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這出鬨劇落下帷幕之後, 眾人得知了前因後果, 都深深震驚於多隆察王子的好色和大膽, 有幾個義憤填膺的, 都恨不得跑去多揍他幾下了。戚斐本人倒是提心吊膽了一段時間,擔心那個變態火雞王子會報複他們, 或者是阻撓他們借兵。

結果她白擔心了。也不知道是多隆察酒醒後理虧心虛了,還是公主替他們擺平了麻煩, 總之菏阜王全程好像都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隻可惜沒辦法向公主證實一下猜測了。因為自從那天在多隆察的寢宮門口起了紅疹之後,公主就因為身體抱恙, 多日沒有在人前出現過, 原本定好了時間的武試, 也被延遲了。

雖然暫時沒有比賽,但在這期間, 菏阜族內也並不風平浪靜。因為最新版本的八卦已經再度起飛了——據新版的傳聞所言,素來男女不忌、尤其喜愛貌美少年的多隆察王子, 在文試當天,對來自於北昭的求親使者團的美少年畫師戚斐一見傾心。為了得到後者,他使計將畫師誘拐到了自己的寢宮,威逼利誘,欲行不軌。就在危急關頭, 公主突然如天降神兵一樣駕到了,攪黃了多隆察的好事。原來, 公主也早已對畫師暗生情愫, 知道王兄用這麼下作手段搶她看中的美人, 就二話不說趕來救人了。隻是上天也見不得她和畫師的結合,所以在救下心上人後,公主就不幸病倒了……

這出糅合了三角戀、倫理、狗血、犯罪(?)、男男與男女之戀等元素的曲折故事,很快就乘著風傳遍了菏阜。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戚斐成了那個傳說中引發了公主和王子爭奪之戰的“藍顏禍水”,就算每日不出門,也要迎接來自於自己人的揶揄眼神,簡直是欲哭無淚。

不過她也並沒有忘記現下最要緊的事,是她新發現的公主的秘密。

屏退外人的房間裡,隻有她、薛策,以及裴文瑄三人在。

薛策愕然難掩:“你說……你知道公主的怪病是怎麼來的?”

裴文瑄也追問:“是什麼?”

這件事要說明白,就不能含含糊糊的了。戚斐深吸口氣:“簡單來說,她身上出現的,是一種過敏症狀。”

“……過敏?”

古代並沒有過敏這種疾病。如果一個人酒精過敏,會被稱為喝了“病酒”,若是因此死了,就稱作“醉死”。如果一個人因為花粉過敏而起了紅疹,身上的紅疹多半會被描述為“桃花癬”。零零散散的,並沒有歸結到一個病症中去。

“你們可以這樣理解——世界上的人的體質,是千差萬彆的。有一類人,一旦接觸到某種東西,身上就會出現赤紅色的皮疹,皮膚會無比瘙癢,甚至會腹瀉,嘔吐,喉嚨水腫,呼吸困難,甚至是昏迷和死亡。這種情況,就被稱為‘過敏’。”瞧見兩人的表情都有點像是在聽天書,戚斐隻好舉了一個例子:“你們應該聽說過類似的例子吧,有些人,吃完魚蝦之後,身上會起紅疹,會腹瀉拉肚子,這就是海鮮過敏的症狀。公主那個所謂的怪病,就是過敏。”

“你……怎麼會懂得這些的?”

“這個嘛,以前機緣巧合……就學到了,這不重要。”戚斐支吾了一下,岔開話題:“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公主對什麼過敏了。”

“是什麼?”

戚斐肯定地說:“我覺得是花粉過敏。確切來說,就是多隆察的寢殿的香爐裡,一種混雜了安息之國的花粉的熏香。”

……

他們三個人在房間裡商量這件事到了很晚,裴文瑄詢問了戚斐很多關於過敏的知識。戚斐自己也並不是醫學專業的學生,隻能憑借自己的常識來解答。這個問題攤開來說之後,是完全沒辦法進行遮掩的。戚斐隻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裴文瑄從一開始的吃驚,變成了將信將疑,最終被她完全說服了。而在這期間,薛策的臉色從驚愕,變為了疑惑,再到如今的複雜,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似乎要按捺不住地問戚斐一些事情了。

等裴文瑄離開之後,他終於沉不住氣,直截了當地問:“戚斐,這些東西,你是怎麼懂得的?”

戚斐打了個哈哈:“不是說了嘛,機緣巧合下學到的。”

薛策沒有跟著她笑,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那感覺就像一條守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不會善罷甘休的大黑狗。

“……”戚斐也有點笑不下去了。她知道這件事是很難自圓其說的,垂下頭考慮了一會兒,才抬起來,定定看著薛策:“好吧,我不騙你。實話就是,我不能告訴你。”

薛策的臉色微微一變:“為什麼?”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能說的秘密。你就能保證,自己沒有不能公之於眾的秘密嗎?”戚斐一頓,以為他是因為前世的陰影在作祟,不放心來自於她的幫助,便補充道:“但我可以發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你也可以放心,因為我現在和你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在這件事情上胡說,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啊。”

儘管一如既往地得到了她的保證,薛策卻覺得有些失望。

他想要的不是這種回答。

他以為經過了這段日子,他已經十分了解她了。直到剛才,他才發現,她還懂得那麼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當她侃侃談起那些陌生的知識時,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離他,還有離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遠。

在他的預想裡,這個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對他十分依賴的女人,在聽見他“坦白”的要求時,應該是會無條件地答應他的。他還特地選了一個隻有他們在場的時間才問,讓她可以毫無顧慮地說出來。

同時,他也做好了準備,無論有什麼隱情和難以解釋的真相,他都會洗耳恭聽。如果她遇到了麻煩,他會幫她解決。

可她卻拒絕了,還直截了當地說,不能對他說實話。

失望是因為有期待。

他想聽她說真話,而不是一如既往的那些好聽的保證。

這一刻,薛策才發現,他其實是有點不講理的。

明明他也做不到對她毫無隱瞞,更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解釋什麼。可他,卻同時期望著她會對他無條件地坦白和信賴,就像……就像妻子會對丈夫坦誠一樣。一旦得不到滿足,就會失望。

可他們又不是這種關係。他的不講理簡直有些理直氣壯。

戚斐說完後,就察覺到這位大爺似乎沒有被她剛才那些搪塞的話哄好,表情反而越來越臭了,好像被她氣到了一樣。

難道她意會錯了,薛策不是想聽她的保證?

就在這時,氈帳外麵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聲音:“戚公子在嗎?”

兩人的談話被迫打斷,薛策看了戚斐一眼,揚聲道:“什麼人?”

“戚公子,公主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