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2 / 2)

薛策一怔。

原來,她誤以為給她換衣服的人,是剛才的那個中年仆婦。

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省下很多尷尬和麻煩,也不用想怎麼解釋了。可是,在鬆口氣之餘,不知為何,他居然隱隱有了一種心虛和失落交雜的感覺……

他其實,有點想知道她的反應。

平息了一會兒,他沒有回頭,低聲道:“你當時為什麼救我?”

這個問題,其實有很多煽情的回答方法,比如“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對我很重要”之類的答案。

但戚斐知道,自己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對服從劇情安排習以為常了,所以一聽到支線劇情,就衝了上去。若非如此,她絕對不至於這麼奮不顧身地去保護一個人。

和平時吹彩虹屁不一樣,她有點不想用這件事為自己臉上貼金,扮演一個深情無悔的形象,讓薛策對自己愧疚。

所以,戚斐哈哈一笑,把答案往另外的一個方向引去了:“那還用說,你是我的恩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再說了,那個刺客肯定是羯人派來的,就想讓我們內部混亂,無暇抵抗外敵。你是保護涿丹的功臣,和你一比,我就可有可無得多了。為了涿丹,我肯定要奮不顧身地保護你啊。”

每一句話,都把他這個人撇得很清。仿佛剛才那個撲到了他的懷裡,昏過去之前,還一直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的人,不是她一樣。

一種說不清緣由的淡淡失望浮現在了心頭,薛策盯著她,冷不丁地打斷道:“如果暗器對準的人是韓太守,你也會撲上去麼?”

戚斐的聲音一頓,小了幾度:“……會啊。”

係統:“崩了,崩了。宿主,前麵說得再堅定也沒用,這句話的猶豫已經把你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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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斐:“……”

平生最恨人對他撒謊,不說實話,薛策的眉心擰著一個結,似乎有些不爽,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兩頰:“再說。”

看似粗魯的一個強迫她的動作,背後卻仿佛蘊含了一絲本人也沒有察覺到的親密意味。

比起之前大得嚇人的手勁,這回的力氣,絕對稱得上是輕柔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戚斐被捏得嘴唇噘了起來,有些滑稽,隻好委委屈屈地改口,說了實話:“……不會。”

似乎對她終於肯說實話感到滿意,薛策輕哼了一聲,收回了手:“下次彆這樣了。睡吧。”

戚斐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薛策又離開了一陣,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淩晨了。他吹熄了蠟燭,經過窗邊時,緩緩站定,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麵的雪。

前生,他死在牢獄裡時,也是這樣的一個歲末天寒的大雪之夜。

對他而言,那不是一場虛幻的夢,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慘劇。

覆車之軌,後車之戒。重活一次,開局與前世一模一樣。但他已經不是原本的他了。但有了上一世的教訓托底,他絕不會在同一件事上栽倒兩次,重蹈覆轍了。

可最近,“兩世一模一樣”的這個想法,卻好幾次被戚斐動搖了。

因為,眼前的這個她,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她,實在太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已經經曆過上一世的背叛和傷害,他完全沒有辦法相信,這個躺在床上的戚斐,在十年以後,會變成那種惡毒成性、水性楊花的模樣。

要是有人這麼告訴他,他絕對會嗤笑幾聲,說自己不信。畢竟,短短十年裡,一個人的性情怎麼可能會發生那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偏偏,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知道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戚斐的前後差異,有時候甚至會讓他懷疑,自己並不是回到了過去,而是去了一個與他原本那個世界有相同、也有不同的鏡像世界裡麵。

戚斐,仿佛就是其中的一個“不同”。

薛策沉默地看著床上隆起的模糊輪廓,好長一段時間,才脫下了衣服,躺在了那張矮床上。

……

自從中了毒開始,戚斐就光榮“退休”了,沒有再出現在城牆上,也沒法第一時間得知戰情。好在,薛小策知道她病倒了,一有空就來陪她說話,並向她傳遞外麵的消息。

可隨著毒性在體內停留時間變長,她的精力變得很差,有時候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說也是巧合,從刺客來襲、她中毒倒下以後,北境就連續下了幾天大雪。這樣的天氣,進軍行軍十分困難,也不是攻城的好時機。故而,羯人的兵馬自那次撤退後,一直沒有動作。

但涿丹城中的人都清楚,甸吉吃了兩次退兵的虧,早已怒不可遏,急於找回場子。等到進軍的時機一來,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將會傾出大部分的兵力,前來攻打涿丹。

書房中,韓生蕤道:“左賢王的增兵已經到了,甸吉手中至少有六千軍力。聽說這人脾氣急躁,好大喜功,在我們這裡吃了幾次閉門羹、丟了幾次臉,肯定已經氣急敗壞了。雪停之後,恐怕會用大部分的兵力,來攻打我們。一旦讓他攻入涿丹,他恐怕會……屠城泄憤。”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