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1 / 2)

這幾年薛沛莊子裡產出的稻米,每年隻賣個三成左右,剩下的他以各種理由收進空間裡三成,用做將來回到末世交差之用,餘下的四成,薛沛都是命人等著新米下來之後,才運往西北之地出售,並不與彆人地樣,都運到京城或其他府城,等糧價稍高的地方。

雖然算下來收益比賣新米差些,不符合商人利益最大化的算計。可是現在薛沛已經不再是皇商,而是一位耕讀的地主。

做為一個地主,想要手裡屯些米糧,備穀防饑,正是人之深情,知道的人都不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杜知府和羅老爺這兩年來重新注意到薛沛,隻覺得他行事越來越謹慎,沒往他借此往空間裡存糧上想。

這次杜知府要見薛沛,卻是因西北大旱,說得上赤地千裡,農田幾乎顆粒無收。麵對越來越多的災民,為防出現民變,朝庭不得不從江南調米賑災。

可是收米的時機實在不好,現在剛剛才完年兩三個月,早稻剛剛半尺來高,各地都快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哪怕是江南魚米之鄉,存米並不很多。

還有一些商人跟地主,眼見著天時不好,打起了囤積居奇的主意,或是惜售或是連賣都不肯。為了完成皇帝交待下來的任務,杜知府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薛沛這個人人皆知有存糧的地主身上。

一起見薛沛的不止杜知府一人,還有一位讓薛沛意想不到的大人物,也是薛沛幾世以來的熟悉人——林如海。這一世的林如海更加瘦削,看上去一陣風都可以把他吹倒,臉上的神情也很疲憊,不知是不是剛從揚州趕來的緣故。

原主做為曾經的皇商,與林如海這位巡鹽禦史也是見過的,所以薛沛表現的與林如海比較熟悉,杜知府雖然詫異,不過覺得也在情理之中,三個人一起寒喧了幾句,大家才一起分賓主落座。

皇命要緊,杜知府也沒與薛沛太過客套,很快就直入正題,向薛沛說明自己與林如海見他的意圖。此事杜知府派去請薛沛的人已經說過,所以聽完之後,薛沛並不覺得突兀,隻是在心裡要算一下自己能拿出或是願意拿出多少糧食來。

在思考的過程中,薛沛注意到,

林如海一直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自己,這讓薛沛想不明白:林如海是巡鹽禦史,算是替皇帝明麵上掌管錢袋子的人。自己從不做皇商之後,與他再無往來,這位今日除了替杜知府掏銀子外,這麼盯著自己做什麼?

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要放上一放才穩妥,薛沛向杜知府道:“薛沛雖然隻是一介草民,可是為聖人分憂,替百姓解難之心,還是有的。請知府大人放心,草民回去就盤查糧倉,再給知府大人一個數目。”我家的糧食太多,得回去盤一盤才知道具體數目行不行?

“如此就多謝薛老爺了。”杜知府聽薛沛答應出糧,心裡一塊大石頭放下了一半:這幾年薛沛交稅從不拖延,身為知府還是感他這個情的。他覺得薛沛即說出回去盤糧食,那麼拿出來的不會太少,所以說話很客氣。

林如海突然開口道:“雖然現在傳來的,還隻是西北有災情。可是天時不好已是必然,夏收還得三個月才開鐮,中原腹地的收成,能有往年的八成就不錯,這米糧隻怕還會漲價。不知道薛老爺手裡的稻穀,做價幾何?”

薛沛聽後笑道:“剛才薛沛已經說過,我本有心替聖人分憂、為百姓解難。按說該將手裡存米,都捐出來賑災才對。隻是當著兩位大人,薛沛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停了一下薛沛接著道:“哪怕兩位大人覺得薛沛小人之心,可是薛沛是經過大難的人,再不敢惹了彆人的眼。為怕金陵城裡的富戶們難做或是記恨於我,不得不少少收些銀子。”

杜知府與林如海對視一下,兩個人都聽明白了薛沛的顧慮:這一次征米,光是薛沛一人手裡的存糧,肯定是不夠用的。其他富戶那裡肯定也會征收。若是薛沛捐米,其他人是要銀子還是不要銀子?

若是不要銀子,富戶們不敢記恨朝庭,可是頭一個帶頭捐米的薛沛,一定會成為他們發泄不滿的對象。

依舊是林如海開口:“現在京中米價,就賣到一兩八分一石。江南產米,可是現在青黃不接,市麵上的米一兩五、六分銀子也是要的。薛老爺還是定下能賣的稻米數目和每擔的價格,海也好提前準備好銀子。”你還是說個數目吧。

沛聽了認同的點點頭,裝成默算的樣子,停了片刻道:“草民可以擠出十萬石稻米,作價一兩一石便可。”這是他心裡算過,在彆人眼裡自己能拿得出最多的米。

杜知府二人在薛沛來前也是算過他手裡可能存著的稻米,覺得薛沛能拿出八萬石來,先運過去就可解西北的燃眉之急,剩下的完全可以再向彆的地主慢慢征收。兩人已經商定,哪怕是薛沛要按著市價賣,他手裡的糧食也必須拿下來。

誰知薛沛一開口就是十萬擔,比他們估計的足足多出兩萬石來。這何止是雪中送炭,分明是救民於倒懸。而且人家薛沛,還是以低於市價近三成的價格發賣,彆說賺銀子了,恐怕還要虧些。

算清楚的杜知府與林如海對視一眼,無不動容。

林如海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著薛沛深施一禮:“薛兄如此深明大義,海在這裡替西北百姓多謝薛兄。替江南官員多謝薛兄。”有了這批糧,官員們征收糧食的任務也好完成多了。

自己從薛老爺突然晉升為薛兄,薛沛麵上很是激動,他不敢真的受林如海這一禮,忙不迭的起身讓過,卻沒躲過同樣起身向他施禮的杜知府。薛沛回禮不迭,口稱折殺草民。

見他如此謙遜,林如海與杜知府兩個更覺親近不少。薛沛覺得自己不能白受了兩位父母官的禮,向二人道:

“雖然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不過草民桑基魚溏內的魚,倒是還剩下了些。本是要留著供城內各大酒樓使用,草民回去就讓人起了。這魚肉雖不多,好歹算是個葷腥。草民這魚都是順手在魚溏裡養的,沒費什麼功夫,所以可以把剩下的魚都捐出來,不用費銀,以助西北災民渡厄。”

不等杜知府二人再次感謝,薛沛接著說道:“還有草民在莊子上,開了織綢緞的工坊,現在還有二千匹綢緞可以用來給災民縫件衣裳。若是兩位大人覺得綢緞不耐磨,不適合給災民穿用,也可用來換成其他的布匹,總是草民的一片心意。”

林如海與杜知府都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薛沛才好,兩人又想向他行禮,薛沛連忙讓過,開玩笑道:“兩位大人想必知道草民的莊子上的產出有限,實實除了這

三樣再拿不出什麼來了。兩位大人再行禮,草民隻好把自己捐出去了。”說的杜知府與林如海兩個都笑了起來。

議定後薛沛便要回莊子裡清點存糧,還得安排人起魚,起身向兩位大人告辭。不想林如海向著杜知府道:“杜兄,我這裡有兩句話想與薛兄私下說說,不知方便不方便。”

巡鹽禦史與知府雖無統屬關係,可是比知府足足高出三級,林如海開口要說私事,杜知府自是識趣的自己向外便走,說是要去安排人與薛沛一起回莊子,能早一日將糧運走,災民也可早一日得救。

等杜知府走後,林如海好似十分為難,有一會兒沒開口。薛沛倒不著急,他又沒販私鹽,並不怕與巡鹽禦史獨處,正好剛才說的口渴,自己端起茶來喝。趁著這個時間,暗裡觀察著薛沛的林如海,對他的坦蕩很是滿意,覺得自己的懷疑實在沒有來由。

不過人已經留下了,自己心裡的疑惑又實在放不下,還是要問上一問的。林如海斟酌一下道:“薛兄,冒昧問一下,薛兄家人的身體,現在可都還好?”

自己家人的身體?薛沛不解的向林如海點了點頭:“除了我曾被人下毒,身子傷了根本,秋冬日子不大好過外,彆人還好。”

林如海向他拱了下手:“下頭的話可能涉及薛兄姻親,有不妥之處還請薛兄海涵。”

他這麼一說,薛沛對接下來的話就有些數了,不過臉上還是換成了鄭重之態:“林大人但說無妨。”

林如海便道:“四年之前,我曾收到一封從金陵寄來的信,內裡說了尊夫人曾被其姐,也就是嫁進榮國府的賈政之妻,下暗手傷了身子,還累及子嗣身子虛弱,可有此事?”

薛沛臉上的驚詫,實打實的顯現出來,他不是驚詫林如海問起此事,而是驚詫他時過三年才問起,這算是沉得住氣呢,還是曾想大事化小呢。

收了驚色,薛沛才向著林如海點了點頭:“唉,即是林大人問起,我也不必隱瞞。當年我們府上剛出了事,我不想再看金陵城的世情冷暖,所以搬到莊子裡頭住著。不想身子竟不爭氣,不時便會舊毒複發。”

“好在隔壁村子裡一位亓郎中雖是鄉野郎中,可是醫術了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