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出宮建府的時間一直沒定下來。
原本定在今年的六月份, 但是沒成想大福晉剛生完大格格後就又懷孕了。
六月份幾乎差不多就是她臨產坐月子那會兒了。
所以宮裡眾人都在猜測,大阿哥出宮建府的事情可能要延一延,等到下半年再說了。
胤祚對這個倒是不關心, 畢竟大阿哥現在在宮裡也還能住, 也沒表現出來什麼迫切想要離開的苗頭。
而且他們出宮之後再想修宅子什麼的就要自己花錢了,但是還沒出宮之前, 那建的時候都是內務府出錢,越晚出去其實房子就能收拾的越漂亮, 越乾淨, 越整潔。
所以胤祚一開始就沒覺得大阿哥會因為要晚出府生氣, 但是周圍的人都這麼說,就連太子二哥都讓他最近不要同大哥頂嘴。
胤祚也就隻能照辦。
“大哥怎麼來了?”
他努力的在自己困頓的臉上揚起笑容, 就像是剛拿了獎金的客服一樣敬業。
要知道換做之前, 他能抬一下頭都代表著他胤祚對大哥有敬仰之心了。
胤祚在這裡麵暖了一會, 身上暖烘烘的,但大阿哥一進來便帶進來一陣寒氣,好像都要滋滋的往外冒著白煙。
“你大嫂說謝謝你的人參, 剛巧幫了她的忙。”
大阿哥平日裡身體健壯,大福晉也是如此, 所以要說好東西, 他們自然有,但是要一下子找出來那些補身體的藥材, 還得是溫和有效的,自然就少了些。
尤其是那百年人參,大罐靈芝粉,又不是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跟大蘿卜一樣, 隨意挑選的。
事情發生之後各宮倒也送來了不少賞賜和禮物,可後妃們不會那麼貼心,她們甚至很多都不敢送往嘴裡進的東西。
大福晉的身子這次本來就不太好,萬一大福晉吃出來什麼事了,哪怕和她們送的藥沒關係,她們也得扯上聯係。
而且藥材什麼的,她們自己也缺著呢。
所以算下來也就隻有皇阿瑪,皇太後和胤祚,太子這四人一人給了不少些藥,其中胤祚給的最少,但是年份最高。
所以胤祚這份禮物簡直送到了他們心坎上。
胤祚原本都坐起來了,聽到大阿哥的話又躺了下去:“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原來是為了這事。
胤祚毫不誇張,雖然要算的話太子肯定要比他富有,但他這裡的藥材絕對要比太子那裡的多得多。
太子和大阿哥天天練武,身體好的不得了,平日裡哪會有人給他送藥材,現在可不就虧在這兒了。
胤祚雖然平時摳門,但他也不會摳門到自家大嫂身上:“大嫂之後若是還要藥材,隻管讓人來拿就行。”
見大阿哥眼睛一亮,他又悠悠的加了一句:“就是大哥……你應該不是那種拿了身體不好的弟弟的藥材還不給錢的人吧。”
他送幾顆藥材還行,但是送這麼多顆藥材。
拜托,這每一顆藥材都價值千金的,讓他白送出去,那絕不可能。
大阿哥嘖了一聲,但也知道那些藥材的確貴。
雖然他很想薅一下小六的羊毛,畢竟胤祚在胤禔的眼裡一直都是人傻錢多速來的代名詞,結果沒想到這次薅不動了。
“給給給,怎麼會不給錢呢。”
胤禔說這話的時候都有點心痛,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花錢可真是大手大腳的,怎麼花都行。
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自從有了福晉有了孩子之後,他的心就在嘩啦啦的滴血。
進項沒有變多,但是出項卻變多了。
大福晉也不愛什麼昂貴的東西,但是在宮裡生活就是這樣,人家每季都做新衣服,你不能不做吧,人家女兒有金項圈,你家女兒不能沒有吧。
還有多了大福晉和大格格之後,那麼多的下人。
這都是一張張的嘴啊。
就這他額娘還不體諒他養家的辛苦,給他塞了兩個侍妾。
胤禔其實壓根就不想要,而且這兩個侍妾其中有一個,惠妃原本還打算給她個體麵,讓她做個格格。
開玩笑,格格可是要配三個下人的,那不就又多兩張嘴。
但是想著是額娘的心意,然後總要進人的,他就收了過來,往阿哥所的角落裡一塞。
誰能想到那兩個東西那麼膽大包天,竟然敢在皇貴妃的慫恿下對大福晉出手。
大哥知道的時候,恨不得都自己過去呼她們的臉,他好吃好喝的養著她們,大福晉性格也溫柔,從來都不會找借口給她們立規矩。
就這還不滿意。
那兩個侍妾現在早就丟了性命。
大福晉和大阿哥都是這個朝代下成長起來的人,對人命可沒有胤祚那麼在乎。
她們謀害大福晉,如果不是大福晉身體一向強健,那這一跤說不定腹中孩子就會丟了性命,大福晉也會落個病根。
所以胤禔收拾的十分迅速狠厲,務必讓所有人都清楚這樣做的下場。
但對於皇貴妃胤禔就沒辦法了,連他額娘被皇貴妃訓斥了都沒有辦法,又更何況是他和大福晉呢。
隻是覺得皇貴妃腦子有病,插手他們小輩的家裡。
幸好康熙的處罰來的十分及時,要不然胤禔恐怕都要鬨起來了。
這可是能夠在辦差的時候,一家一家去敲門的人,你要說他要臉麵……自然是要的。
但你要說他要臉麵勝過那些實質的東西,那簡直就是放屁。
但即使大哥已經在努力的開源節流了,可是沒有正式辦差的他,還是覺得日子緊巴巴的。
要放之前,他肯定覺得女兒出生了,不得打個十個八個的長命鎖給她掛著。
現在他也就能打三個,剩下的七個給她以嫁妝的形式存到她的小箱裡。
沒辦法,他和大福晉還這麼年輕,估計以後還得有不少孩子,一想到那無窮無儘的孩子和無窮無儘的下人,胤禔就覺得眼前一黑。
孩子們分出去的錢,還有女兒們出嫁時的錢。
他現在甚至都在想要不要趁著自己的府邸還沒有建好,讓內務府再在後麵稍微擴建一下,多建些房子,省得日後不夠住。
此時他最羨慕的就是小六了,之前他們二人花錢都是差不多的,結果現在他一下子縮衣減食了,小六卻還是揮金如土。
而且他錢花完了還不要緊,還有他額娘,他四哥,甚至哪怕是皇阿瑪是太子都願意補貼他。
胤祚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扣上了個揮金如土的帽子,他被大阿哥羨慕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
神戳戳的。
“沒彆的事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沒彆的事你就先走吧,他要躺下了。
誰知道大阿哥卻舔著個臉,跟他擠了一個被窩。
胤禔小的時候也喜歡南巡,但是今年他卻不想出來,畢竟大福晉還懷著孕呢,前幾天還摔了一跤。
雖然他守著也沒什麼用吧,但是他這一走,家裡的主心骨不就沒了嗎。
他的女兒還不到一歲,大福晉還懷著孕。
可是這些話他卻沒辦法和旁人說,和旁人說,彆人隻會嘴上同情,卻估計會在心裡嘲笑他。
胤禔估摸著,就連皇阿瑪都不能理解他,甚至還說不定會訓斥於他。
這想來想去,可不就來找胤祚訴苦來了。
自己鋪的香香軟軟暖暖乎乎的被窩裡,突然躺了一個臭烘烘的男人,整個被窩都涼了。
胤祚:“……”
他到底要乾什麼?!
胤禔沒發現胤祚都在磨牙了,還以為小六還是那個宮裡最理解他的人。
他巴拉巴拉的就開始講自己的難處,講工作多麼多麼啊困難,講皇貴妃怎麼怎麼有病,講他和大福晉的感情多麼多麼的好,講他的女兒多麼多麼的可愛,講自己多麼多麼不想南巡。
胤祚:“……”
是男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會看不懂臉色嗎?
他看起來是有多想聽這些東西嗎。
胤祚很真實的疑惑了。
大阿哥還沒有察覺。甚至連他之前最喜歡的在眾人麵前露相,騎著大馬從外麵路過的事情都不想乾了。
胤祚被纏的沒辦法了,煩的把頭一蒙,準備讓大哥自己說自己的,他睡他的。
結果沒想到大阿哥真是一點眼色都看不懂,見他把頭蒙了起來,也把腦袋伸了起來,還很熱心的詢問著:“你找什麼呢……彆說,這被窩裡麵就是比外邊暖和。”
胤祚氣死了,把被子猛的一掀,也不管自己冷不冷了:“你把我當心理谘詢師了是吧?”
抱怨一會兒就得了,沒完沒了的。
他也不想知道你女兒每天能吃多少奶,也不想知道大嫂給你繡了多少手帕,更不想知道你們兩個還會吟詩作對。
他都鑽到被子裡了,還把你那個大腦袋給他伸過來。
給他滾啊!
大阿哥被胤祚連踢帶推的拱下了馬車,手裡還抓著一塊糕點,一臉的茫然:“怎麼了這是,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比他媳婦兒脾氣還難猜。
剛巧從旁邊路過的八阿哥:“大哥……這是……”
他都聽見六哥氣的在馬車裡踹凳子了。
胤禔和胤禩是一個宮的,相較於其他阿哥關係也比較熟悉,碰上了也能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