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種植物倒也夠了，可他需要養動物、養人，一些小小的瑕疵頓時變得無法忍受。
“完全脫離式有點難，半脫離呢？”
他摸著下巴，如果把開辟的空間與洪荒稍微聯係，會不會更容易？
洪荒生靈已經習慣了有靈氣的環境，陡然換到沒有的地方，就好像從平原來到高原，儘管不會立刻去世，難受卻是在所難免。
但讓開辟的空間自動生出靈氣，以他目前的實力，又達不到。
要補足這個漏洞，除了自己定時輸送，就是直接挖一條靈脈埋進去，可天道是隨隨便便讓他挖牆角的存在嗎。
文燭玨之前選擇自己補充，可這樣一來，不僅要及時關注，還對空間的穩定性有更高要求。
他不想再為難自己，如果讓空間能定時定量從洪荒獲取所需，那麼他就無需繼續在這上麵糾纏，因此，之前完全獨立於洪荒的空間可能不怎麼合適。
拿出一塊兩個巴掌大小的玉石，挖成一個盒子，以盒內的空間為基礎拓展。
因為有前幾次經驗，這次文燭玨很順利就得到了一個大小合適、有山有水的空間，氣候濕熱。
從盒外望，仿佛一個簡陋的圍觀世界，除了地貌什麼都沒有。
他伸手在蓋子上銘刻了幾枚道文，靈力激活，盒蓋緩慢收集空中的靈氣朝內部滲透，盒中的空間微微震動，但在洪荒本身的空間法則下，並無破碎跡象，也無空間裂縫產生。
成了！
文燭玨眼前一亮，這是他目前來說最完美的一個試驗品，當即開始往裡麵添加生物。
第一批肯定是植物，他選擇了對靈氣需求最小的幾種，畢竟是亞空間，無法承載超規格的生物。
觀察了一段時間，一邊給空間布局，一邊繼續練手，文燭玨希望做到外表儘量美觀合理，畢竟與鐲子不一樣，玉盒能看到縮小版的空間。
第二個，他抓了一些昆蟲，為了布景，同樣有植物，但比第一個世界的更普通，增加手工製品為裝飾。
看了看兩個盒子，他想了一下，又做了一個空間更小的玉盒，太大的空間隻適合純養殖或者種植，如果要觀賞，必須控製在與現實世界相差百倍左右。
每一個盒子他都會放置很長時間不做調整，隻有空間能穩定存在並提供其中生物所需，才證明他的實驗成功。
如此，大約一百年，三個盒子都沒有出任何問題，初步證明他的方向沒錯。
文燭玨大喜，先把能打包塞進去的靈植都塞了進去，洪荒環境再好，有時候戰鬥餘波都能摧毀一片，還是隨身攜帶更安心。
至於澆水收割，可以用設置術法一鍵完成，神識直接探入空間會造成損害，捏一個小人偶，分一縷意識附身管理。
看著劃分成一塊塊巧克力一樣的土地，如果加一個紅色木屋，簡直就和他小時候玩的偷菜遊戲差不多，還是全息。
想不到來了洪荒反而達成上輩子的遊戲心願，文燭玨哭笑不得，惡趣味做了一個舉牌企鵝擱在地裡，假裝稻草人。
接著他開始弄要送給通天的禮物。
考慮到對方的博愛，單獨的毛茸茸估計滿足不了，文燭玨決定開一個微觀動物園，園長就是通天自己吧。
捏一個小人通天一放，文燭玨嘿嘿笑起來，不知道洪荒會不會誕生鏟屎官這種生物，畢竟動物可不能辟穀，再可愛的動物都會製造臭臭，哪怕被網友捧得拉屎都清香的國寶。
不過，和農場不同，動物園並不能直接用手頭的東西完成，文燭玨可沒在自己道場養那麼多寵物，唯一的藍角又超出限製，看來必須去外麵抓一些回來。
他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太陽星的照射一如既往，妖族十太子還沒上崗。
也是，帝俊婚禮都還沒辦，哪兒來的孩子。
文燭玨感慨萬分，自己也越來越適應洪荒這種拿時間不當回事兒的生活了，獨立研發一個小遊戲而已，百多年就不知不覺過去，果然長生種的效率還是比不上人族，希望他能早點兒玩到人族做的全息遊戲。
這次，他有足夠的壽命等待，隻要不被人殺死，說不定還能客串一個大方的天使投資人呢。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件有傷風化的事情卻正在發生。
“吼！”
皮毛油光水滑的大橘被強行翻身，露出軟軟的肚皮，文燭玨伸手，從脖子擼下來，為那細膩溫暖的手感眯起眼睛。
怪不得人類會擼貓上癮，大貓真的很好擼啊！
他摸了一把又一把，虎頭虎腦的大貓持續抗議，卻得不到一絲目光。
“乖，就你了。”文燭玨拍了拍對方又大又厚的貓爪。
不知道是不是靈氣滋養，就算普通動物，洪荒的野獸也比他上輩子在動物園看的那些更漂亮更華麗，皮毛更是柔順飄逸，比家養都乾淨。
他拿出盒子，一手按住大貓，瞬間，重量級大貓消失在原地。
附了他一絲意識的小人立刻趕到地點，見上崗的大貓情緒穩定，放下足夠的飼料，親自感受了一把本體與傀儡的不同。
觸感幾乎一樣，完美！
文燭玨給自己點讚，他的計劃果然沒問題。
洪荒生靈越來越多，實力下限也越來越低，靈智蒙昧的野獸過去難得一見，現在卻遍地都是，連妖族都不把它們視為同類，任何存在都可當它們為血食。
作為洪荒最底層，哪怕僥幸獲得機緣開啟靈智，實力也遠比不上妖獸靈獸，甚至有極端妖族，惡意屠殺這些有妖獸外型卻無實力的小可憐。
進了他的動物園，不但生命有保障，運氣好說不定還會被通天點化，簡直和天降餡餅差不多，而唯一的付出不過是身體。
賣身不丟人，要是大貓聽得懂，文燭玨還會跟他嘮嗑一下，連國寶都要打工，在聖人動物園可比國寶待遇還好呢。
感受了毛茸茸的魅力，文燭玨再次踏上收集的道路。
為了製作一個完美的禮物，他自然不能直接在附近抓兩隻就交差，這樣太敷衍，就算通天接受，他的良心也會痛啊。
索性，他不需要什麼特彆強大的妖獸，隻需要在普通動物中挑選品相最好的一批。
半空，文燭玨慢慢飛著，按照心中的清單，神識在周圍一一掃去，如今大部分動物應該已經出現，甚至還有許多上輩子滅絕的存在，這種限定版必然要收集。
尤其珍寶竹子館，他給自己也準備了一份，滿足上輩子沒養熊貓的心。
騎貓上街可是上輩子每個人的夢想，要是能實現，他就把藍角換下去。
藍角？文燭玨身形一頓，自己是不是忘了，這次出來好像沒看到坐騎？
他轉頭就要回去，卻在這瞬間，一股強大的威壓自天外垂落。
“吾乃鴻鈞，今日以身合道，大劫不出，鴻鈞不顯。”
“天道，合！”
幾乎同時，玄黃之氣遮蓋整個洪荒，五色彩霞從遙遠的天邊照耀而來，耳邊仙音陣陣，靈氣突然活躍，仿佛天地歡慶。
文燭玨愕然抬頭，看到數道流光從地麵衝向三十三重天，不知是否為三清等幾位弟子。
他從天下落下，心中紛亂。
連弟子都沒通知，看來這次鴻鈞合道十分急迫，不知能留下幾分意識。
其實鴻鈞合道與他並無關係，然而不知為何，他心中極為煩躁，竟和當初冥河要對他動手的警示差不多，可又沒有具體源頭，好似排斥他的是整片天地。
“凶獸本來就不為天道所容，現在天道補全，排斥也正常吧。”
文燭玨自己安慰了一句，但那股憋悶卻始終無法驅散，令他想大吼三聲。
心中一亂，剛才藍角的事情已經拋之腦後，收集動物也沒了心情。
要不去混沌避避？
他心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本來毫無緣由的想法，一旦生出，卻如見火般瘋漲，瞬間到了壓製不下的地步。
如果是冷靜狀態的文燭玨必然能覺察出自己此刻的不對，但此時的他已經無力再做它想，直接就朝天外衝去。
……
自萬萬年來，混沌已經存在不知道多久，也無人知道其之前是為何物。
三千魔神與諸多靈寶從其中誕生，直至盤古隕落，混沌歸於平靜，也依舊無人探得這片無邊無際的混沌之海真麵目。
對於所有生靈來說，混沌之氣如劇毒之水，不光會腐蝕身體，甚至能削弱神識，一旦遠離洪荒迷失其中，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因此，除了實力強大，有重寶護身的大能，幾乎沒誰會輕易進入其中。
文燭玨沒有護身的寶物，但他有自己的辦法，昔日三千魔神長居混沌，幾乎絞儘腦汁利用混沌之氣，就算有效的沒多少，僅僅在其中生存卻不成問題。
他衝破洪荒界膜，頓時，眼前被灰色的霧氣占滿，就像一層薄薄的灰色棉絮遮擋了視線，看得他喉嚨發癢，總覺得會不小心吸進去。
因為靠近洪荒，此處的混沌之氣還算稀薄，他先嘗試著取了一縷導入身體，感受著對血肉的侵蝕，臉色凝重。
混沌是一切的源頭，也會把一切同化為混沌，在他的感知中，如若不抵抗，就算僅這一絲，也足以把他這個人都複返為一團氣體。
這樣強大的侵蝕力，怪不得需要靈寶護身。
畢竟，混沌之中無法吸收靈氣補充，僅僅依靠自身的力量，一旦消化過多，可能就會無力抵抗侵蝕。
他運轉從魔神處習得的鍛體之法，內視自身，之見那團灰色的氣體瞬間分成千絲萬縷融入自己的血肉，同時，血肉中產生了一股同樣混沌的力量，把外來者包裹吞噬。
大約兩個時辰後，那絲混沌之氣消失，文燭玨感覺自己的對混沌的抗性提高了一丁點兒，身體強度也上升了大約萬分之一。
他眼眸頓時亮起。
效果比他想象中顯著，雖然有第一次的原因，不過在他現在，能提升實力的方法已經越來越少，混沌是唯一不會與他人結下因果的一種。
可能是離開了洪荒，之前那種壓抑與迫不及待的感覺已經消失，文燭玨不禁猶豫，是否要深入。
要說他對混沌完全沒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這次來得他突然，他幾乎毫無準備，洪荒附近的混沌之氣已經足夠他用。
“來都來了。”
念叨著這句萬能用語，文燭玨終究沒抵抗住誘惑，向前緩緩推進。
前進過程，他偶爾會會捕捉到其他存在的氣息，但想想這片區域離洪荒極近，倒也不奇怪。
以混沌的危險，本來除了文燭玨這種能用於鍛體的特殊存在，其他人不會對其感興趣，但有一項特殊情況，卻能吸引所有人，若不是做不到，說不定整個混沌都會被犁一遍。
——這裡至今還在孕育著各種先天靈寶與混沌靈寶，還有其他洪荒幾乎尋不到的珍品。
混沌生萬物，既然過去能，現在自然也能，要是運氣好，撿到堪比混沌青蓮的至寶也不是不可能，如此誘惑，自然少不了人來碰碰運氣。
不過，附近早就被三千魔神搜刮不知多少遍，又有開辟洪荒這樣的事情搗亂，撿漏的幾率已經極低極低。
文燭玨往外探，也是因為深處發現好東西的幾率更大，就算之前的沒了，最近數萬年也說不定新孕育出好東西。
他一邊前進一邊鍛體，如果能達到魔神那種無懼混沌的狀態，以後就算遇到打不過的敵人，也可以引入混沌除去。
冥河那邊可麻煩，不解決血海，豈不是要一輩子和他糾纏，關鍵還在於那滴盤古精血，就算血海真乾了，也能靠時間恢複。
文燭玨想起自己宿命的敵人，不由頭大，血海會本能聚集洪荒凶煞汙穢之氣，隻要那滴血還在，海沒了也可以生出來，可要讓他搞定盤古，除非他也成聖。
“就不能想開點放過我，我以後不碰你，你也彆來煩我，大家都開心。”
一個人在混沌中自言自語，文燭玨自嘲一笑，他這簡直和說夢話也差不多以他和冥河的恩怨，要想多開才能放下？
洪荒可不流行躺平。
罷了，以他這次的打擊，加上日後後土、地藏的排擠，說不定冥河日後根本沒時間找自己麻煩，尤其鯤鵬窺覬元屠阿鼻，相當於和他決裂，自己這邊卻有通天幫忙。
無論在哪兒，人緣好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枯燥的混沌中，文燭玨自娛自樂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前進已經成為慣性。
突然，神識探到一處波動，他一激靈，連忙轉向靠近。
大約一刻鐘後，一團微光出現在眼前，其中隱約可見某種器具。
“我運氣這麼好！”
“咦！”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文燭玨一驚，卻愕然發現，第二道聲音是從自己體內傳出。
他瞬間心神大震，頭皮炸起，連麵前的東西都不想要就準備轉身逃遁。
“跑什麼跑，好不容易把你引出來，有天道看著可不容易。”
一隻指尖漆黑、骨節分明的手從背後伸出，勾住文燭玨的衣領，另一隻手探入微光，抓住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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