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葉晉第一次來工廠,機器轟鳴聲,穿著藍色工裝的工人們,看似陳舊但又透著勃勃生機的廠房,一切都是原身記憶中的模樣,對他來說,熟悉又陌生。
“小葉都轉正式工了,老葉你怎麼還來送,這可不像話。”方師傅笑嗬嗬地道,昨天徒弟家打架的事兒他聽說了,他徒弟是一點錯處都沒有,是那兩個小的不對,是老葉頭沒把一碗水端平。
葉晉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於情於理,他都得為徒弟說幾句話,隻是瞧著父子倆的樣子,應該是又和好了。
師傅不能跟爹比,他為徒弟說話也要抻著點,尤其老葉頭還是廠裡少有的七級鉗工。
葉老頭隻能裝聽不懂,同樣笑嗬嗬的答道:“在我跟前,彆說他轉正,就是再升一級,那也是孩子。方師傅您這幾年受累了,幫我把這臭小子給教出來。”
邊說著,葉老頭便遞了根煙過去。
易師傅接過煙,把它夾在耳朵上,對著徒弟道:“你先去工位上忙,我跟你爸聊幾句。”
葉晉趕忙應下,師傅不在好啊,他正好熟悉熟悉機器,雖然有原身的記憶,但手上的技術他還真沒把握。
方師傅是葉老頭給老二千挑萬選出來的師傅,幾乎符合葉老頭的一切要求:有文化,會教徒弟,大方,教徒弟不會藏著掖著,家境還好,而且按廠領導們的話來說,方師傅的責任感還很強。
方師傅從前都是喊他葉哥的,今兒個卻是喊他‘老葉’,光是這稱呼,葉老頭就知道不對。
兩個人離開車間,在廠裡找了處相對僻靜的地方,葉老頭在老婆孩子麵前嘴硬,但到了方師傅這兒,很自然的就承認了錯誤。
“昨天是我糊塗了,老四還是個半大孩子,我一想到他要下鄉心裡頭就難受,做了個糊塗決定,要不然這哥仨也不能打起來。方老弟,說實在我挺後悔的,昨天晚上就分了家,老二那邊我也順著他的意讓他搬出去了。隻是這小兩口剛搬出去過日子,我也擔心他們一開始不能適應,您是老二的師傅,這幾天麻煩您多照看他。”
葉老頭猶豫再三,還是沒把讓方師傅幫忙給老四尋摸份工作的話說出來,老四的工作肯定是要花錢,但花多少錢、買什麼樣的工作還是不一樣的。
方師傅雖然隻是五級鉗工,論級彆還比不上他,可卻比他小十幾歲呢,更重要的是方師傅人脈廣,在廠裡受領導重視,跟上頭的人能說得上話,在外麵,有個當醫生的哥哥,還有個當兵的弟弟,媳婦也是紡織廠的正式工人,比他路子廣。
這要是昨天的事兒沒出,他還能張口讓方師傅幫忙找找,可現在……葉老頭張不開這個口,也擔心他一張口就被拒了,事兒沒辦成還要丟回臉。
一聽徒弟分家了,而且還搬出去了,方師傅也就沒興致跟葉老頭繼續閒扯了,他那兒還一大堆事兒呢,就算是二車間的副主任,也不好遲到。
車間內,葉晉已經上手做零件兒了,原身的記憶起了很大的作用,隻是動起手來有些生澀,他不得不繃緊神經,免得出差錯但不管怎樣,葉晉都不太需要擔心自己是否露餡了,他現在隻擔心茵茵在家可還好。
在家中留守的張茵既喜又悲,以至於直接取消了出門的打算。
本來按照原計劃,她是打算外出一趟的,找個沒人的地方,把空間裡的鍋碗瓢盆分批拿出來,一趟趟運回家裡,當做是從外麵買回來的。
但在出門前,她進入空間盤點物資,就發現空間變了。
明明昨天已經吃完的薯片,包裝都被扔在了民宿一樓客廳的垃圾桶裡,但此時那包被吃掉的薯片又出現在了冰箱裡,不隻是薯片,昨天吃掉的麵包,今天也好端端的出現在背包裡,還有巧克力,她昨天總共拿了五顆巧克力出來,她和葉晉吃掉了兩顆,另外三顆給了秦姨的小孫女,可現在那盒少了一小半的巧克力又滿了。
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部都被複原,而她們昨天晚上藏在空間裡的一百二十塊也不翼而飛。
空間被重置,這是張茵得出來的結論,就像遊戲一樣,空間每隔一段時間會被重置成原來的樣子,用掉的東西會被恢複,而多出來的東西也會被抹掉。
隻是她現在還沒搞清楚,空間重置的規律,有可能是時間,每過一定的時間,空間就會被重置一次,有可能是她們進出空間的次數,一旦超過這個次數,空間就會被重置。
昨天中午她們發現了空間,昨天進進出出大概有七次,最後一次進空間是晚上9:00,那時候空間還沒有被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