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9.與卿(2 / 2)

她穿最鮮豔的紅裙子,與日光爭得七分輝。

蕭恕聽見自己胸腔裡振動的心,他壓著,大步跟上去,漫不經心地答,“晚上回去給你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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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剛出旋轉門,眼前就迎來陣熱風,有什麼東西飛奔撲向她。

蕭恕眼疾手快的把她往自己身旁拽,讓“不明物體”沒有直接撞到她。

喬卿久驚魂未定地喘了口氣,才看清楚跑過來的是個人。

她昨天才見過的師妹——葉宛之。

葉宛之參加少年乙組的比賽,早早比完了,且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金獎。

到現在還沒走的原因是為了等喬卿久出來,由於家教嚴,葉宛之隻能在母親的陪同下等。

雖然母親沒說什麼,可葉宛之習慣了不給母親添麻煩。

她焦急的等在門口張望半天,見到喬卿久出來太激動,跑過來沒刹住閘。

“不好意思啊師姐。”葉宛之撓撓頭抱歉,紅著臉靦腆講,“恭喜學姐拿獎,你的《展翅》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還有……我能抱……抱一下你嗎?”

小女孩不善與人交際,一激動連帶著說話都結巴了。

喬卿久被她逗笑了,主動張開雙臂,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

蕭恕摟著皮卡丘立在她身旁,寵溺的看著她。

“唔,希望我十七歲時候也能跟師姐一樣!”葉宛之興奮地講,“還有謝謝師姐送我的花,真的超美的!師姐好貼心啊,我看她們收到花也很開心,都在說師姐你舞跳的好,人也特彆好呢……”

如果葉宛之不提,喬卿久差點兒就忘了花束的事情。

無功不受祿,喬卿久搖頭,“花不是我送的。”

“唉?”葉宛之驚訝道,“可是落款是師姐你的名字啊。”

喬卿久眼神瞥向蕭恕,篤定講“是你替我送的對吧。”

“嗯。”蕭恕沒掩飾的意思,直接就承認了,“久寶比賽,這點兒牌麵,總還是要有的吧。”

葉宛之看看蕭恕,又看看喬卿久,恍然大悟,“師姐這是你男朋友吧,他對你好好啊,好貼心的。”

“葉宛之,講完了嗎?講完我們該走了。”葉母冷臉嚴肅的插話,她至始至終都

關注著女兒的一舉一動。

能夠允許女兒留下等待,特地對金獎師姐道聲祝福,但絕不許女兒跟這種早戀的人走的太近,所以在葉宛之以羨慕的語氣講話時,立馬發聲打斷。

“那師姐我就先走了啊。”葉宛之小聲講,又衝蕭恕招招手,“師姐夫再見,要幸福啊。”

接著回頭躍下台階,三兩步跨到母親身旁,一起走遠。

蕭恕懶散地笑,“你不解釋下嗎?”

“解釋什麼?”喬卿久明知故問。

蕭恕揚手,指向葉宛之的身影。

“人都遠走了。”喬卿久端著副無所謂的樣子,從蕭恕肩上的掛包裡摸出兩顆檸檬糖,利落的撕開糖紙塞進自己嘴裡,又如法炮製的撕另一顆,舉到蕭恕唇邊喂給他。

蕭恕配合的開口含住糖,就聽見自家小姑娘軟聲答,“我不想追上去解釋了。”

何止不想追上去解釋,她明明巴不得彆人誤解。

即便早早下定決心,要把暗戀這件事情進行到底。可人是會隨著時間推移,想要更多的。

已經見識到了後台抱著自己、神情那樣溫柔的蕭恕,就沒辦法跟從未見過一樣。喬卿久動了私心,她不想其他人再看到這樣的蕭恕了,她想要蕭恕抱自己,隻抱自己。

與蕭恕被誤會成情侶,喬卿久不會惱怒,反而覺得喜悅。

如果可以,喬卿久希望一輩子都不需要再解釋自己跟蕭恕的關係了。

等到她再大一些,有足夠的勇氣,戀愛不會受到旁人詬病是。

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蕭恕麵前,說喜歡,說喜歡很久很久了。

哪怕後來會失去,也好過從來沒能擁有他。

“哥哥,你在這兒幫我拍張照片吧。”喬卿久湧動的情緒在心底雷霆萬鈞,至唇邊雲淡風輕。

蕭恕頷首,把喬卿久的獎杯從包中取出來,穩當地交到她手裡,“拿著拍吧。”

於是喬卿久左手獎杯,右手永生花,亭亭立在劇場門口,周遭準備路過的人體貼的先停了步子。

“三、二、一,好了。”

恰有輕風掠過,裙角被扯起。

數據永恒的定格下這一幕,這張照片在做了蕭恕三年整的手機壁紙,直到喬卿久幫他更新了張舞台照後才退役。

喬卿久回頭望,藍百合劇

院的銅字招牌隨歲月折舊,甚至“合”字之前在台風天被吹跑了,換了新的,增光瓦亮反倒混在暗黃色裡顯得礙眼許多。

這是她十二年職業舞蹈生涯的終點,句號圓滿的令人豔慕。

獎杯在陽光折射下璀璨耀目,麵前的少年人脊背筆挺,正在等著自己歸家,永生花妍麗。

歲月極無情,可又太溫柔。

喬卿久走下台階,站定在蕭恕麵前,漆黑的杏眼裡浸然著日光。

她仗著蕭恕不學無術,以為對方不會聽懂。

一字一頓的說隱晦情話,“我剛剛好像隱約聽到了夜半的汽笛聲唉。”

這個梗出自村上春樹的短篇集裡的一個故事。

“[女孩問男孩喜歡她到什麼程度,男孩子回答說:“半夜汽笛那個程度。”

我在深夜驚醒,孤身一人,四下漆黑寂靜,竟連鐘聲也消失了。

覺得自己開始遠離一切熟悉的東西,遠得不可思議,仿佛置身於向海地不斷下沉的鐵箱裡。我似乎不為不為任何人愛,不為任何人理解,不為任何人記起---我發現自己成了這樣的存在。即使我就這麼消失不見,死在鐵箱裡,也沒有人會察覺。

氧氣逐漸開始稀薄,我的心臟疼痛難忍,在我快放棄的時刻,聽見了非常遙遠的汽笛聲,聲音若有若無,但我知那是火車的汽笛,一定是,黑暗中我豎耳細聽,於是又一次聽到了汽笛聲。

很快,我的心臟不再痛了,時針開始走動,鐵箱朝海麵慢慢浮升。

而這都是因為那微弱的汽笛聲的關係。

汽笛聲的確微弱,聽見沒聽見都分不清,而我就像愛那汽笛一樣愛你。」”——[村上春樹《夜半汽笛聲》]

喬卿久沒想到的是,蕭恕因為這樣一句根本不指望他能聽懂的話愣在原地。

還差點兒鬆手把懷摟著的皮卡丘扔到地上。

喬卿久揪著皮卡丘的耳朵往上提溜起來,提醒他,“你抱好哦。”

蕭恕被她喚回過神,薄唇微啟,狹長的眸裡載滿了笑意,回了句跟喬卿久一模一樣的,“我好像也聽見了夜班的汽笛聲。”

喬卿久眸光流轉,無辜地看著蕭恕。

“久寶並不是一個人聽見了,你沒有聽錯。”蕭恕聲音低沉,磁性十足,雪鬆的清洌驅散了幾

許暑氣。

蕭恕俯身湊近她的耳畔,每個字都在拷問喬卿久的靈魂,“久寶是不是不知道,村上春樹,是我們社會少當家行走江湖的必備讀物。”

作者有話要說:久寶:本想隱晦表白,結果他娘的對方讀書多,見鬼了。

蕭恕:幸虧老子讀書多。

《夜半汽笛聲》—村上春樹,這個短篇是我複述縮寫的。

村上這個人貫穿了我的青春【。本科時老師讓我們翻譯他的作品,每周演講,所以我決定讓我兒子女兒感受跟我一樣的恐懼,(此時一位毫無文化的作者,罵罵咧咧的退出了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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