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愛人嗎?(31)(1 / 2)

秦怡臉色變得頗具戲劇化,眼中的恐懼感更作不得假,連身上衣裙尚存的汙漬都顧不得了,由著侍者整理她腳下的水跡。

流悅手指繞了一下臉側的卷發,眸光微轉間顯出幾分俏皮意味,單看現在的模樣是完全看不出方才順著心情便澆了人一身咖啡的惡劣行為的實施者。

她回眸看了一眼不在狀態的秦怡,抿唇微微一笑,不知透過秦怡看到了什麼。

說起來,三個月也快到了。

當秦怡回過神後,手已經落在了婚帖上,指尖輕顫死死捏住後,方長吐一口氣滿臉複雜地迅速塞進了包裡。

姣好的容貌平添了蒼白無力感,失神地坐了下去。

她那日將林母的話轉告後,林涵海的臉色變得極為駭人,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那一瞬間秦怡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與林涵海相識以來,這個男人素來優雅自持,從容有禮,像那種失態的模樣秦怡從未想到。

那個時候,她才隱隱約約察覺到,這個男人恐怕沒有她所想的那麼完美,他終歸隻是一個男人。

甚至還有可能是一個求而不得的男人。

對他這種人而言,隻會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若是林涵海真的對流悅愛的極深,日後就算娶了她恐怕也不得安生。

心神不穩之下,秦怡又想起來母親最後留下的那張紙條,猶豫幾番都沒有下定決心。

最終隻是緊了緊手裡的包,唇上都被咬出一道齒痕,能看出主人糾結的心緒。

已經離開的流悅腳步輕盈,垂眸看了一眼手指上精致昂貴的戒指,摸了一下微微勾唇。

“比秦怡手上的好看多了吧?”

流悅伸開戴著戒指的手,在小奧麵前晃了一下,笑意盈盈的。

戒指上璀璨的鑽石折射而出的光線纖小又絢麗,差點讓小奧控製不住自己去追著光線的衝動。

勉強從其上移開了視線,小奧附和道:“好看,最好看。”

流悅揚首,手掌擋在臉部上方,輕眯著眼看著日漸毒辣的太陽的方向,微微歎了口氣。

還沒曬上幾秒,上方就落下一片陰影。

流悅頓時就溫柔笑開了,嬌豔的似春日裡豔極了的花,從眉梢到眼角都覆上淺淺一層風華嬈色,轉眸看向身後撐著太陽傘的人時不亞於一次直接的挑逗般誘人。

“你怎麼來了?”

流悅放鬆身子靠在了許奎文懷中,倚在他頸窩處微微仰首,眸光微亮地仰視著男人垂首望下來的模樣。

許奎文一手撐傘,一手擁住流悅的腰部借以穩住她的平衡,順勢親了親揚起的額頭,眉眼含笑。

“不放心你。”

許奎文柔聲道,一邊說一邊眸色暗沉地在流悅的額際,臉側,唇角處不停流連。

眼見著就要覆上紅唇,擁著她的力道也漸漸加重,流悅才忙不迭地與身後的男人保持了一段距離,也險而又險地錯開了他差點成功得逞的唇。

耳邊傳來男人可惜的一聲歎氣。

流悅眉尖一蹙,站直了身子,挑唇微笑:“你以為我沒看到我身後跟著有人?”

“說,跟了我多長時間?”

她轉身正麵對著許奎文,捏了捏他的臉哼笑道。

女孩出色的五官笑開時層層漾開的風情輕易便可奪人眼球,尤其是當她獨獨隻對一人持著這種態度時,獨一無二的特殊對待讓許奎文心腔裡裝得滿滿的。

既熱又脹的暖流幾乎要漫了出來,許奎文整顆心都軟得不可思議。

這是他的寶貝,怎麼這麼惹人疼呢?

流悅看似嬌氣愛笑,但是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在麵對每個人時,她無意識地劃下了不同的距離,像方才親昵縱容的一麵,許奎文曾作為旁觀者靜默地看著她對著另一個男人時才會那般。

誰也不知那時的他心底凝成的幽鷙有多恐怖。

可是如今,這個女孩終於也會這樣對他笑了。

許奎文骨子裡的那些疏冷意味化得丁點不剩,恨不得轉成繞指的柔意將流悅圈在自己的目光所及範圍之中,他哄著:“你大半夜問我關於秦怡的事,我想不知道都難。”

談及秦怡,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林涵海身上。

心懷不安地揣度著,是想起了什麼嗎?才會問起那個女人。

那個心比天高,落在他眼中莫名可笑的女人。

流悅挽住許奎文的臂彎,笑道:“好吧,我的婚紗到了嗎?”

像他們這種人,在婚紗店內試穿婚紗不過是一件趣事罷了,最後婚禮上不可能用那些被不知多少人試過的婚紗。

作為秋家大小姐,她最後的婚紗正在國外進行定製,有專門的設計師進行設計,所有設計圖與用材用料都會一一經過他們的過目,務必做到每一個細節都要珍之又珍。

“快了,過幾日就要到了。”

……

秋許兩家的婚訊正式向外界公布。

兩家集團平靜的股份連夜上漲了幾個百分點,看那趨勢還有著繼續上升的勢頭,讓嗅到點不同意味的股民紛紛下手買進。

果不其然,僅僅不到一個星期,他們手上的價格連翻幾倍,讓不少人欣喜若狂。

對這些普通人來說,他們隻注意到了兩家強強聯合所帶來的後續利益,他們不清楚這與前些日子訂婚的林家有何關係,也懶得去關注這些沒有意義的信息。

但稍高一些的層麵,都是滿心複雜。

這邊林家訂婚才幾個月,秋家就乾脆利落地與許家確定了婚訊,就差直接指著林家的鼻子嘲諷了。

誰稀罕你們家那個大少爺?若是樂意的話,分分鐘都能扔下找到更好的。

這麼想的話,有些人麵露莞爾,深感有趣。

秋家大小姐無疑是京都頂尖社交圈最美的那朵奢豔至極的花,她纏著林涵海這麼多年可以說除了林涵海本人,沒有人會看輕她半分。

先不說她本人的耀眼程度,明眼人都能看清秋流悅背後所代表的是什麼,那是一個稍有動作就可輕易攪亂目前穩定市場的龐大集團。

最主要的是,驕傲的秋家大小姐如果沒有依據的話,是不可能一顆心就那麼落在了林涵海身上,很多人這些年看著心裡都在想著,最開始的源頭一定出在林涵海身上。

每個見過秋流悅的人都會忍不住這般想著。

能對她心懷不屑的人,多半是沒有資格踏入那個圈子的次等豪門的子弟,聽了旁人聊上幾句便在麵都沒見過的情況下妄下結論。

除了秋流悅自己,沒有人有資格去憐憫她。

誰都不配。

當秦怡在林宅難得一次人都聚齊時,臉色發白地拿出了那張婚帖,安靜地推向了桌子中心。

“這是流悅讓我轉交給林家的。”

秦怡輕聲道,眉眼微垂顯得很是安靜,她還是能分清這個東西的分量完全不是自己能私瞞的。

林父拿起一看,臉色微沉,不愉地看了一眼林涵海,顯然是想到了這幾日秋許兩家呈上升趨勢的股市情況。

但林涵眸中驟冷,直接起身從林父手中奪過婚帖翻看了一下,整個人都似沐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又攜著風雨打下的寒意,陰沉地質問秦怡:“你去見她了?”

顯然如此,若是路上偶遇流悅不可能提前準備好它,隻有可能是秦怡約見她才會讓流悅有機會帶著它。

秦怡雙手緊握,默然不語。

幾息過後,她轉眸瞥向似乎在死死壓抑著情緒的林涵海,倏而一笑,這些時日眉眼間被壓抑著的豔麗感隱隱顯露。

秦怡微笑著看向林涵海,道:“對,我去見了。怎麼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嗎?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林涵海,你自己一個人把自己縮起來,連去見她一麵都不敢,憑什麼要求我和你一樣?還是我就一定要憑空讓著她?”

林母臉色怪異,這話乍一聽是沒什麼問題。

但秋流悅的身份確實不是秦怡可比的,秦怡隻是一個手段心計尚不成熟還沒有嫁進林家的兒媳,父母已逝家世普通。而秋流悅卻是鐵板上上了烙印的秋氏集團接班人,許家當家人馬上入門的許家主母。

不說彆的,單是以後秦怡成了林家主母都要暫避秋流悅的風頭,更彆說現在了。

換句話說,她秦怡算個什麼東西?

秦怡緩和了一下失控的情緒,直接挑明了林涵海的心思:“你擔心我會刺激到她因而傷到她?可是,我一點都不信你不想她記起來。”

她能隱隱感覺到計劃的全線崩盤,這場籌謀中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林涵海的心,一旦失去了林涵海的心意味著什麼她都不敢想。

林涵海死死捏著婚帖,目光冰冷地看著秦怡,當所有自欺欺人被迫掀開後,藏在背後的那些東西就如笑話一場。

比如那些太過偶然的巧合,又比如那些太過驚人的喜好,又或者那個女孩如此濃烈的感情。

林父冷聲喝道:“夠了!你看你們成什麼樣子,既然已經訂婚了,你們兩個的婚期也該提上日子了。”

不顧林母的欲言又止,起身離開了。

從他坐下開始,便不曾與林母溫言一句,看著這個家的每一個成員眸中都是格外冰冷,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般看不出半點人情。

林母倒是最後憂心地看了一眼林涵海,但什麼話都沒說,決定是他自己做的,人也是他自己錯過的。

作為母親,她是憂心忡忡,但作為一個女人,卻為流悅感到慶幸,她很清楚,當自己的兒子不愛一個人時他的舉動會有多惡劣,那個女孩就算能堅持了這麼多年,最開始的感情也早已經變質。

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

就如幼年時林涵海拒絕去見流悅一樣,所有的過往在大人們眼中都成了幼童無知。

隻有一個人真正將其放在了心上。

可當那個人都因為意外忘了後,林涵海就真的錯失了那個熠熠生輝的世界。

拿著婚帖回到書房後的林涵海,手指克製不住地不停摩挲,用力到指尖上的肉色都變成青冷的蒼白色,婚帖的邊角上都被搓出一道深深的折痕。

林涵海在努力壓製自己想要撕了麵前這張格外奢美的的請帖,半晌,失力一般鬆手扔下了它。

左手捂眼,仰在椅靠上,隻露出下半張臉上極為冰冷僵硬的線條,薄唇抿成冷漠的線條,上半張臉掩在手心之下看不出神色。

但林涵海知道,他現在的眼睛格外的酸澀,若是不緊緊閉著,隻怕稍一眨眼就會淌下淚來。

他素來不是多軟弱的性子,生在林家也注定了他不能將脆弱之處示於外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似乎每一次傷懷都是因著流悅。

隨著身邊空曠的時日越久,他腦海中那根神經也在危險邊緣跳動著,有個女孩用很多年把影子烙在了他身上,如空氣如陽光,安靜抽身而去的時候不亞於將人推入黑暗的窒息中。

很多人都說,他們談了六年戀愛,林涵海快把秋流悅捧到了天上,一定是愛上了。

有那麼多人看得比他還要清楚,隻有他自己一心認為是逢場作戲,將已經在手心待著的寶貝親手推開,選擇了另一個女人。

林涵海放下左手,眼底發紅。

秦怡其實有個地方沒有說錯,那就是他不敢去見流悅,他寧願承受著這種清醒地一點點看著流悅離他越來越遠也不願真切地去麵對流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