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順從的把扳指摘下來遞給了他:“你要這乾什麼。”
胤祚理直氣壯:“我剛才扔下去了兩袋金葉子。”
可貴了呢。
大阿哥看的一陣眼熱,他可從來沒敢這麼和皇阿瑪要過東西。
而且還是剛從皇阿瑪身上摘下來的,皇阿瑪的常用之物。
“小六你要金子是吧?”大阿哥裝模作樣的,“大哥等會兒拿金子給你換這扳指成不成?”
胤祚抬了一下眼皮:“你要給我多少。”
大阿哥還沒開口呢,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可是皇阿瑪的‘心愛之物’,得加錢。”
康熙都氣笑了。
他還坐在邊上呢。
大阿哥很懂這個市場價:“我給你翻三倍。”
但是翻三倍也買不了,因為就在他們兩人要成交之前,康熙一把抓住扳指拿了回來:“朕看你像個扳指。”
下麵的表演恰好停了,他便順勢站起來說了一大段話,胤祚聽著就是關於這次冰嬉的,對於參加者的鼓勵及旁邊能趕來參加人的歡迎。
說完後,表演的人就都退了下去,開始換比賽的人上場了。
小太監們趁著這個時候把旁邊的香囊都撿了起來,都放到一個大箱子裡,誰拿出來便是誰的。
第一項是打冰球,往往這個項目能夠第一時間就調動起人的激情。
場上的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連互相攀談的都少了些,大家都有自己所在旗,天然的就希望自己所在的那一旗會贏。
出乎意料的,幾場比賽下來勢頭最猛的不是鑲黃旗,也不是上一年表現最好的正白旗,而是鑲藍旗。
這個旗之前可沒什麼名聲。
大阿哥也看的激動不已,這鑲藍旗的領頭是他伴讀的堂兄,兩人有些關係,所以在確定今年他帶的旗贏不了之後,他就覺得讓鑲藍旗贏也很是不錯。
可正白旗追的也很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兩隊的比分慢慢拉近。
運動是沒有國界的,使團們都會說些漢語,但此時他們根本就不用開口,也不用聽誰說什麼話,隻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來。他們是在追逐那個冰球,並且要將冰球踢入對麵的籃子裡。
“隻差一分,一分!”荷蘭的使團中有一個人格外的激動,他簡直都要為這項運動所著迷了。
足球的起源地是在中國,名為蹴鞠,已經有兩千年左右的曆史。
但現代足球的起源則是由英國開始的,他們現在已經有一些小型的比賽了,雖然隻在兩個城市之間舉行。
但荷蘭可沒這項運動,猛然見到,簡直要把他們的心魂都攝取過去了。
他甚至摘下自己的項鏈,又塞到了荷包裡,往湖邊扔去。
胤祚又開始笑了,他覺得這個人還挺真性情的,激動的臉紅脖子粗的,goodgood喊個不停。
但是現在扔項鏈那些人們可接不到他的打賞。
胤祚乾脆又行了個好:“你派個小宮女去他們旁邊,為他們講解。”
簡單的漢話和滿語他們都學過的,肯定能聽得懂。
現在禁賭,但是不禁壓比賽,因為現在的人壓根就沒這個意識,隻覺得在賭場裡麵的才算賭。
他們壓比賽叫添彩頭,合法合規,贏得錢去掉他們原本的,分一半給參加的八旗子弟。
要是有的時候報個冷門,那這些參賽的人賺的可不少。
胤祚就壓了,他也沒壓多,壓了三百兩,分了兩個隊伍。
隻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鑲黃旗看起來贏不了,正白旗也遇到了一個大勁敵,不知道能不能贏。
胤祚這麼一說,立刻就有人過去彎腰為使團們講解著。
還有人幫那荷蘭使者把他的項鏈撿了回來。
胤祚就看到他毫不猶豫的把項鏈塞到那宮女手裡,然後指著場上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讓宮女幫他壓上。
比賽不止有這一場
很好,看來他覺得是正白旗贏得可能性大。
胤祚偏頭問向康熙:“皇阿瑪覺得哪一旗會贏?”
康熙淡淡的抬了下下巴:“鑲藍旗。”
胤祚無奈:“看來我的錢要輸光了。”
不過沒關係,他隻是這一場壓了鑲黃旗和正白旗,其下的幾場他就隻有冰車壓了鑲黃旗一場。
果不其然,一陣激烈的爭奪之後,鑲藍旗以一分之差贏了正白旗。
場上有不少人為他們歡呼鼓掌,所有人的興致都被調動了起來。
胤祚還聽到那個荷蘭使者悲痛的喊聲,以及旁邊那些事不關己的使者們無視他說這真是一場盛大的運動盛典。
他們以為用自己的語言就沒人能聽得懂他們說話了。
胤祚冷哼一聲。
他還真聽不懂。
畢竟他們現在說的又不是英語,是葡萄牙語,法語和荷蘭語。
不過幸好這裡麵也有英國人,他隻聽那幾個英國人的對話,也能知道他們大概在說些什麼。
他們在說大清的強盛,在說這裡人的訓練有素以及他們的富貴,他們甚至還在背後嘀咕這些人打賞都是用的金子,還在說這裡的園林竟然是建給他們的皇帝一個人的。
他們說這個園林多麼多麼的大,而像這樣的園林皇帝不止擁有一個,他們還說葡萄牙人騙了他們,準備過兩天和他們分開競爭,說贏得能夠留在這裡的位置。
胤祚沒想到他們竟然開始起內訌了。
不過那更好啊,他們也不需要那麼多傳教士,隻有讓他們覺得可惜,他們被留下來的人才會知道,這個位置多麼難得多麼來之不易,也會更好地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
其實現在清朝的確還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曆史上是在閉關鎖國,錯過了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後才落下步伐的。
所以胤祚也不需要從他們身上獲取太多的東西——他的係統都能兌換。
但他需要借由這些人的口,讓那些固步自封的大臣們明白,現在外麵的世界已經不像是幾百年前一樣一潭死水了,他們開始改變,開始努力了。
當然,也是要給他爹看看,畢竟說一千道一萬,他爹才是皇帝,他爹來做決定。
現在的皇權十分集中,他皇阿瑪把控的死死的,隻要是他想做的事情,誰不同意都沒用。
再加上因為他鼓搗出來的這麼多東西,康熙在民間的名聲可謂是出奇的好,在這些大臣們眼裡也算是貨真價實的得天所授,所以他提出來的東西,哪怕是再令人不可置信,大臣們也是願意相信他去嘗試嘗試的。
而不是像十幾年前那樣。
胤祚都不知道現在這些麵對他皇阿瑪就慫慫的大臣,為什麼敢在十幾年在上朝的時候和他皇阿瑪嗆聲,或者他皇阿瑪下令之後所有人一言不發。
他皇阿瑪,脾氣,這麼大!
這麼這麼大的。
竟然還能隱忍下來,一步步扭轉局麵。
要是他,白天被氣了,他晚上得哭三回,被子都不能乾。
康熙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英吉利語和荷蘭語。
因為他身邊最常用的洋人師傅是南懷人,而南懷人是從比利時來的傳教士,現在的比利時語和荷蘭語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所以康熙也聽明白了。
父子兩個對視一眼,但和胤祚想象中的不同,康熙挑了下眉毛,神情很是自得的樣子。
胤祚翻了個白眼:“你不能光聽到人家誇你治理的國家強盛。”
你得聽聽他們前麵說葡萄牙人在外麵敗壞他們名聲,讓外麵以為清朝已經陷入頹勢了。
他們還說咱這沒有科學院呢。
康熙哼了一聲:“鼠子野心。”
好,好,好。
甚至都不願意稱他們為狼子野心。
胤祚氣悶的把頭扭了回去,恨不得下去讓那幾個使團不要誇了。
他爹都快被誇上天了。
而康熙則是想著,既然那葡萄牙人這麼瞧不起他們,就乾脆在這次之後把澳門拿回來吧。
畢竟香山鎮也是個小地方。
他的國土,他還不想給瞧不起他的人來住。
下麵的使團們沒有一個人猜到,坐在上方的皇帝竟然聽得懂英吉利語和荷蘭語,還默默的在心裡把葡萄牙人打上了一個‘鼠子野心’,‘沒有眼光’的標簽。
下一個比賽是四人速滑,八旗分為兩隊,每隊派出來三個人接力。
胤祚也挺喜歡看這個的,畢竟有的項目他看不懂,但速滑隻要看哪個人滑的快就夠了。
這湖可大了,繞著湖劃一圈就夠了。
有的時候感覺第一棒哪個隊伍滑的比較慢,覺得他們可能無緣無緣前三了,他們卻又會在第二棒和第三棒翻身。
所以這一個比賽出現黑馬的概率很大,胤祚就沒敢壓,但是他知道大阿哥壓了正白旗。
沒錯,大阿哥在冰嬉算是正白旗的忠實粉絲,因為正白旗往前幾年的實力都很不錯。
十分符合大阿哥這個喜歡強者的心理。
而那幾個洋人在討論完之後也紛紛下注,他們很顯然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活動,畢竟他們很多人的國家連雪都很少下,更彆說凍得嘎嘎硬,人在上麵無論怎麼踩怎麼跳都不會有事的湖麵了。
而大阿哥則是趁著這中間休息的功夫下去了一趟。
胤祚順著他的視線一看就找到了一個眼熟的人,就是大阿哥之前說的那個在這個地方拎不清的人。
現在想想看人家哪是拎不清,人家是拎得太清了,人家早就把自己當成你的小舅子了。
估計他被罵的時候還一頭霧水呢,想著這大阿哥為何不給他麵子?
畢竟他的額娘就是他姐姐的額娘,給他麵子就相當於給大阿哥未過門的側福晉麵子。
這不都一家人嗎?
他估計還以為自己幫了大阿哥呢。
胤祚看著大阿哥攥的邦邦硬的拳頭,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不到把,大阿哥雖然憨,可是他疼媳婦啊。
不然大嫂為什麼給他生那麼多孩子,真以為全都是責任啊。
不信就去打聽打聽,這個世上的爺們兒,還有哪個能每天忙完工作之後回來給他媳婦兒養五頭豬的,肥肥胖胖的,今年還新產了小豬崽,都送到莊子上養著去了,估計能生一個愛情世家。
彆說這個禮物有沒有送到心坎去,就說這份情誼夠不夠。
不夠還有兩板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