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師夫人朗聲笑了。
笑歸笑,卻是不與秦夫人多言,她招呼了幾個來觀禮的官夫人,一道進去看顧雲錦。
老夫人活了這把年紀,捧高踩低的事兒見識得也多了,但顧家畢竟是自家姻親,她又很喜歡顧雲思這個孫媳婦,對顧雲錦亦極有好感,因而前回秦夫人做的那些事兒,她不說破,但也不再願意與秦夫人親近了。
進了屋子,老夫人上下打量顧雲錦,笑聲更加爽朗:“我瞧過的新娘子裡頭,這個是數一數二的漂亮。”
這句話還真不是違心的,話音未落,引了一片附和直言。
顧雲錦莞爾,起身給老夫人行禮。
西林胡同裡熱鬨萬分,東街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紛紛翹首,等著吉時。
寧國公府裡,蔣慕淵換上了喜服,給蔣仕煜與安陽長公主見禮。
他昨夜睡得遲,勝在年輕,根本不覺得疲憊,梳洗過後,反倒是精神奕奕。
長公主越看兒子越滿意,剛要誇讚幾句,話還未出口,眼睛就先紅了。
她哽咽著,笑容也是真真切切的:“時間可真快啊,好像昨日才呱呱墜地,現在我兒子都要娶媳婦了。”
她這麼一說,連蔣仕煜都有些動容,兒子長大了,也說明他們當父母的一年比一年老了。
壽安郡主就坐在長公主邊上,挽著她的胳膊,笑道:“你之前還嫌棄時間過得慢,定了的兒媳婦遲遲沒有進家門。”
長公主啼笑皆非,捏了捏壽安的鼻尖:“你這個機靈鬼!伯娘感慨一番,還不對了?”
壽安笑彎了眼。
蔣慕淵也在笑,隻是他心中的感慨與父母和妹妹都是不同的。
他經曆過寧國公府的強盛,他承爵後權傾朝野,也經曆了沒落,皇太後薨逝,長公主在麵對聖上的威逼時,白頭發一片一片地冒出來。
那幾年的困守與堅持,每一天都很難捱,可重新回到眼下,再看那一段經曆,又像是彈指一揮間。
他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與長公主道:“是啊,今兒要把兒媳婦給您娶回來了,這個兒媳婦,您喜歡嗎?”
這下子,長公主哪裡還哭得出來,嗔道:“最要緊的是你喜歡。”
壽安在一旁連連點頭:“我也喜歡。”
長公主越發笑得合不攏嘴了。
顧雲錦那孩子,長公主打的交道不多,大部分都是聽壽安和皇太後提的,聽得多了,也親切多了。
能與同齡的壽安處得好,又會哄年老的皇太後,得老少歡心,這樣的姑娘,怎麼會不討喜呢?
而長公主說的亦是心裡話。
最重要的,始終是蔣慕淵要喜歡。
夫妻過日子,旁的都是虛的,隻彼此歡喜,才能攜手走過漫漫幾十年的人生。
吉時近在眼前,儐相也都到了。
蔣慕淵請了孫恪、程晉之做儐相,兩人都是寧國公府的常客,進出都很是熟悉。
三人一道,再次給長公主夫妻行了禮,快步走出了寧國公府。
府外,高頭大馬已經備好,白馬的胸前係了紅綢,看著就喜氣。