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清平園的是夏易的父親夏禦醫。
確定傷口都乾淨了之後,夏禦醫輕柔又仔細給顧雲錦包紮,囑咐道:“看著雖可怖,但皮肉長好了就不礙事了,反倒是胳膊上的,姑娘這些時日莫要使勁,靜靜養上一些時日。”
顧雲錦應下。
隻是這段日子天氣越發熱起來,傷口不比冬日好養,要費些心思。
夏禦醫知道顧家平素是烏太醫在看診,顧、烏兩家又同住西林胡同,他便建言,塗藥包紮時,讓顧雲錦去借烏太醫身邊的藥童。
藥童不比厲害的大夫,但檢查傷情、包紮一事,還是比丫鬟婆子們妥當多了。
此時,得了信兒的永王妃也到了。
按說今日過小定,她作為婆母是不來的,但清平園出了這等岔子,顧雲錦又傷著了,她沒有不露麵的道理。
歡歡喜喜的日子,最後鬨出這麼一番,永王妃心裡也憋著氣。
虧得先前聖上提及讓孫恪娶段家女時,永王爺直接回絕了,若不然,與成國公府做了兒女親家,永王妃慪都要慪死了。
永王妃給顧雲錦帶了盒藥膏來:“宮裡的東西,塗上清涼,你用著試試。”
安慰了顧雲錦,永王妃又看向符佩清。
符佩清盛裝打扮,原就清麗的模樣,此刻看來越發溫婉。
永王妃卻無心思欣賞,柔聲道:“我讓你搬過來住,是想著這裡清淨,好叫你安心跟著嬤嬤學規矩,卻沒想到會有這種差池。我一會兒就重新安排人手,決不許再叫人胡亂闖進來了。”
符佩清頷首。
因著段保珍被攔在路上,符佩清並沒有見著人,可看顧雲錦的傷情,她是後怕的。
她一個從未接觸過武道的人,在麵對氣勢洶洶的鞭子時,能有什麼下場?
哪怕事後評理,她是受害的那一方,但吃虧挨了鞭子,疼還不是疼在自個兒身上?
等永王妃與安陽長公主去商議了,符佩清尋了顧雲錦說話,語氣誠懇:“姑娘來觀禮,卻受罪了,要不是你與郡主在路上攔了攔……”
顧雲錦搖頭:“即便我沒有攔住,她進來了,屋裡人多,她也不一定……”
“話不是這麼說的,”符佩清說得很慢,卻很堅持,“她若進來了,大夥兒見了她,多是吃驚愣神,沒有反應過來,就讓她占了先機。最後即便被拖住了,她也已經先出手了。無心難防有心。”
這話一點都不假。
段保珍揮鞭子朝壽安抽過去,壽安沒有躲開,而顧雲錦抓住了,不正是因為壽安沒有想過段保珍真的會出鞭子,而顧雲錦則防著對方氣急敗壞嗎?
符佩清頓了頓,複又笑容淺淺歎道:“我想多說些的,可好似除了感謝,我也沒有旁的能做的、能說的了。”
顧雲錦眨了眨眼睛。
這句話,突然叫她想到了自己。
蔣慕淵曾對她幫助良多,彼時的她,也是除了感謝也隻有感謝。
思及此處,顧雲錦莞爾:“心意是真的,我感受到了。”
這下輪到符佩清愣了,半晌才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