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裡,孫恪靠著椅子閉目養神,蔣慕淵坐在另一側飲茶。
底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動靜傳上來,孫恪聽了會兒,笑著問道:“他們越猜越沒邊了,你不如下去往中間一站,明晃晃告訴他們跟顧姑娘換庚帖的是你,多風光。”
蔣慕淵不理孫恪的調侃,庚帖已經換了,皇太後允了會趕在顧雲錦及笄前把議程都定下,左右不過這些天,京裡就會知道答案了。
孫恪見蔣慕淵不接茬,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擺出一副氣憤神情:“你知道這算什麼嗎?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我費儘心思幫你周旋,你要抱得美人歸了,我卻成了倒黴蛋。
慈心宮去不得,王府裡待不得,隻能在這裡躲著。”
永王爺原本就在琢磨孫恪娶親的大事,因亂點鴛鴦而中途耽擱下了,眼看著回了正軌,他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畢竟,與孫恪好得打小能穿一條褲子的蔣慕淵都換庚帖了,孫恪怎麼還能繼續當個光棍杆子?
有了前車之鑒,永王爺也不亂點了,隻三五不時地尋孫恪問話,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心儀的姑娘。
孫恪被問得拔腿就跑,想去慈心宮裡躲清靜,偏偏皇太後近來對娶孫媳、外孫媳的熱情極其高漲,這一回堅定不移地站在了永王爺那頭。
小王爺實在無處可去,大冷的天,乾脆躲進素香樓。
蔣慕淵挑眉:“卸磨殺驢?你是驢子?”
孫恪嗤笑一聲:“咱兩表兄弟,你娘跟我爹一母同胞,我要是驢子,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雅間裡伺候著的親隨聞言紛紛背過身去,死命憋著笑。
蔣慕淵淡淡看了孫恪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地就把這個話題帶開了。
說得簡單些,這是表兄弟逞口舌之快,說得複雜些,便是大不敬。
蔣慕淵另起了話題,道:“早晚都要娶,你能拖得了幾年?”
孫恪又豈會不知道這一點,如今永王爺和永王妃都隨著他,隻要他能把人選提出來,女方的門第又不是實在拿不出手,那都能談得攏,若他一拖再拖,耗完了長輩的耐心,那就是永王爺夫婦直接拍板,定下誰就是誰。
“我這不是沒有挑中的嘛!”孫恪歎氣,“你見過的哭鼻子的姑娘,我也一個沒拉下全見過,我有什麼辦法。”
蔣慕淵失笑:“就是一托詞。”
“就算是托詞也讓你過關了,”孫恪壓低了聲音,“我原還猜你要折騰一番的。”
聖上的性子,孫恪也是清楚的,他甚至做好了準備,等蔣慕淵在禦書房外跪上一兩個時辰之後,再讓皇太後去當救兵。
若皇太後收了信兒等不及,第一時間要趕過去,那他也要死死攔著。
畢竟,苦肉計嘛,總要跪上一會兒,讓聖上有個台階下。
哪裡想到,蔣慕淵沒有跪也沒有挨罰,不輕不重被罵了幾句,這事兒就妥了,叫一直等著消息的小王爺都吃了一驚。
“也許是我耍無賴,把聖上給唬住了,”蔣慕淵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你眼下既然沒有中意的,不如等來年開春,外放的官員回京述職,再看看他們府上有沒有兩廂合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