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1 / 2)

和親王妃覺得自己與張夫人戰線相同,也願意給張夫人做臉麵,不光讓人把小定禮都讓人送到了心頭好的院子裡,還自己主動提出,讓人將佳姑娘請來拜見張夫人。

這一見張夫人就覺得賈璉是賺大發了:佳姑娘年紀比賈璉小了兩歲,剛過了十三歲的生日,身材修長,舉止大方。長相應該隨了她的生母,眉如遠山而翠,目似水杏含情,膚白如脂,唇紅若丹。妥妥就是白富美!

為怕自己表現的太過親近,讓這姑娘成親前的日子不好過,張夫人不過是問問多大年紀,平日做何消遣,可曾讀過書,便不再多言。和親王妃見此更是滿意,竟主動對佳姑娘道:“你也是有人家的人了,明日早些過來,看看我怎麼理事。”

佳姑娘眼睛裡就有些驚喜,又很快的垂下眼瞼遮掩了過去,讓張夫人心裡暗暗點頭,是個謹慎的。謹慎的好,謹慎的知道惜福,關鍵時候能攔住賈璉彆冒進。

“我們府上的情況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張夫人臉上沒有什麼笑意:“雖然自家人口清靜,可是也不是沒有糟心的親戚。”小姑娘,你能應對得來嗎?

和親王妃聽了張夫人問話,心裡都是一緊,她雖然看不得心頭好得意,卻知道這門親事一定得做成。若是這丫頭真讓張夫人一句話給嚇著了,心頭好還不得折騰王爺?到時候王爺就會知道,是自己自作主張上佳姑娘拜見未來婆婆,然後倒黴的就會是自己。

因此看向張夫人的眼神就有些埋怨:誰家相看,不把自己家往好了說,這位賈將軍夫人怎麼倒說自己家的糟心事?

佳姑娘神情也有些詫異,想了想才道:“皇家還有三門窮親戚呢,各人過各人的日子,誰還能拉扯誰一輩子不成。”

和親王妃便覺得佳姑娘跟她生母一樣上不得台麵,這樣不顧親情的話怎麼能當著未來的婆婆說出口,日後自己真得好好帶一帶這丫頭。

和親王妃不知,張夫人對佳姑娘的話還是挺滿意的,她可不想給賈璉娶一位聖母,免得將來自己好不容易擺脫的那些豬隊友,又都貼上來吸將軍府的血。

想想也是,這和親王府內雖不比宮中,可

也不少內寵,心頭好能牢牢占據和親王心頭數年如一日,手段自是不缺。這樣的人教出的姑娘,怎麼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肯定是知道的。

心裡又滿意了幾分,張夫人便看向和親王妃,做出不願意再與佳姑娘多說的意思。和親王妃覺得張夫人這是對未來兒媳婦不滿意,心裡高興不已,讓佳姑娘下去後才說一句場麵話:“姑娘還小,我自會好生教導。”

張夫人謝過和親王妃便告辭回府,將自己相看佳姑娘的事無巨細的都說與賈璉聽:“是個心思細膩的,長得也好,你不可覺得和親王主動求賜婚,便看低了人家。”

賈璉應下,自回書房讀書,賈赦那裡還有話說:“今日下朝,四皇子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是三皇子,也有些怪異。”

能讓賈赦心這麼大的人都看出來,這兩位表現的得多明顯。張夫人便問:“皇子們不是最先退朝嗎,你出大殿的時候皇子們應該都走了才對,你怎麼還能看出人家怎麼看你。”

賈赦便苦笑一下:“兩位皇子出了大殿便站在那裡說話,我這樣的經過,怎麼能不給兩位皇子請安。”

這是要讓賈赦知道自己不高興了?張夫人覺得四皇子真是讓甄貴妃給寵壞了,看來有一個能乾的親娘也不是什麼好事,自己是不是再多給賈璉交待些事情?

賈赦等了一會沒聽到夫人說話,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夫人覺得,兩位皇子這是?”

還能是什麼,不過是知道自家跟和親王府做親,覺得自己沒希望了唄。四皇子也還罷了,三皇子竟然也插上一腳,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張夫人讓服侍的人下去,向著賈赦悄聲道:“老爺這麼些年上朝一直不敢或缺,不如病上一病,下次大朝去不了吧。”反正皇帝已經收拾過五皇子了,怎麼也得給他一個收拾四皇子的理由。

這嚇得朝臣不敢上朝,罪過可不算輕——對於一個一心青史留名的皇帝來說,有一個暴虐的兒子,那就是汙點呀。說不定,三皇子也有份被收拾呢,那就可以當成意外之喜。

拜賈赦這些年一直不敢缺席大朝所賜,皇帝還真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賈赦沒有上朝,因賈赦不過是個名義上

的將軍,手裡一點實權都沒有,皇帝並沒有當場就問人賈赦為什麼沒來上朝。

當場沒問,下朝後皇帝還是要問一問的,然後就知道上一次大朝後,三皇子、四皇子與賈赦之間的互動,然後皇帝又怒了!

本以為收拾了老五這隻雞,老四這隻猴子能安靜些日子,沒想到這個蠢貨還沒對賈赦死心不說,還勾得老三也起了心思。沒錯,皇帝對三皇子一向不爭不搶還是挺滿意的,所以這次也沒覺得三皇子是主動做為,隻以為是受了四皇子的影響。

好不容易有一個不爭不搶的兒子,皇帝可不願意被引壞了,直接對四皇子動了手。理由也很簡單粗暴,直接拿甄貴妃的娘家兄弟,體仁院總裁甄應嘉開刀!

在皇帝看來,四皇子所以敢對賈赦手裡那若有若無的軍中人脈起心思,全因為自己手裡有銀子,可以收買人心。四皇子娶親開府都是皇帝給的銀子,手裡能剩下多少皇帝心裡能沒數?

那些銀子想維持皇子府運轉都難,還能拿出來收買人心,一定是彆人送的。能光明正大給四皇子送銀子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四皇子的外家、江南土皇帝甄家。

這也是最讓皇帝生氣的地方,這甄家所以能成為江南的土皇帝,正是皇帝一手扶持起來的:先是皇帝自己奪嫡的時候需要用銀子,所以將自己奶娘的兒子放到江南那個天下富庶之地。

等著皇帝奪嫡成功,則需要有人替他在江南監察百官,甄家便一點一點做大,等到皇帝的奶娘甄老太太出宮榮養,為表自己敬老之意,皇帝對老太太不時有些賞賜。

這些賞賜到了金陵,就成了皇帝看重甄家的明證,奠定了甄家統領江南官場的地位。等到被甄老太太按著皇帝喜好培養出來的甄貴妃進宮得了寵,還生了皇子,甄家在江南的地位,就是一般人難以撼動的存在。

可皇帝不是一般人。當初將甄應嘉放到體仁院總裁這個前所未有的職位之上,皇帝也是有考量的:曆朝曆代,就沒有體仁院總裁這麼個官職,可以說完全是為了甄應嘉設的崗位。

如今甄應嘉要幫著四皇子謀自己屁股下麵的位子,那這個位置撤了也罷!

等到甄貴妃從四皇子那裡得到消

息的時候,皇帝裁撤江南體仁院的旨意已經明發天下了。張夫人聽後嘴角也是一彎,向賈赦道:“甄家,怕是要倒了。”西寧王府也不遠了吧。

西寧王爺的反應可比甄家快多了,沒幾日京中就傳出了西寧王妃病重的消息,再幾日,沒等任上出了虧空的甄應嘉鎖拿進京,西寧王府已經搭起了喪棚,開吊守靈了。

四皇子一下子失了兩位支持者,還沒想出自己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讓皇帝如此雷霆震怒。每天都磨著甄貴妃讓她探聽消息,最好是讓皇帝給句準話,能立他做太子。

看著眼前不停鬨騰的四皇子,甄貴妃心裡真是五味雜陳,為了這個兒子,娘家毀於一旦,侄女也死的不明不白,到現在他還理所當然的要求自己去向聖人請求立他為太子。

若是自己真這樣做,冷宮,離自己還遠嗎?

頭腦清醒的甄貴妃,勸不住一心想承繼大統的四皇子,母子兩個頭一次不歡而散。皇帝那裡聽後,心情倒好了些,覺得甄貴妃還是明事理的,不枉自己這些年來給她的寵愛。讓人往甄貴妃宮裡送了一波賞賜,算是替甄貴妃站台,皇帝便開始琢磨三皇子的事。

以前看這個兒子不爭不搶又孝順,現在皇帝卻很不放心。同是皇子出身的皇帝很清楚,這人從來沒起過心思,可能不會永遠都不會往奪嫡上想,一旦起了心思,再收回來可就難了。

老三這次究竟是被老四給引得恰逢其會,還是一直裝樣子?皇帝決定還是要派人監視一下三皇子府才行。

哪怕四皇子與甄貴妃都沒有因甄家之事受到皇帝的責備,可是甄應嘉被發往大理寺三寺會審,就是一個明顯的信號,那些已經站了四皇子一隊的朝臣暗暗驚心,悄悄的疏遠四皇子,沒站隊的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覺得跟從龍之功比起來,還是保命要緊。

這下子就顯出將軍府行事穩妥來,同在江南的林如海早有信來提醒賈赦,也寫了信請自己的同年們好歹照應一下將軍府。收到信的人暗中觀察了一番,發現人家將軍府這些年連勳貴們都疏遠了,比自己府上還安全呢。

於是就有人回想起往事來,才發現將軍府就如有預知一樣:以前的寧國府要倒

,將軍府早早與寧國府分了宗。西寧王妃小命不保,將軍府頂著甄貴妃的壓力也不肯與西寧王府結親……

賈赦在朝臣們的眼裡,就變得神秘起來。沒有一個人往張夫人身上想,因為這個時代講究的就是女主內男主外,一個家做主的是男主人,將軍府行事穩妥,有張夫人什麼事兒?

就連已經與將軍府結了親的和親王,也悄悄的跟賈赦說過,讓他日後做什麼的時候提醒自己一聲,千萬彆隻顧著自己。賈赦唯有苦笑,他說自己都是聽夫人的話,才讓將軍府險險的保了平安,有人信嗎?

比如,冬至時的宮宴,張夫人就提醒賈赦,酒席之上千萬警醒些,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千萬彆出頭,也儘量不要飲酒,賈赦就無法對人說起,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家和親王,也沒法說。

張夫人也是靈魂外放時,無意間發現四皇子府總有些武者打扮的人進出,還總是不同的麵孔,覺得這麼些江湖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怕是四皇子要在宮宴之時搞事情。

賈赦本身就有些貪杯,要是喝多了被炮灰,賈璉還撐不起將軍府,所以要提醒他一下。賈赦現在多聽話呀,哪怕心裡覺得張夫人囑咐的有些莫明其妙,還是除了皇帝舉杯提議外,不管誰敬酒,都一概以自己身體不適推辭了。

和親王一直注意著自己這個新親家呢,見賈赦屢屢拒飲,心裡就打了個突,也不敢酒到杯乾了,每有人敬酒都淺嘗輒止。

就在一片和樂之中,甄貴妃忽然要更衣,皇帝眉頭微皺了一下,關心的問:“可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這宮宴可是甄貴妃主持的,她怎麼能離席呢?

不想甄貴妃也擰眉道:“正是不知道為何忽然腹痛難忍。”

皇帝聽了也無法,隻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甄貴妃自便。甄貴妃一走,便有機靈的宮妃上前為皇帝上壽,餘下的宮妃有樣學樣,一時皇帝桌前燕舞鶯聲好不熱鬨。

張夫人總覺得甄貴妃走得有些突兀,悄悄的將靈魂力外放,發現春深殿外不知何時多了好些帶刀的太監。看來四皇子是等不得了,甄貴妃到底也沒擰過自己的兒子,不然沒有她這個主理後宮的宮妃做內應,這些人沒法進宮。

心裡即有了提防,張夫人把頭又低了幾分,要看看一會兒有沒有機會躲出大殿去。很快,她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春深殿不知不覺間,服侍的太監都換了人,這些太監打扮的人暗暗守定了殿門,是不打算放過一人的意思。

這個時候再冒然出殿,無異於直接送死,張夫人哪會做這麼虧本的事。

還是靜觀其變吧。悄悄歎一口氣,張夫人隻能把希望寄予到皇帝身上,希望他這些天沒放鬆對四皇子府的監視,對四皇子府突然多出的人有些警惕。這份希望不是沒有來由的——張夫人在參加宴會的人群之中,沒有發現錦衣衛指揮使陳冗的身影。

那些包圍著皇帝的宮妃們再找不出勸酒的理由,皇帝才發現甄貴妃竟一去不複返,剛開口讓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四皇子已經來到禦案之前:“兒臣祝父皇萬壽。”

雖然四皇子越過三皇子給自己上壽,皇帝覺得有些不合規矩,臉色也不大好看,可是宮宴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皇帝還是給麵子的舉起了自己眼前的酒杯:“你有心了。”

四皇子定定的看看著皇帝舉起的酒杯,見皇帝要往口內送,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想皇帝似是剛想起什麼一樣,將那酒杯又放下了,向著四皇子道:“你也聽政幾年了,行事該有些章法才好。等一會兒你母妃回來,一起敬便可。”

若不是正好挾了一箸涼菜,張夫人幾乎被皇帝逗樂了,這位一定知道四皇子與甄貴妃的動作,要提前敲打一下四皇子,等到一會兒四皇子真敢發難的話,皇帝收拾起人來也不算不教而誅。

好手段。張夫人放下筷子,想聽聽四皇子得找個什麼理由發難。

一直等著皇帝飲下那杯酒的四皇子,恨不得自己上前將酒給灌到皇帝嘴裡。聽到皇帝說讓他等著甄貴妃回來一起敬酒,強笑道:“母妃多年打理宮務辛勞,兒臣自是要敬的。隻是父為子綱,夫為妻綱,兒臣先敬父皇才是正理。”

皇帝聽了把放下的酒杯又端了起來,嘴裡還哦了一聲:“你聽政後,倒是有些長進了。”說著酒杯又開始往嘴邊送。四皇子就那麼眼巴巴的盯著皇帝手裡的杯子,然後,發現皇帝又把酒

杯放下了。

“父皇?”四皇子跪下了:“可是兒臣有何不到之處,惹得父皇連兒臣敬的酒都不願飲?還請父皇明示,兒臣也好改過。”

皇帝便摩挲著酒杯,向著四皇子一笑:“你不提朕倒忘了,父為子綱不假,可是你母妃,還算不得朕的妻。”

春深殿內突然靜了下來,皇帝就那麼定定的看著跪在地上抬頭看著自己的四皇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朕自登基以來,隻封了一位皇後,隻有皇後,才可稱為朕之妻子,才能與朕敵體!”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四皇子的逆鱗,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這才是父皇的心裡話吧。這麼些年我母妃為父皇打理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在父皇眼裡,卻不如一個死人,父皇可想過我母妃心裡的苦嗎?”

彆說張夫人,所有聽到的人都以為四皇子是不是瘋了,怎麼敢當著這麼些人說這樣的話。元後,那可是皇後之尊,哪怕是死後才封的,也是四皇子的嫡母,他竟全無尊重之意,直呼其為死人!

皇帝也氣得站了起來,大呼:“來人,還不把這個逆子拿下,送宗人府。”

沒想到他吼完了四皇子吼得比他還大聲,人家不光吼,還把手裡的酒杯直接摔到地上:“我不服。”

隨著四皇子酒杯摔下,那些守在殿門口的太監們動了,一邊往禦案前走,還一邊從腰裡抽出刀來,殿裡的朝臣一個個被驚的呆若木雞:往日皇帝要處置人,太監們也不過是把人直接拉走,怎麼今天都帶著刀呢?

禦前持利器,可是宮中的大忌!

皇帝也發現這些太監不對勁了,高聲質問:“戴權,這些是什麼人?”

戴權嚇得已經站到了皇帝身前,嘴裡高聲回著:“聖人,奴才不認得這些人。護駕,快護駕!”

又有幾個一直服侍的小太監,跑到戴權身前將圍住,讓人不知道他們是在保護皇帝,還是保護戴權。彆人尤可,參加宮宴的武將也不少,眼見著這些太監持刀向著皇帝而去,不管是不是自願,總要擺出阻攔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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