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7500 字 5個月前

眼看著老夫人發了火,說問不出真相,就把她們一並趕出侯府。終於有個丫鬟站出來指認,說聽見張嬤嬤教訓三小姐,責怪她頓頓吃的太多,浪費府裡的糧食,小心惹得夫人不高興,就沒法在府裡呆下去了。

“好哇!”老夫人氣得往桌案用力一拍,將上麵的杯碟都震得發出嗡聲發響,又指著臉已經煞白的張嬤嬤道:“你過來說說看,是不是真有這回事,誰教你這麼跟主子說話的!”

張嬤嬤被嚇得腿腳發軟,趕忙跪下來,邊扇著自己巴掌邊求饒道:“都怪老奴口無遮攔,以後再也不敢了,老夫人就饒我這一次吧!”

老夫人好不容易順過氣,轉頭闔上眼,冷冷道:“我若饒了你,這府裡還有什麼規矩可言,來人,將她趕出府去,這個月的月錢也不必結了!”

收拾了這膽大的奴才,老太太再回想起顧雙華的種種所為,便覺得止不住的心疼。

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才五歲的孩子,是在怎樣的驚懼中,逼自己養成不準貪食的習慣。

哪怕是多吃一塊糕點,都會害怕被趕出去,讓明明已經夠懂事的小女娃,惶惶地在房裡哭了整夜。

老夫人越想越覺得揪心,再想著自己的兒子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成日忙於公務,就算疼愛顧雙華,卻也沒法花時間護著她。

後宅裡當家的女人又是如此不待見這個三小姐,於是老夫人對這個孫女兒多了許多憐愛,時常叫她來房裡陪自己說話,再張羅許多孩子愛吃的東西讓她放開了吃。

可就算祖母如此縱容,顧雙華還是謹守自己的規矩,哪怕再愛吃的菜,絕不讓自己多吃一口,漸漸的,也就養成了少食的習慣。

這一直是老太太的一件心病,隻要想起就會覺得堵得慌,隻盼著哪天能看見她再無顧忌,痛快飽食才好。

“祖母,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當老夫人從回憶中抽離,那個小小的女娃已經長成了亭亭佳人,正一臉關切地在旁邊喚她。

她後知後覺地擦了擦臉頰,這才發現自己想著想著,竟心酸地落下滴淚來,忙清了清喉嚨,端起杯茶擋在麵前,道:“沒事,就是想到些以前的事。”

一口熱茶喝下肚,老夫人總算把情緒理好,再看麵前一臉疑惑的孫女兒,突然想到些什麼,問道:“對了,你這些年辛苦攢的那些月錢,怎麼突然這麼大方,全換作了衣裳和首飾,真的那麼急著想嫁人?”

顧雙華的不安全感極重,這些年吃穿都是能省則省,老夫人大約知道她的打算,她偷偷攢下不少銀子,怕是有一日不能留在侯府,至少能夠她在京郊置辦一處田地。

雖然老夫人也發過話,沒錢可以找她拿,堂堂的侯府小姐,不必過的這麼寒酸,可孫女兒卻怎麼也不肯動她的體己錢,

顧雙華一聽祖母這話,嘴角忍不住向下撇,差點就要哭出來。

她倒還想知道呢,夢裡那女子占用自己的身子就罷了,為何把她辛苦攢了這些年的月錢都給糟踐了!

當那天東珠告訴她,那一櫃子綾羅綢緞都是她自己買回來的,顧雙華心痛得簡直要滴血:她的宅子,她的田地,一睜眼全沒了,萬一再被嫡母一個不樂意趕出去,總不能抱著這堆衣裳過日子吧。

可當著祖母,她自然是不能說實話,隻能咬牙把整口血吞下去,再勉強扯起嘴角,隨便編了個謊話應付過去。

走出老夫人房裡,顧雙華望了眼遙遙掛在簷下的紅日,伴著朱瓦黛牆拉出浮世斑斕,她想起將要麵對的前路,竟生出心灰意懶之感。

這時,她突然想起昨日大哥給的那盒子珍珠,光憑自己的見識,也能看出這珍珠必定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連嫡母和長姐都沒有的稀罕物,她哪敢真把它們做成首飾,在侯府裡招搖過市。

反正大哥成日裡見的都是這些好東西,那天想必也是順手就打發給自己,過些日子應該也就忘了。也許找個途徑把這批珍珠賣出去,能值不少銀子,正好填補被無辜敗掉的積蓄。

這麼想著,差點化成死灰的心上又冒出些火頭來,正為這點盼頭而開心,一抬頭,正好看見不遠處的堂兄顧雲章。

她與顧雲章素來親近,趕忙快走兩步,笑眯眯靠過去喊道:“堂兄。”

顧雲章一抬頭撞見是她,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隨即往後退了步,又衝她點了點頭飛快說了聲“嗯”,然後腳步一轉就準備往旁邊繞。

顧雙華皺起眉,三步並作兩步攔在他麵前,大聲問道:“堂兄為何對我如此忌諱,可是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顧雲章眼看退無可退,隻得歎口氣,抬頭與她對視。

然後他似乎愣了愣,麵前的眸子清冽如泉水,絕不帶半點旖旎,怎麼好像……於是招手讓她一同走到廊柱後,又壓低聲問道:“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顧雙華心裡咯噔一聲,莫非是自己的猜測成了真,忙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堂兄誤會的事?”

這話一出口,顧雲章那張白淨的臉立即紅了,顧雙華看的在內心哀歎一聲,忙又向前一步,急著澄清道:“我……落水後病了一場,成日渾渾噩噩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堂兄可千萬彆當真!”

誰知她這一靠近,顧雲章更是連耳根子都紅透,捏著袖子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是指著她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一年前你昏迷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顧雙華越聽越著急,又上前一步道:“堂兄知道什麼就趕緊說了吧,我到底怎麼了?”

顧雲章瞪圓了雙目,本能地將身體往後躲避,然後偏頭道:“你身上多了種特彆的香味……”

“香味?”

顧雙華聽得十分莫名,抬起手腕在鼻前猛嗅,然後納悶地問:“什麼香味?除了熏香,我什麼都聞不到。”

顧雲章到底是謙謙君子,有些話,他實在不太說得出口,抿緊唇掙紮良久,終是將眼一閉,背脊一挺,用夫子般正經的口吻道:“這香味好像隻有男子能聞到,時濃時淡,而且能引得人心神隨之激蕩,應該就是,書裡所記載的……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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