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那是我親媽了?”蕭恕心不在焉的朝外麵掃去,馬上又把目光移到喬卿久身上,又吐了個音節,“嗯?”
“……”這個反轉是喬卿久完全沒能預料到的,剛剛開蓋準備湧上來的酸澀,立刻自覺的把蓋給封上了。
蕭恕撿了顆水煮花生,慢條斯理的剝開扔到自己嘴裡,咀嚼完才說話。
許是燒烤不就主食,鹹了些,他本就低沉的聲線在此刻帶了絲啞,掃空喬卿久因為爭執帶來的情緒。
“外麵哪個聒噪的女人,叫唐媛媛,是我後媽。”
“沒有母慈子孝的電視劇戲碼,我倆互看不順眼,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估計就是我英年早逝,我最大的心願是她早日被老頭子甩了。”
“看她不開心,我快開心死了。”
“你要是還有本事惹她不開心,那你可趕緊去,哥哥謝謝你全家,哦不,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反轉來的太突然了,蕭恕吐字清晰,抑揚頓挫,每說一句還得停一下,最主要是為了吃個花生。
剝花生跟咀嚼花生的時間不長,可已經給了喬卿久足夠的消化時間。
短短幾句,勾勒畫麵感十足的大型家族紛爭。
“吃嗎?”蕭恕伸出手笑問。
喬卿久回神,從蕭恕手裡接過花生仁,機械的扔到自己嘴裡,豎起大拇指,“手藝不錯,繼續努力。”
……蕭恕聽出來了,這姑娘思路還沒徹底上線。
他好整以暇的又吃了幾串,在蕭恕單方麵進食的途中,喬卿
久小朋友終於思索完畢。
她非常認真的盯著蕭恕講,“古人雲: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既然你們十分不對付,那要我出去幫哥哥你再氣氣她嗎?”
聲音清甜,如果不是他們距離很近,蕭恕聽的真切,他都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哈?”蕭恕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喬卿久抽紙巾,雙手貼合起來,拂掉油漬,再度確認,“真不需要嗎?”
院裡被某人喂的翻肚飄在水麵上的錦鯉剛剛緩過來,擺動了兩下尾巴,又飄著了。
微風拉扯石榴樹的枝椏,葉子碰撞發出沙沙的響動,哭聲還在繼續,隻高不低,節奏感十足。
“需要。”蕭恕彎食指倒扣,敲了敲桌子說,“行,去吧,氣不過大聲喊哥哥救你。”
這話裡其實帶了挺多層意思的:我知道你大概率打不過外麵的女人,但你既然想去試試,我就讓你去,不攔著,反正出了事情我護著你。
夾雜的是蕭恕自己都沒察覺到的。
深切的縱容。
事實證明了,蕭恕太年輕,五分鐘後,喬卿久就把他的世界觀顛覆了。
喬卿久沒再講話,她低著頭,從記憶裡甄選出幾個清晰的片段,在腦海裡回放一次,醞釀完畢,霍然起身往外走。
蕭恕立刻跟出去。
院外蕭馳麵色鐵青,唐媛媛正抹著淚,看見正廳裡忽然走出來的兩個孩子,皆是一怔。
唐媛媛連假哭都頓停了。
喬卿久緩慢的踱步站到蕭馳麵前,朝著蕭馳跟唐媛媛一人鞠一躬。
暴雨夜的電話通知、玻璃罩裡沒有血色的父親、無法走回頭路的殯儀館……把自己拒之門外的母親。
“對不起,打擾叔叔阿姨了,你們不要為我吵架。”喬卿久泫然欲泣,咬著唇,臉色蒼白,哽咽著說,“我不住這裡就好了,你們彆為我離……”
話說到一半,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傾然墜落。
美人垂淚,我見猶憐,蕭恕站在喬卿久身側,抱臂看著她,眼皮一跳,心突然痙攣了一下。
唐媛媛見勢頭不對,馬上發聲想辯解,“阿姨不是。”
“你閉上你的嘴,我告訴你唐媛媛,不想過了直說。今天咋倆就地散了,你一分錢都拿不到,讓你弟弟把房子給我吐出
來!”蕭馳本就怒氣衝天,現在被喬卿久的哭聲一催,徹底炸成煙花。
他吼完,看向無聲痛哭的喬卿久,伸手撫著小姑娘的發旋,心疼的安慰道,“久久彆道歉,你不需要道歉,你憑什麼要對她道歉?你就住這兒,開開心心得住,住一輩子最好,你媽不管你,叔叔管,你就是我親女兒,從今晚後有我蕭馳一口吃的,肯定餓不著你。”
“還有你。”蕭馳又看向兒子蕭恕,交代道,“你彆欺負久久啊。”
蕭恕舌尖舔了舔後槽牙答,“嗯,我寵她總行了吧。”
喬卿久收到了安慰,卻全然沒有止住眼淚的意思。
哭的稀裡嘩啦,委屈巴巴的看著唐媛媛。
男人、尤其是成功男人的麵子大過天。
喬卿久不看還好,這一看,蕭馳更瘋了,他抓住唐媛媛的手腕把人往門外拉,“有事出去說,你彆對著孩子。”
原本在蕭恕的認知裡,喬卿久十來歲的小姑娘是乾不過三十多歲的心機婊唐媛媛,喬卿久是莫名自信。
結果人家拿實力打了蕭恕的臉,不好意思,你誤會了,其實我是個王者。
真特麼是個狼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