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孫睿也是再世為人,他不會和自己的江山社稷過不去,也不會自斷臂膀,算計對虞家忠心耿耿的金培英,更彆說與賈家劃清界限了。
賈婷做了孫睿的側妃後,賈家為孫睿可是出了不少力氣的,他們的功勞,原甚於孫睿正妃的娘家。
朝中大臣在私底下還有些傳言,等孫睿登基後,論功行賞起來,中宮必然勢弱,賈婷恐怕是下一個虞貴妃了。
現在,金培英抄家砍頭,賈婷成不了側妃,孫睿生生少了兩個大助力。
其中,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那個跛子太監……
蔣慕淵前世跟孫睿做了那麼多年的表兄弟,根本就沒有在孫睿身邊見過跛子!
他隻好又把視線落到了顧雲錦的那封信上。
答案明明白白的,蔣慕淵卻不知如何回答她。
有那麼一瞬,蔣慕淵想,顧雲錦會有此問,會有今生之變化,是不是因為她也有她的機緣?
可無論是與不是,蔣慕淵都不希望顧雲錦知道從前的內情。
顧雲錦病故後的那六年,實在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經曆。
無論是他與顧雲齊的複仇,還是他最終被逼自儘,他的後悔他的遺憾他的執念,那些情緒都該深埋在他自己的心底,所有的付出,蔣慕淵甘之如飴,它們都不該變成顧雲錦的壓力。
他的小姑娘,隻要歡喜著愉悅著就好了。
前路,該由他來披荊斬棘,走出一條生路,而不是累得她一道憂心忡忡,顧忌生死。
相較於十年後病態的顧雲錦,如今的小姑娘如夏日綻放的花,生機勃勃。
兩廂變化……
變化?
蔣慕淵驟然睜大了眼睛,重新把畫像攤開來,死死盯著看。
他是沒有在孫睿身邊發現過跛子的蹤跡,是不是那個脖子出現在孫睿一側時,他已經不是個跛子了呢?
順德三十四年,皇太後薨逝的第二年,蔣慕淵思念外祖母,曾去空蕩蕩的慈心宮拜祭,隔著老遠看到過孫睿一行人。
他上前與孫睿見禮,一旁的小內侍背著個臉上滿是傷痕,看不清楚容貌的老人,與他問了安後便離開了。
蔣慕淵疑惑,問過孫睿一句:“那人傷了腳、還傷了臉?”
“從前伺候人時還算精細,現在兩條腿都斷了,撥了個小內侍照顧他,也沒幾年好活了的。”
孫睿答得很簡單,錯身而錯的一個將死的老內侍,蔣慕淵也沒放在心上。
這會兒想來,莫不是那個內侍現在還沒有斷腿,隻是個跛子吧?
隻不過,這又繞了回來。
孫睿為何要那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