會這麼著急。張夫人這幾年連注意都懶得注意賈政一房,猛的聽到賈赦說起,還有些吃驚:“賈珠定親了?定的是哪一家?”
賈政最後還是去工部做了那個皇帝賞的主事,隻不過任職的時候離出孝都過去了五六年,加之王夫人與王家的事兒傳得儘人皆知,這又是七八年過去,賈政還是六品的主事,這樣的人家,怕是定不下什麼好親吧?
“就是王氏的內侄女王熙鳳。”賈赦怕張夫人沒有印象:“王子勝的女兒,那年來咱們府的時候差點兒淹死的那一個。”
對於王熙鳳,哪還用得著賈赦給張夫人解釋?不過張夫人還是配合的把臉上的疑惑收起來,笑道:“難怪老爺想跟敏妹妹結親,其實要我說,這親戚有一重就夠了,多加一層不唯不能親上加親,做不好可就成了仇。”
賈赦點頭讚同,又回書房去寫他的金石鑒去了。張夫人就讓人悄悄打聽起京中適齡的女孩來。
隻是將軍府現在還頂著武勳人家的名頭,清流那邊沒有什麼交集,就有那麼一兩家看著張老帝師麵上,與將軍府年節有些往來的,說到親事上怕是往來也要斷了。
而勳貴這邊,因為大皇子與太子壞事,有一大批勳貴人家跟著倒了黴,還保住家業的人家,適齡的女孩也不多。這裡頭倒是有些人家想跟將軍府做親,可是張夫人想想原著裡頭勳貴們的結局,覺得賈璉的妻子,還是彆在這裡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