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來胤祚不想讓清朝在談判裡失去任何不該失去的東西,便點了下頭,裝作自己也才剛聽懂的樣子:“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邊幾人猜燈謎猜的如火如荼,胤祚和胤禛卻在這裡商量國家大事。
“不過眼下毛子那邊對邊境的騷擾是愈演愈烈,恐怕你想要讓胤禩去談判是等不到了。”
他先是把事實說了出來,接著又肯定了胤祚的想法:“但我也認為有必要培養幾個會俄語的人,那些傳教士們各有各的小心思,終究還是沒有自家人用著舒服。”
“是吧。”胤祚沒有想到四哥竟然這麼懂他,激動的握緊他的手,“四哥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胤禛連演的表情都卡殼了一瞬,沒好意思說自己是順著他的話說的,清了下嗓子重新開口:“是的……那我們回頭就寫個折子遞給皇阿瑪,現在還有時間,足夠讓一個人學會一門語言了。”
從小就要學滿蒙漢三種語言的胤禛,並不認為讓一個人在幾個月內學會一門語言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畢竟他的手下從來不留蠢人。
一個人幾個月什麼都不乾,隻用來學習,這還學不會的話,那還不如趁早給他卷鋪蓋回家吃自己。
胤禛身上很有些冷靜的殘酷。
胤祚完全沒察覺出來:“對啊,我們有那麼多人,肯定有人有語言天分的,說不定還能找出來幾個被埋沒的天才呢。”
胤祚覺得在係統的幫助下,之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他們也要不斷的去探知這個世界,不可能固步自封一輩子,那麼外語就是一個很有前景的職業了。
他想了下,覺得回頭可以把這個消息和新津也說一說。
往往最新開拓的領域需要大批量的人才,這個時候先進去的人不僅能喝湯還能吃肉。
也不像現在的官場這樣,有關係或者是有背景才好辦事,好走路。
胤祚也是個俗人,他其實早早的就想著,等之後他肯定也會用自己的身份給和碩或者新津提供幫助的——畢竟這個時代,這樣做才是正常的。
他也知道新津和和碩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給出去的幫助這兩人完全配得起。
但是和碩還好說,新津家裡……和那些大族比起來,的確是有些薄弱了。
日後的空間恐怕不是很高。
年紀又輕——皇阿瑪不是那麼喜歡用新人的人,甚至說他還有些念舊。
但是現在,他突然就覺得自己給新津找到了一個好去處。
新津說話溫柔,但是很有原則,從來不會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就動搖自己的決定。
被人當麵辱罵或者羞辱,他都生氣了,新津的嘴角還掛著笑呢。
而且為人刻苦又有天分,剛來到他身邊的時候,隻會說滿語和漢語,結果過了幾個月再問,他竟然已經在課下的時間把蒙語學會了。
而且可能因為出生的原因,他天性謹慎,從來不會落入任何一個人的語言陷阱中。
胤祚怎麼想覺得怎麼對味,甚至恨不得現在就跑去喜塔拉家,把新津找出來和他聊聊天,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要是他想,他在皇阿瑪麵前撒潑打滾都得把這個外交的崗位給折騰出來——反正他們過幾年才可以去自己辦差,在這幾年裡,學一門新津總是能學得會的吧。
胤禛覺得今天晚上胤祚實在是太興奮了,手一摸上他的臉:“……你發熱了?”
胤祚一點都沒感覺到熱,冷不丁聽到這個問話,茫然的啊了一聲:“沒有吧。”
胤禛又靠近聞了聞,隱隱約約能聞到一絲甜酒釀的味道。
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視線在這周圍的幾個桌麵上環視著,接著便看到了一盞空的白玉瓷杯。
“……你剛才把那個喝了?”雖然是問話,但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胤祚回憶了一下,發現好像是他剛才覺得有點渴,便拿了喝的。
味道還挺不錯,甜滋滋的。
胤禛簡直想要歎氣:“你可知為什麼這杯東西我們桌上都有,就唯有你和小十一桌上沒有?”
還不是因為他們一人的身體,誰都不能沾酒。
高濃度的甜酒釀也不行。
胤祚這才反應過來,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覺得好像是有一點興奮過頭。
他有點尷尬的笑了一下,把指著茶盞的手收了回來:“我忘了我不是坐在我自己的位置上了。”
他現在坐的位置是跑出去玩的胤俄的座位。
但是竟然連七歲的胤俄都有酒釀喝,他都沒有。
胤祚感覺自己剛才安慰胤禌的話實在是太輕飄飄了。
見那邊幾人玩的火熱,估計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他們,胤禛便帶著胤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讓人送了一小碗醒酒湯過來。
胤祚捂著臉,覺得怪丟人的:“……其實不用喝也行吧。”
古代沒有度數一說,所以這些酒說是酒釀,喝著也甜,但就是暈人。
可喝酒釀喝暈了傳出去他還怎麼做人啊。
胤禛沒想到他還怪要麵子的,瞥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兩下,像是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
“就說是我喝的。”
他要的醒酒湯當然不會是中藥熬成的藥湯,而是更類似於醒酒茶之類的。
比如這山楂蜂蜜決明子麥芽茶。
清口又解酒。
胤祚很聽話,拿到茶後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一肚子。
胤禛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有點心疼。
有的時候就會是這樣,因為疼愛,可能本人還沒覺得有什麼,關心你的人卻不自覺的會想著你會不會委屈。
胤禛見胤祚把空了的杯子放下,又給他塞了一塊蜜錢。
胤祚很順手的就喂到了自己嘴裡。
胤禛知道他的喜好,也沒給他挑酸甜的,而是挑了一塊冬瓜糖。
保證一點酸味都不帶有的。
看四周無人,胤祚想著四哥消息靈通,便又八卦了起來。
“四哥,你知不知道大嫂現在的情況啊。”
要說嚴重,大哥怎麼還會來露麵?
要說不嚴重,又怎麼露了一麵之後便匆匆離開?
胤祚覺得在這宮裡有一點好,就是如果是一個喜歡聽八卦的人,那肯定天天就少不了樂子。
大事小事鋪天蓋地,整個紫禁城那麼多人,光是主子們的八卦都聽不完,有時候胤祚還能聽聽下人的。
而且有時候下人們之間的八卦比主子們的大膽多了,當然這裡指的不是什麼下毒或者暗害之類的大膽,而是形式上的大膽。
比如前段時間就有一個太監,他竟然在進了宮之後,那歪邪心思還沒斷乾淨,沒敢往主子們身上伸手,反而去威脅了小宮女小太監。
他可不知道這宮裡心狠手狠的有多少人。
威脅了人家小宮女,轉眼人家小宮女認的哥哥就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把他約了出來,一個悶棍就把他送走了。
主子也想不起來他這號人,問了一次說是沒人知道,連找都沒去找。
最後還是臭了才被發現的。
又或者是什麼偷拿主子的首飾被打板子趕出宮啊,又或者是想要爬床自己攢錢換了一身紗裙,結果被人當眾扒出來之類的。
如果不是這些八卦都發生在他身邊,有些甚至會讓他覺得有點荒謬,偶爾還會帶點他熟悉的人名。
胤祚可能聽得會更加開心。
胤禛也知道胤祚沒什麼特彆的心思,就是想要湊湊熱鬨了解了解。
所以甚至都懶得警告說這件事之後不能隨便傳給彆人,直接就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路上結冰是一個小太監潑的水,他潑完水之後和剛好路過的宮女說等下自己要把這裡拖一遍就消失了,現在還沒人找得到他。”
宮裡有的時候會這樣,地上若有什麼汙漬,掃是掃不乾淨的,就得拿熱水把那片化開,趁著水還熱沒有上凍的時候趕緊清理。
清理完之後,還得拿乾抹布再把那一塊給擦一遍,不然不就上凍結霜了。
所以宮女也沒生疑,就離開了。
“結果先是摔了大福晉,然後又摔了七阿哥。”
沒錯,和七阿哥以為先摔了他,再摔到大福晉的不一樣,是先摔了大福晉。
畢竟她是晚輩,理應在娘娘們到來之前先過去。
又懷著孕,冬日地又滑,走路要小心,這樣下來就走的慢了,所以得提前很早出發。
“可是……”胤祚還是不明白,“那冰就這麼隱蔽,連續兩個人都沒看見?”
不說七阿哥和大福晉看沒看見,他們身邊還跟著下人呢。
連下人都沒看見嗎?
這個胤禛也知道:“剛巧那個時候宮燈還沒點,天也剛剛黑。”
他們來參加宴會,在天沒那麼黑的時候手上自然不會提著燈籠。
所以在不知是不是巧合的情況下,兩人便接連摔了跤。
“胤佑過去的時候沒人,是因為那個時候大福晉剛回阿哥所。”
大福晉身邊就隻帶了一個宮女,宮女還要扶著大福晉回去,自然沒留在那。
“我出發的時候晚,宮燈已經點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就繞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