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蔣慕淵出了禦書房,原是要去陪皇太後說會兒話的,到了慈心宮外,才知皇太後昨夜觀月,今日還未起,便又掉頭出宮。
前腳剛出了宮門,後腳就被紹府尹打發來的人手請到了順天府。
紹方德坐在大堂上,認認真真聽丟了孩子的三家人說話。
說不心焦是不可能的。
原本以為流水席安穩過去了,紹府尹走出宮時腳步還十分輕快,甚至想要哼一段小曲,沒想到一回到衙門裡,就有這樣的噩耗在等著他。
流水席上沒有亂,反倒是結束後出了差池。
要知道,天子腳下,這幾年大小案子是有的,拿刀子砍人也見過,可偷小孩,一年也未必出一回。
昨日厲害了,一夜丟了三個。
這跟上元時賈婷被擄不同,那事兒說到底是有人要謀劃賈家,但偷三個老百姓家的孩子,那就是實打實的人販子了。
孩子可以說是一家人的命了,起早貪黑的,不就是為了養孩子嘛。
這三家,往後日子都難捱了。
紹府尹暗暗歎息,並非是衙門故意推諉,而是太難找回來了,總不能把滿京城所有差不多的大的孩子都抱出來認一認吧?當然,這個想法,也是異想天開。
蔣慕淵到順天府時,與顧雲宴、顧雲熙兄弟打了個照麵。
顧雲熙不住說著陳三來西林胡同求助的事兒,絲毫沒有察覺到另兩人之間的暗湧與默契。
好在,無論是蔣慕淵,還是顧雲宴,都無意再提前天夜裡的事兒。
顧雲熙在衙門裡說了,回到顧家,少不得又再說一回。
朱氏聽說給巧姐兒做布老虎的那家人的孩子丟了,也跟著揪心了一把:“我前回還說隻在北地聽過偷小孩的事兒,沒想到京裡也發生了。”
“偷小孩又不分地方,一夜抱走三個,可見不是偶然有人臨時起意,而是有一夥人,專門盯著小孩下手。”單氏亦是忿忿,罵了聲“缺德”。
朱氏又問顧雲錦道:“你見過那孩子吧?”
顧雲錦頷首。
那日與壽安從馬場回來,正好在北三胡同口遇上了虎子,她想塞銀錁子給虎子當見麵禮,陳三都沒有收下。
她記得,那孩子的眼睛圓溜溜的,咧著嘴衝她笑,天真無邪得叫人心軟。
講這麼一樁事兒,自是氣氛低落。
吳氏是個急性子,感慨一番之後,剛要提氣罵那人販子,就覺得肚子一沉。
她沒有罵出來,整張臉卻白了。
單氏是過來人,一看她這個狀況,心裡就有數了,她笑著道:“這是要生了呢,不用慌,離孩子出來還要好一陣呢。
你聽伯娘的,稍稍緩過氣,一會兒讓你兩個嫂嫂陪你回屋去,旁的事兒,伯娘來安排。”
單氏安慰好了吳氏,又讓人去請穩婆來。
單氏輕鬆又平緩的口吻掃去了吳氏的慌亂,最初的驚訝過後,吳氏慢慢靜了下來,衝單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