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最強新生(二合一)(1 / 2)

聽清西戈的話,文刀袖的手劇烈顫抖起來:“你……說什麼?”

可西戈似乎又失去了神誌,他的嘴裡發出無意義的嘶吼,一雙手鐵箍般地勒緊文刀袖的脖頸,後者的皮膚上已經隱約可見紅印。

明明被勒得透不過氣,文刀袖卻反而停止了掙紮,他放棄似地鬆開手,緩緩閉上眼。

是……啊……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去死才好。

周圍憲兵的叫喊漸漸遠去,就像是有一層透明的屏障罩住文刀袖,將他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

突然,臉上傳來一滴濕潤的液體。

緊接著,兩滴,三滴,有什麼落在他的臉上,發出“啪塔啪塔”的聲音。

文刀袖怔忡睜開眼,麵前是西戈放大的臉,此時他拚命咬住嘴唇,幾乎都泛起了血意,大顆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從他的眼眶中洶湧而出。

“我……不想……”他沙啞地,艱難地,一字一句道,“不……行……”

“拜托……不要……死……”

這句話落入耳中的一瞬,文刀袖的意識在那瞬間被拉回現世,感知重新湧回身體,他意識到自己倒在冰涼的地上,四肢緊緊壓著粗糙的地麵,頸間還泛著火燒般的疼痛。

但文刀袖壓根就沒注意這些傷痛,唯有落在臉上的淚水,向他傳遞出一股清晰異常的,濕潤而溫和的暖意。

西戈說,不希望他死。

如此一句簡單的話,卻像是一根溺水者最後的浮木,將他從幽深窒息的泥潭中拉了出來。

文刀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與母親搬到下町區的那一天,她那段未儘的話。

“阿袖,一起重新開始生活吧,”母親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頓了頓,“還有……不管父親做過什麼事情,阿袖隻要記住——”

“你就是你,無需承擔不屬於你的責任。”

“西戈……”

文刀袖沙啞著聲音,用顫抖的雙手環住西戈的肩。

“謝謝你。”

同一時刻。

“所有狙擊手準備!”軍官吼道,“這裡疑似有名晶化患者!”

裘德一聽,立即走過來:“不是!西戈不可能染上晶化病毒!”

他們都經過賽爾科特之盾的檢測,汙染值不可能會超過安全閥值!

“我他媽也知道啊?!”軍官朝他吼,“但你看他——沒有理智,胡亂攻擊!這不是晶化的前兆嗎?!”

如今這個叫西戈的少年正把另一位人質按在地上,後者臉色泛著窒息的青,幾乎快被他掐死了,軍官煩躁地抓了下頭——沒有時間給他們測汙染值,萬一西戈真的晶化就慘了,他們必須立刻采取行動。

憲兵無視掉裘德,數人走上前,確定好各自的狙擊點,儼然一副要將西戈就地正法的模樣!

但軍官也不敢胡亂開木倉,先示意手下:“有麻醉木倉嗎?”

狙擊手頷首:“現在給他注射。”

西戈手裡還有人質,狙擊手不敢隨意射擊,瞄準了好久才扣動扳|機,一聲木倉響過後,西戈的身影晃了晃——他中彈了。

眾人大喜:“好!”

正要上前,卻聽後者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額上青筋暴起,身形不變反快,拖著文刀袖後退,迅速與眾人拉開大段距離,軍官錯愕道:“這……”

醫護人員立即說:“可能藥劑不夠,或者起了反效果!”

他的表情嚴肅起來:“長官,我認為您該下達擊|斃命令。”

裘德:“什麼?!”

“這裡是下町區,充斥著連你我都無法想象的走私物,包括各種違法藥品,”醫護人員道,“這名少年可能在這裡不慎沾染上了晶化病毒。”這也就解釋為何他會出現晶化前兆。

裘德意識到眾人誤解了西戈的病情:“不是!他隻是……”卻想到什麼,忽然又卡住了。

“恩?”軍官回頭,“這位同學,你知道什麼嗎?”

裘德無措地看向他。

該怎麼和軍官解釋——西戈是人體實驗的失敗品?他會攻擊人並不是因為汙染值超過臨界點,而隻是單純地情緒失控?

但裘德隱約覺得,這句解釋可能會起到相反效果。

父親說過,當年帝國其實曾想過將所有的實驗體帶走,但因為存活下來的隻有西戈一個,西瑞元帥估計又暗中做了什麼處理,才能將他平安帶出來。

如果在這裡揭露西戈的身份,他會不會被再次帶走?或者直接被當成威脅而就地正法?

“同學?”軍官狐疑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裘德額上落下細密的汗,躊躇再三,正要開口,從旁插進來一個女聲:“請等一等。”

三人皆是一驚,齊齊望過去,夜鷹走過來,臉上表情淡淡,往軍官手裡塞了一樣東西:“請拿著這個。”

軍官詫異低下頭,發現那是一柄脈衝木倉。

夜鷹道:“給我五分鐘,如果五分鐘後西戈不能平靜下來,您就直接用這把木倉射擊我們吧。”

此言一出,三人當即反對。

裘德:“不行!太危險了!”

軍官:“你們都還是學生,這裡由憲兵負責!”

醫護人員更是急的跺腳:“哎呀!彆磨蹭了,那個人質快不行了!”

眾人連忙轉頭,卻見文刀袖被西戈按在地上,表情痛苦,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夜鷹當機立斷,直接把脈衝木倉往軍官懷裡一塞,丟下一句“五分鐘”,旋即衝了上去。

“同學!”軍官伸出手,沒能抓住她,急得直跳腳,“哎喲喂!這都什麼事?!”

但見夜鷹當真衝出去,裘德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掃了一圈周圍待命的狙擊兵,沉默了幾秒,走上前道:“請您配合夜鷹吧。”

軍官怒道:“你們這些學生懂什麼?萬一過了五分鐘,她沒能控製住對方,那西戈要是跑了,攻擊其他人或者直接變晶獸該怎麼辦?!”尤其是附近的黑天鵝廣場正聚集著大量等待跨年的群眾。

裘德卻說:“不會的。”

軍官一怔:“什麼?”

“夜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裘德低聲道,“她說到了——就會做到。”

***

那廂,夜鷹試圖靠近西戈,後者一見到她,立即拖著文刀袖警惕後退,夜鷹不得不停下,輕聲喊了句:“西戈。”

西戈回以一串憤怒的咆哮。

周圍有一名狙擊手喊道:“同學彆靠近!危險!”

憲兵不是沒想過從西戈手中解救下人質,但他們一靠近,後者就立即撤退,明明帶著個一米八的人,卻依舊身輕如燕,眾人折騰了好久都沒能抓住他。

更棘手的是,就連麻醉劑也對他不管用。

夜鷹思索片刻,問道:“我要過去,能請您幫忙配合一下嗎?”

這學生怎麼聽不懂人話?狙擊手生氣,正要說什麼,卻在瞥見夜鷹的神情後又陡然收了聲。

夜色下,她靜靜看著狙擊手,淺藍的瞳孔倒映出月光,流光四溢。

像是被那雙極淺極透的眼眸攝了魂,狙擊手喃喃道:“你想怎麼做……?”

夜鷹說:“等下我攻擊前,麻煩您先對準他右腳前的地麵射擊。”

這是什麼奇怪的指示?狙擊手一愣,但沒等他反應過來,夜鷹已經衝了出去,他無奈,隻能舉起木倉,按照夜鷹的要求,在她與西戈距離縮到最短時猛地放出一木倉,打在麵前的地上。

子|彈射在沙地裡,濺起一地的沙,西戈的反應很快,立即扛起文刀袖往後退去,但他的腳剛落地,一旁卻斜伸過來一隻腳,像是預料到他的動作似的,狠狠踢向西戈的小腿!

——因為知道子|彈的位置,夜鷹直接預判出了西戈的行動軌跡。

“嘭!”

西戈被踢中,身子一歪摔向地麵,而他肩頭的文刀袖則飛了出去,被周圍的憲兵手忙腳亂抱住。

西戈回頭,夜鷹直起膝蓋,朝他笑了笑:“來吧。”

“嚎——!”西戈發出一聲怒吼,當即上前,夜鷹也不甘示弱,兩人的身影交纏在一起,開始扭打!

讓夜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暴走後的西戈變得要比以往難對付許多,他的體力,速度,力氣都上漲了好幾個檔次,好幾次格擋起來都十分困難。

其他人也顯然發現了夜鷹的困境,軍官直接抬手:“各狙擊手準備就位。”

“等等!”裘德按住他,“你這樣會誤傷到夜鷹的!”

“五分鐘時間已經快到了,”軍官的聲音顯得冷酷而不近人情,“抱歉,但我必須進行抉擇。”

當大部分人的利益受到侵害,往往被舍棄的,則是小部分人的利益。

裘德從他的眼中讀到了如此的信息,他臉色一白,卻又仿佛下了什麼決心:“那就讓我……”

“長官!”忽然,有一名憲兵大叫,“快看!”

遠處,夜鷹終於尋得一線機會,趁著西戈撲上來的空擋,她屈起膝蓋,用力抵住他的胸口,又重重一捶,後者發出悶哼,下意識想要後退。

但夜鷹哪會讓他走?她勾住西戈的小腿,將他畧倒在地,整個人的重量上去,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西戈!”她大聲道,“快醒醒!”

但西戈充耳不聞,他在她的身下奮力掙紮,嘴中發出一連串不成型的怒吼。

“啪!”他揮舞的手打在夜鷹的手臂上,西戈的眼一亮,像是為了泄憤似的,惡狠狠咬住夜鷹的胳膊。

夜鷹發出一聲悶哼,卻沒抽手,而是任由西戈咬著,連滲出血也不在乎,她騰出右手,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你看,”低聲道,“這是什麼?”

西戈的身體忽然停滯了。

一張單薄的照片躺在夜鷹的手心裡,上麵七個少年正對著鏡頭微笑。

“抱歉,我擅自從你房間裡拿出來的,”夜鷹說,“但我想你會需要它的。”

“我……”半響,從西戈嘴裡發出沙啞的聲音,“……戰……友……”

夜鷹將照片放入他青筋暴|露的手中,微微扣起他的手指。

“是的,”她溫柔的聲音仿佛傾瀉的月光,順著西戈的臉頰落下,“所以謝謝你。”

“——願意把我們當戰友。”

***

“長官!”一名狙擊手大聲道,“已經到五分鐘時限了!您……”

“噓!”軍官卻沉聲讓他住口,“再等等。”

他盯著遠處的夜鷹和西戈,臉上閃過訝然。

隻見那原本狂躁的少年正慢慢平息下來,他並沒有再攻擊其他人,而是捧著一張白色的紙片,視若珍寶似地將它收攏在懷中。

直到身邊憲兵催促,他才反應過來,指揮醫護人員道:“去給人質做緊急處理!”

兩名醫護人員小跑上前,去把文刀袖帶下來,有人問:“那個少年呢?”

聞言,軍官飛速看了眼西戈,他的情況很明顯也不怎麼好——肩口一枚木倉傷正潺潺往外流著血,簡直將那身白衣都染成了紅色,加上之前被斯托眾人打出來的各種淤青……隻能說,他還能動簡直是個奇跡。

軍官沉吟片刻,道:“醫護人員上去試試看。”

眾人應聲。

一開始,醫護人員還不敢太靠近西戈,但後者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一旁的夜鷹抬起頭:“沒事,他不會再攻擊人了。”

她抓著西戈的手,把他帶起來,將西戈的一隻胳臂繞過自己的脖頸,讓他依靠著自己,期間,西戈一直表現得很沉默,連絲毫抵觸或反抗都沒有,任由夜鷹替他擺布。

“夜鷹,”當夜鷹將他的頭靠在自己身上時,西戈輕聲說了句,“謝謝。”

夜鷹的手一停,過了幾秒,抬起雙臂,輕輕抱了下他。

“沒事,”她小聲在西戈的耳畔道,“因為我們是戰友嘛。”

“夜鷹!”裘德跑過來,麵色焦急,“你沒事吧?!”

夜鷹略點了下頭,裘德才鬆了口氣,看向西戈:“你……”

西戈咬住嘴唇,像是要抵抗什麼東西似的,用一種固執且防備的眼神盯著裘德:“什麼?”

“……這個給你,”裘德從衣兜裡掏出一樣東西,看也不看,直接塞入西戈的手裡,“快擦一下吧。”

西戈低頭,手心裡躺著一條素色的手帕,邊角繡著一個小小的字母J——裘德愛乾淨,總是隨身攜帶著手帕。

有醫護人員過來,伸手要抽掉手帕:“不行,上麵如果帶細菌,可能會感染傷口,把手帕給我……”

“這是我的。”西戈卻迅速收起手,將手帕牢牢握在胸口,冷冷瞪著醫護人員,“彆碰它。”

醫護人員:“……”不就是條手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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