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與卿(1 / 2)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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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瘦的手指在屏幕上隨意的輕扣幾下,喬卿久敲好字,不假思索的發出去。

傾酒:[我知道。]

蕭恕多寵我,連旁人都看得清,那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對我好、寵我,都並不等同於能夠在一起。

最近的例子就在旁邊,還正在跟自己聊天。

誰人敢說曲楚不寵應長樂。

曲楚那麼矜貴的人,一口一個大小姐叫著,為應長樂眉頭輕蹙,半句話戒掉拿起了小十年的煙。

但他們會在一起嗎?

應長樂本人單方麵直接作出了否定的回答。

喜歡來的容易,心動就好,可合適與否跟能不能長期生活在一起,是分開來的三件事。

喬卿久和應長樂都是直接跳到了最後一步的人,她們跳過了所有了步驟,便很難再看清前序如何。

蕭恕和曲楚的寵愛有加,在喬卿久跟應長樂這裡,從來不是交往或想交往才能獲得的優待。

兄妹之情也可以待你好的啊。

今天這出鬨劇以義莊誤認為兩人是親兄妹落下帷幕,卻也直接證明了。

早戀不會被允許,哪怕是苗頭初現,家長老師對此避之不及。

放蕩不羈如蕭恕竟也會在師長麵前假作同她不熟,來打消會接踵而來的其他問題。

喬卿久更是沒有勇氣再多想了。

罷了,現在不好嗎,何必癡人說夢,非要妄想以後,連帶著把如今都弄得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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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恕和喬卿久正站在風口浪口的討論中心,誰都不想趕熱鬨回班被圍觀。

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反正他倆平時下午也都是不在學校上課的。

但具體操作方法有待討論,蕭恕可以直接拍假條出門,什麼都不用拿,他上課根本不帶包。

發的新書目前還堆在蕭恕桌洞裡,喬卿久如果沒猜錯,這位哥迄今為止都沒有給書寫上過自己大名,首頁都沒翻開過。

他空手走就可以了,喬卿久則不行,她得寫作業。

今天好巧不巧是周五,要寫整個周末的作業。

周一早上現補周末作業,跟玩火**到底有什麼差彆?

遇事難決無所謂,反正喬卿久有應長樂。

應長樂非常貼心的回教室幫她收拾書包,順便還從蕭恕桌洞裡翻出了他的大半本假條,一並帶到了高三空教室。

人放下書包就撤了。

應長樂美其名曰不喜歡看兄妹情深的戲碼,牙疼,差點兒讓喬卿久抓住打。

午休剛開始,校門口那幕探監的取外賣大戲才開始,所以他們選了上樓來空教室坐會兒,錯峰出行。

喬卿久墊腳坐在窗台邊上,窗外的槐樹長得很高,枝椏伸長到跟樓層持平。

甚至她拉開窗戶伸長手臂,就能觸碰到翠綠的葉片。

蟬覆在樹乾上聲嘶力竭的鳴叫,喬卿久剛把窗挪開一條窄縫,想要通氣。

原本站在另個窗口抽煙的蕭恕眉心微皺,邁大步走來,猛然伸手“啪嗒”一下,用力把窗關上。

僅僅是關上並不足以讓蕭恕安心,他單手把煙移得離喬卿久很遠,確保即便喬卿久有什麼動作,自己也不會因為條件反射伸手讓煙碰到她。

才揚手蹭過喬卿久的耳邊,直接將窗鎖拍下鎖好。

“這裡是五樓,你坐在窗台上,去開窗?”蕭恕蹙眉,視線鎖著喬卿久,高聲問。

喬卿久偏頭眨眼賣了萌,柔聲細語的解釋道,“我沒準備伸手,就是覺得太悶了,想開個縫而已。”

“不可以,很危險。”蕭恕緊繃的神經隨著喬卿久的解釋逐漸鬆懈下來。

他歎氣,“你下來坐椅子,我來給你打開。”

喬卿久乖巧的點點頭,腳尖踮到地,穩當的跳下來,補上句,“對不起,讓你擔心啦。”

“沒有。”蕭恕搖頭,把才鎖上的窗開到最大,啞聲問,“剛剛聲音大,有沒有嚇到你?”

“你不凶啊,沒有嚇到我。”喬卿久摸摸鼻子,避重就輕的提醒,“哥哥,你煙好像燒完了……”

蕭恕晃神,低頭發現真燒到底了,他用濕巾滅掉最後的火,包起來扔進講台旁的垃圾箱裡。

空教室的垃圾桶自然是空的。

白色濕巾落在深藍平麵裡,反差的紮眼。

蕭恕垂頭盯著那團白,發呆了兩分鐘。

喬卿久隻是想要開個縫,她這麼大一個人,怎麼都不可能從窗戶的縫隙掉下去。

是自己多心,而且表現地過於激動了。

蕭恕曾以為這樣多的日夜過

去,自己早就能夠平和的接受蕭如心離世的事實。

直到如今才發覺,原來他依然放不下。

姐姐蕭如心在廚房開了天然氣自殺,如果早些發現,便能夠被終止,並不算周密的自殺計劃,甚至看起來更像是場意外。

天才少女蕭如心這輩子做的所有事都謹慎周密至毫無差錯,唯獨想死時候隨意的驚人。

多諷刺。

此後無眠的夜或是深重夢魘裡,蕭恕重複幻想過許多次,要是那天自己早些回家,要是回家後能去廚房看上那麼一眼,也許就能夠終止自殺。

這樣的悔恨在每個時刻拉扯著他的神經,喬卿久方才開窗的動作把他嚇了一跳。

蕭恕下意識的反應很大,他太怕失去了。

在乎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已經不能再接受離彆了。

蕭恕對著牆,又點了隻煙,緩慢的吞吐著霧氣。

喬卿久手臂撐在課桌上,托腮看著蕭恕的背影。

少年站的筆挺,身姿頎長,白霧從他寬闊的肩頭上方飄散出來。

明明沒看到蕭恕的臉,喬卿久卻莫名其妙地從這背影裡讀出了幾絲心酸。

因為自己對暴雨的創傷性應激障礙,喬卿久讀過很多這方麵的書。

她了解了許多相關,勸服不了自己,可越來越能理解他人。

正常人不該對剛才自己開窗的動作有那樣大的反應。

除非蕭恕非常避諱這類危險動作。

原因喬卿久不會開口去問,就如同她不準備跟蕭恕說自己的從前。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存在,它督促著人長成如今的模樣。

喬卿久毫不誇張的說,她現在的性格裡,沒單拎出任何一塊,都能在成長經曆中找到對應的那點。

裝乖是基於周音的期待,被激怒時的狠戾源於喬封的性情跟教導……

這些東西喬卿久知道,在記憶裡鮮明如昨日重現,可她完全不想去跟彆人講出來。

每說一次就是掀開看似愈合的創口,血淋淋的,除了讓傾聽者為自己難過之外,沒有任何用意。

能分享未經曆過從前的人必定親密無間,喬卿久不會去傷害這樣的人,所以她不會再說出來。

同樣的道理,使得她不會問蕭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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