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是在秘密關注著他認為可能會動手腳的那兩人。
第一天很是風平浪靜,什麼都沒發生就過去了,接著就來到所有人都提著心的第二天。
康熙今日甚至把不重要的事情都推了,他昨天接見了那麼多人,也是因為想要快點把緊急的事情不得不處理的事情都先處理完再說。
胤祚從早上醒來就被康熙盯著,盯著吃了早膳——前麵安排了三個試毒小太監試毒,並且是他們吃完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讓胤祚入口的。
胤祚吃的時候菜都不熱了,隻能說有一點餘溫。
吃完飯後就開始躺在床上,盯著帷幔發呆。
他可謹記自己的使命了,絕對不會鬨著要出去或者怎麼樣,他可看過那麼多那麼多電影。
絕對,絕對!
不會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康熙很滿意他的乖覺:“你若是閒了就看看話本,千萬彆出門。”
他看起來甚至想要把門窗都給胤祚封上的樣子。
今日進來的人都是平日得用的人,稍微生麵孔的都不得進入。
並且每一個人都會進行搜身,就怕他們攜帶了什麼凶器進來。
胤祚心中的希望更大了。
保護都這麼嚴密了,他說不定真的不會死呢。
他忍不住在心中再次呼喚係統:“係統,命運線真的不可更改嗎?”
係統也將這兩天的情況看在眼裡,也知道這些人類為了讓它的宿主活下去做出的努力,但——“如果沒有命運線之外之人進行校正,那麼我隻能很遺憾的告訴您,是的。”
胤祚被潑了一盆冷水,他抿了下唇,轉過身背朝著康熙,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不可更改......
但無論怎麼說,他都想要再掙紮一下。
胤祚在床上躺了快一整天,隻有吃飯和出恭時下了地。
一整天都沒有任何的異樣,好像預定的命運被他們嚴密的防護躲了過去。
離淩晨隻有四個小時了。
康熙許久不曾熬過夜——上一次還是在過年時的守歲。
所以他在兩天的緊張和高強度的工作後,也有些疲憊,用手指壓了壓眉心,勉強將自己的困意壓了下去。
梁九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誰也沒同他說過,但他最也是會看眼色,知道這事自己不能勸也勸不得。
“皇上,奴才再去給您衝泡茶。”
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
康熙點了點頭,單手撐著下巴坐在書桌後。
胤祚也困,他趴在床上看著康熙,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對視著,等著淩晨的到來。
康熙和太子一樣,認為可能性最大的應該是天地會反賊所做。
這片地區的天地會反賊數目的確不少,再往南是白蓮教的地盤,和天地會又不是同一個了。
什麼反賊,隻不過是一群瞎子而已。
他修堤看不見,斬貪官看不見,日夜操勞,努力尋找解決的方法看不見,隻能看見他們的奢華。
天地會和白蓮教不同,天地會都是由小販,走夫之類的人組成的,幾乎在清朝的最底部。
所以康熙比起恨意更大的白蓮教,對於天地會其實沒有追殺的那麼嚴。
但白蓮教眼下到不了這裡,自然就是最近鬨下禍事的天地會了。
胤祚這兩天也聽康熙講了不少事情,自然也知道天地會在這個月乾了什麼事。
因為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有大雪把很多人的屋子都壓塌了,許多人生病或者是被砸斷了腿或胳膊,日子就更是難過。
為了求個溫飽,他們大批量的加入了天地會,但天地會原本的規模不大,上麵的人管理不了下麵的人,他們加入天地會,也沒見到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日日也吃不飽穿不暖,便頂著天地會的名頭給自己壯膽出去做惡事。
搶劫都是好的,殺人越貨的更多。
而且他們的屋子被壓塌了,自然就沒有居所,搶了錢後跑去臨縣或者是更遠的地方,誰也抓不到他。
而其他人一看有那麼多人搶了錢都沒有事情,那憑什麼他們不搶呢,自然也蠢蠢欲動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聖駕馬上要到,知府砍了一大批人的頭,這種風氣還會愈演愈烈,難以遏製。
所以康熙和太子想著,若是真有,那恐怕就是這些人的家人來複仇了。
畢竟雖然是他們搶劫殺人在前,但跟這些人是講不通道理的。
他們隻會看到是因為皇上要南巡,所以知府才查的嚴了,隻會看到他們的屋子被大雪壓塌,隻會看到他們想要看到的事物。
胤祚又打了個哈欠。
在京城的百姓起碼還算是過得好的,也都有一些基本的倫理道德。
讓他也以為這個世界現在都是如此,但等到他見識的多了,他就發現不是的。
現代有許多未開化的窮山溝,他們想搶女人回去做媳婦,就搶女人回去做媳婦,扶貧發的豬仔不養而是殺來吃,隻等著官方的下一次救助,不救助還會上門去搶,因為人數眾多,還樂意坐牢,連警察也奈何不了他們。
一家三口共用一個媳婦,又或者是公公和女兒□□。
這種事情放在現代聽著讓人駭人聽聞,簡直不像是在現代發生的事情——就是因為他們住的地方偏遠,沒有經曆過從清朝到民國再到現代社會的進化,而是直接從清朝到了現代社會。
所以那種讓人害怕的觀點放在現在卻是常見的景象,他們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甚至都沒多少人會批判他們,因為環境就是如此。
胤祚心中亂亂的,一邊想著之後能不能加大一下基礎教育,或者用什麼潛移默化的方式讓他們知道一些倫理道德。
他不奢求能夠將每個人都拯救出來,但起碼——也要讓那些在動搖中的人知道這是錯的。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便又傷心了起來。
他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呢,明天他在不在還不一定呢。
康熙一看到胤祚的麵龐就知道他在胡思亂想,而就在他準備開解他,讓他放下心來的時候,緊閉著的門卻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